《去吧！特级保姆！[女A男O]》花花欧尼

5、第 5 章

　　第五章 丢失的勋章（一）

　　贝里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阴险狡诈的小孩，他分明就看到他从自己的屋里跑出来，然后他的勋章就丢失了。

　　他承认他的房间像垃圾的海洋，一枚勋章掉进去就如同一根针落进了大海。可是他发誓，什么都可能被他丢进垃圾堆里，唯独那枚勋章，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贝里斯脸上的肉愤怒地抖动，“绝、不、可、能！一定是这个兔崽子！一定是他！为什么你不承认！”最后一句他是对着手里拎起来的小孩儿吼的，唾沫星子飞溅，狮子吼震耳欲聋。

　　换个普通小孩儿早就被吓得哇哇大叫了，但他手里这只很明显跟普通小孩儿有点距离。

　　年仅四岁的唐安并不为这样的怒吼所动，他依然坚持之前自己的表达，再次重复了一遍。

　　“妈妈，我没偷。“

　　“乖孩子，别怕，妈妈相信你。”唐瑛并没有关注孩子说的是真是假，她的注意力完全在贝里斯提着孩子后领的大手上以及孩子被衣服领口勒得有点发红的脸和脖子上。

　　饶是此时贝里斯身上那股暴躁至极的信息素让她有点不舒服，并且看到唐安后一瞬间挤进她脑海的关于唐安的信息让她有一瞬的思维混乱，但她依旧靠本能飞快地上前了一步，用手托住孩子的腰和垂在半空的脚。

　　“先生，贝……“太阳穴因为紧急调动记忆而猛烈地跳动了两下，她晃晃头，还是“想起了”这个肥硕高大的中年男人的名字，“贝里斯先生。“

　　她深吸一口气。

　　“请您冷静一下，贝里斯先生，我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我们家的孩子在进入您家后，您的宝贝，听起来对您很重要的宝贝——一枚勋章丢失了，您一定很着急很生气，可否……“

　　贝里斯捏紧孩子的后领摇晃了两下，大声打断道：“是他偷的！“

　　唐安叫了一声，可能是被领子勒到了。

　　“好的，好的，有可能是他偷的。”唐瑛连忙托起孩子的腿让他不至于被领口勒住，她试图安抚贝里斯，“但是您能不能先把孩子放下来，我们好好说这件事！什么赔偿我们都愿意的！”

　　“放你**的狗屁！“卡莱气急攻心冲上来，”我们孩子才不会图你那玩意儿，勋章，亚尔曼多得是！你以为只有你才是退伍军人？我们亚尔曼可也是！“

　　贝里斯大怒，把孩子高高提起来做出要将小孩砸到地上的动作。

　　他是个alpha，整整一米九高三百斤左右的大汉，按卡莱说的他曾经也是退伍军人，力量可不是他们这些一般人能比的，如果唐安真的被他砸到地上，那可说不准会有多危险。而唐瑛只有一米七几，她只能高举着手才能勉强够得到小孩。

　　“啊，啊。”唐安开始吐舌了。

　　换了以前，作为一个合格的窝囊废，唐瑛是不敢忤逆贝里斯这种剽悍型选手的，相反，她很有可能当场就承认下唐安的小偷行为，并承诺让亚尔曼打工还债来弥补贝里斯的损失——这招她没少用，每次在外吃喝赌欠债或者惹是生非后，她都是如此处理烂摊子。

　　将球抛给亚尔曼，一切就解决了。

　　相当了解唐瑛是什么人的卡莱完全没指望这个猥琐窝囊的死肥猪能有什么作为，前面说的那两句狗屁话半天连个题都不点，还不如不说呢！

　　“我警告你贝里斯，如果你对唐安做了什么，亚尔曼不会放过你的！”卡莱提心吊胆地伸出手，打算随时去接可能会被甩下地的唐安。

　　而旁边几个邻居，白胡子和瘦男人全都在笑嘻嘻地看戏，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这种事似乎在这条街上见惯不惯了，简直就像是例行表演。

　　此时正是下午午休时分，一个被吵醒的爆炸头大妈邻居从门里伸出头来骂道：“威尔警官可说过了，如果这个月12街区里再发生斗殴事件，咱们整个区下个月的大米可要被扣掉三分之一！我可不管这小东西死不死，要是我家没米了，我会拖家带口去你家吃饭的贝里斯！想好！”

　　贝里斯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不像是能听得进这番话的人。

　　果不其然，他狠狠一笑：“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幸，那就去怪这个卑劣的小家伙吧，我只是想要我被不幸偷走的东西而已，我有什么错？”他带血的眼睛扫过卡莱和唐瑛，“这一次，亚尔曼来也没有用，我已经很宽容了，我问过这个小家伙这么多次，为什么他不承认？为、什、么？”

　　他的拳头将唐安提到最高处。小孩总算绷不住惊叫起来。

　　就在他发力将小孩砸到地上的前一秒，除了开头说了两句之后一直没有再发声的唐瑛忽然开口。

　　“您看起来很希望勋章丢了！”

　　小孩尖叫起来，卡莱伸开双手去接孩子，结果孩子并没有被丢下来，那条掌握唐安命脉的像牛肘子一样的手臂忽地停在了半空。

　　卡莱简直要晕过去，唐瑛这个废物到底在说什么！她是想刺激得贝里斯杀了唐安吗？看看贝里斯的眼睛，勋章对他如果不重要怎么会让他疯狂成这样！贝里斯平时就算暴躁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贝里斯斜着眼睛向下，看到这个平日里废到需要omega养活家里的窝囊玩意儿竟然不躲不藏地与他对视，从那双快要猝死的发青发黑的脸上眼中，他竟然看出了一丝荒谬的勇敢。

　　他沉默片刻，蓦然笑了：“我真为亚尔曼感到悲哀，他放弃军人尊严去打地下拳击挨揍换来的钱，竟然用来养活了一个小偷孩子和一个迫不及待想送孩子去地狱的妻主。”

　　“如果你不希望勋章丢失，为什么不问问孩子，他把勋章藏到了哪里？”唐瑛继续说。

　　“你够了唐瑛！快闭嘴吧！”卡莱怒道，他真怕贝里斯毫无预兆地把孩子甩出去，亚尔曼短期之内不能再打拳，可没钱再送孩子去医院了。

　　唐瑛说：“你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次勋章到底被孩子藏到了哪里，你只是不停地在确认，他是个小偷，是个小偷。”她顿了顿，看了看他手中的孩子，“至于勋章，不重要。“

　　卡莱窒息了。

　　菜店老板：“……哇哦。”

　　肉店老板一刀剁掉骨头，仿佛看到一集颇为精彩的电影画面一般吹了个口哨。

　　楼上的伊加克吭吭咔咔地怪笑了起来。

　　其他闭着门实际偷听热闹的邻居们一个个也打开了门缝，露出半颗八卦的脑袋来。一时间，街上安静得能听见落针。

　　贝里斯平时是不怎么惹事，但他可不是好惹的货色，可以说，他是这条街里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能够在这条街开超市的人，没点儿手段可拿不住。

　　这孩子，可真倒霉啊。摊上这么个傻逼妈。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唐瑛完蛋了。孩子也完蛋了。Boom。

　　爆，炸。坐等听响。

　　然而，故事并不如他们所想。

　　唐瑛毫不躲避地与贝里斯对视，她甚至露出了礼貌的微笑：“不是吗？”

　　空气不再流动。

　　热烈的阳光炙烤在四周街角的臭垃圾和污水烂菜上，那些让唐瑛难以忍耐的气味几乎包裹了这整条街。但此时的她面不改色，不动不慌，头一次让她的气质符合了她的体重，抵抗住了来自眼前这个一米九几的巨型人山的威亚。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手里的小孩都发出了痛苦的干咳。

　　“……”

　　贝里斯咧开了嘴，揪紧唐安的后领，胳膊放低了一点。卡莱连忙上前紧紧抱住孩子，压住贝里斯的手臂不让他再抬起来。落进卡莱怀里的瞬间，孩子啜泣了起来。

　　贝里斯松开手：“看样子，你能找回我的勋章。”

　　“可以。”

　　唐瑛看到孩子被放下也暗暗松了口气，不管能不能，牛逼先吹出来稳定这个巨人怪兽再说。行也行，不行也行。

　　“我承诺，只要您没有故意藏着勋章不让我们找到，那么，我一定会把您丢失的勋章带到您的眼前。”

　　贝里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学着她的口吻：“我承诺，只要你能够找回我的勋章，我就饶过这个小杂.种。”

　　说罢，贝里斯丢给唐瑛一把钥匙，那是他家和他家超市的钥匙。

　　“我后天早上回家，希望你能够实现你的诺言。”

　　*

　　今天的12区街上最不缺的，就是掉下来的眼珠子。

　　谁都没想到，危机竟然是被这么化解掉的。

　　回家的一路上，卡莱都在哄孩子。唐安不让唐瑛抱，她一抱孩子就尖叫，比被贝里斯揪住的时候吆喝得还要惨。

　　虽然今天也是从这条街出去的，但是刚刚穿越过来醒来那会儿脑子实在不太清醒，唐瑛完全记不住她是从哪个门牌号的小灰盒子里出来的。

　　卡莱带着她一路走到12街靠近最拐角底部的位置，并没有停顿，那里有一个小道，通向一片四周被破烂的高楼包围着的幽暗的片区——那里是12区里最穷的人家住的地方，因为采光极差，被小区人戏称为“地下室”。

　　唐瑛左右上下地观察这里环境，破碎的地面到处是凹陷凸起的碎石，堆砌着12街的各种没人要的废弃物品、金属、石木材等等。这里的楼上也密密麻麻住了不少人，大多都没有玻璃窗，稍微站在一个高石台上，底一眼眺望过去都能看到低楼层人家里头的陈设。

　　那应该不能叫陈设，那就是几个手工拼凑起来的床板和桌椅。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来到一个写着第二单元的黑漆漆的散发着阴冷的楼道门口，走了进去，来到一个没有窗口的灰色铁门前。

　　门是开着的，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关。

　　卡莱“哐”地一脚踹开门，抱着孩子走了进去，等着唐瑛也进去关上门之后，他才缓缓松沉下紧绷的后背肌肉，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我快被吓死了。”

　　唐瑛其实也松了口气，这里太暗，她打开了门口的灯。昏黄的灯泡亮起来，勉强照亮了四周，她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所见之处，随着目光触及，继承来的脑中记忆也随之被一点点激活，眼前的一切开始逐渐变得莫名熟悉起来。

　　是了，和她早上醒来时是同一个地方。

　　狭窄的十几平的空间，凹凸不平的泥墙，孤零零吊在中央顶部的小灯泡，一张小塑料桌，一张手臂长的木桌，靠窗边的木板床，门边角落里装着四五个碎了边的小碗和一把筷子的锅，还有一间虚掩着的散发着恶臭的卫生间。

　　她推开卫生间的铁门，拉开里头的灯。

　　唐瑛：“……”见了鬼了，在这个能轻易在脑袋里做手术的时代，竟然还有旱厕？

　　“唐瑛你个懒鬼，你家厕所有几千年没铲屎了？”

　　看着那高耸的一堆排泄物，唐瑛沉默了。她活了几十年，只给猫狗铲过屎，万万没想到终有一天还要给人铲屎。

　　卡莱被臭得忍无可忍，冲过来把铁门哐地拉上：“我真是服了你了！怪不得唐安身上都一股屎臭！我还以为他拉□□了，看来是被你这堆给熏入味儿了，亚尔曼也真是的，他就不知道弄一下这些……哎呀！真恶心！”

　　“……”嗯。

　　唐瑛忽然想起来，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屋里看到小孩的身影，难道……她将目光投向一路上一直没有吭声安静得过分的唐安。

　　唐安正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她本来想过去，结果被那小孩一抬眼送过来的眼神给止住了脚步。他看起来，不太喜欢他的妈妈。

　　“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饿了？”作为一个家庭外人员，卡莱看起来比唐瑛还会照顾孩子，也比唐瑛更加熟悉这个家的东西在哪里。得到小孩肯定的回答后，他连忙起身去到床底下拖出一个袋子，东翻西翻，找出一包压缩饼干来，然后又拿了碗去窗台墙边的水龙头里接了水。

　　压缩饼干就自来水。

　　这个家庭的生活真是艰苦得让唐瑛难以想象，怪不得孩子那么瘦，皮肤白得跟鬼一样，没有一点小孩粉嫩的元气。

　　就这，她竟然还看见了几个倒在地上的酒瓶子。

　　“……”以前的唐瑛可真不是个东西。

　　大概也是看到她的目光了，卡莱叹了口气，收起了瓶子：“如果你真的心疼你的孩子，就少喝点酒吧，你一瓶酒花的钱，都能够让唐安和亚尔曼吃饱一天的饭了。”

　　唐瑛不知道说什么，看到眼前的一切，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刚穿越过来对亚尔曼一见钟情带来的旖旎心思也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都是满心感同身受的复杂和难过。

　　“就算你真的对亚尔曼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想利用他，能不能也稍微善待一下这个给你赚钱的提款机，亚尔曼如果能活得好，能打好拳，他赚了钱不会亏待你的，你知道的，他的钱从来都是留够他和孩子吃饭的钱，剩下的大部分都给了你，他如果有一天死了，对你没好处的。”

　　卡莱干笑了声。

　　“你今天……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他摸了摸正默默啃压缩饼干的唐安的头发，“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他看向唐瑛。

　　“多亏你，贝里斯今天才能暂且放过唐安。”

　　唐瑛沉默了一会儿：“……我毕竟是唐安的妈妈。”

　　卡莱点点头，把唐安抱到自己的腿上，打算给他换衣服。

　　“也许你不相信。”唐瑛说，“也许，我现在这样说还没有说服力，但是，从今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