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43、快乐02

　　“哟，还知道回宿舍啊？我还以为你们各自有春天了。”温馨阴阳怪气地发声，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东倒西歪的两人。
　　“哎哎，怎么一股酒味啊，你们谁喝酒了啊？”王乐平已经穿上了睡衣，正在敷面膜。
　　“当然是都喝了。”温馨道，“男男女女、深夜不归，啧啧啧，你们都应该上被挂在学校论坛上被风纪好好查查。”
　　“行了啊，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楚玲不理她，就在此时，熄灯了，宿舍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光源支撑，只有温馨和王乐平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微弱的幽暗蓝光。

　　“糟糕，熄灯了。”楚玲吐吐舌头，“我还想洗澡呢。”
　　“我也想洗澡。”程绮予也闷闷道。
　　“必须洗澡，你们俩想这样臭臭的睡觉？我不同意。”温馨冷眼看着她们，“赶紧的收拾东西洗澡去，杵着干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能让你们感到由身体到心灵的愉悦吗？”

　　H大的住宿条件在大学城不上不下，往上数有人人羡慕的外院，采用四人一间宿舍，配备一个洗手间一个浴室，然后三个宿舍共用一个会客厅那种。往下了数还有某理科学校还是六人宿舍，浴室在另外一栋楼那种。
　　H大比较居中，采用四人宿舍，每层楼有两个卫生间，但浴室集中在一楼，采用的是大澡堂刷卡淋浴形式。
　　“熄灯了浴室还有热水不？”楚玲有些惴惴不安。
　　“没热水你们也要洗干净了回来。”略有洁癖的温馨嫌弃道，“尤其是程绮予，臭死了。”
　　“我家绮予是香的，酒香。你才是臭的。”楚玲怼。
　　温馨翻了一个白眼：“你就帮着她吧，日后有你好看的。”
　　*
　　空空荡荡的女生浴室，只有余温。尚有几个踩着熄灯的时间点来洗澡的女生，这时候也摸黑穿衣裳。
　　对，熄灯之后连浴室也没有灯光，H大就是这么抠门。
　　“我们往里面点，不然让阿姨听见声音了肯定冲进来骂我们。”楚玲吐吐舌头。
　　浴室高高开着气窗。外面的月光和暗淡的路灯会透过气窗照进来。浴室铺的是地砖，地砖上的积水，反射着月光，散发出冷淡妖冶的光泽。
　　程绮予舔|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她的身体和心都滚烫火热。五月的夜晚，不算冷，也不应该是热的。但是程绮予没来由感到一阵闷，内心的恶魔，已经扼住她的喉咙，程绮予挣脱不了，只能沉沦。

　　浴室呈长方形，每八个龙头一个隔间。隔间敞开不设门，外面是狭长的走廊和木质长椅，供大家放置衣物。楚玲挑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她总是这样害羞，喜欢在人最少的时候洗澡，喜欢挑最里面的隔间和最里面的水龙头。
　　程绮予看着她把东西放在长椅上，把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挂在挂钩上面，她看着她挑了最里面的一个水龙头，插卡来水，然后楚玲低低地叫了几声“好冷啊”，然后跳在一边等着水变热。
　　“怎么还不洗澡？又傻了？”楚玲冲程绮予喊到。
　　程绮予这才慢悠悠地脱掉自己的衣裳，等衣裳都除干净，她慢悠悠地走到楚玲身边。
　　“玲玲，我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怎么？”楚玲回头，正好看见维纳斯女神光洁的身体沐浴在无垠的月光之中。她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我忘记带浴卡了。”程绮予不紧不慢地说道。
　　楚玲的心神并不在程绮予说的话上面，她的目光被完美如希腊神话中雕塑一样的美所震撼。
　　“好……”
　　“什么好？我说，我忘记带浴卡了。”程绮予贝齿微启，楚玲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哦哦，你怎么又干蠢事了呀。”楚玲掩饰性地皱皱眉头，“要不我们用一个水龙头吧？你说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
　　“对呀，要是没有我的玲玲，我可怎么办呀？”程绮予心情忽然有点好，五年，一千八百天的锻炼不是假的。她的勤奋和坚持给了她足够完美的身材，她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自信。
　　是，哪怕是用身体吸引你的目光，也是我至大的荣光！
　　*
　　荡漾的水流，冲走了昨日的忧伤和烦恼。
　　温柔的月光下，是你美好的笑颜和声音。
　　如果有什么能够给我带来慰藉。
　　我想，只有你。

　　哗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清晰，敲打着少女的心房。
　　两个女孩子轮流冲水，楚玲洗头的时候程绮予洗澡，然后再换另一个洗头。
　　“绮予让让，我要冲头发了。”楚玲道，她头发没有程绮予那么长，洗得比较快。
　　“哦，好。”程绮予退开，洗头和打沐浴乳一起进行，她周身都是泡沫，她把自己埋在泡沫里。

　　“绮予我洗好了哦，你快点哦。”楚玲冲完最后一遍头发和身体，感觉自己原地满血复活，又是一个香香的美少女了。
　　“我去外面穿衣服等你哈。”楚玲道，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去走廊上穿衣裳。
　　“你不陪我了？”程绮予楚楚可怜。
　　“我在外面等你。”虽然熄灯了，但是从气窗透进来的月光更加暧昧，楚玲根本不敢看程绮予那近乎完美的身体。
　　“我会怕……”程绮予糯糯道。
　　……

　　“啊！”楚玲蓦地被一个熊抱，程绮予狡黠地笑，她拥抱住楚玲，将身体上的泡沫传递给她，让她周身又沾满了泡沫和水。
　　“我洗好了的……”楚玲无语。
　　“那就再洗洗嘛，反正又不冷。”
　　“你这个坏宝宝！”楚玲佯装生气，用手挤了一点洗面奶往程绮予的脸上就涂抹。
　　“给你再加点料。”
　　“不要啦，洗发水进到我眼睛了……”程绮予躲避。
　　“坏人，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犹如月光下跳跃的精灵，她们放肆地打闹，用水和泡沫作为武器，如银铃的笑声是她们战斗的号角，不经意间光洁嫩滑的肌肤偶有相亲，在寂寥的夜色中感染了暧昧的情绪。
　　程绮予觉得自己一败涂地，输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吵吵吵！你们哪个学院的？当心我告诉你们辅导员给你们警告处分！”宿管阿姨叉着腰，冲着空荡荡的浴室发出河东狮吼。
　　程绮予和楚玲面面相觑。
　　死定了。楚玲脑海中蹦出这几个字。
　　她同程绮予交换了一个眼神，当下两人不敢再放肆，乖乖地用了一分半钟，两人双双将自己冲洗干净。
　　“下次再战。”程绮予咬着楚玲的耳朵，缓缓说道。吐气温热，楚玲不由得心情又是一荡。
　　“怕你啊。”她嘴硬道。
　　当下两人不敢耽搁，都火速穿了衣裳，冲上了楼。

　　是夜。
　　小小的402寝室，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程绮予，她不想闭上眼睛。今夜太曼妙，她害怕女孩不入她梦。她回味着那个青涩的吻。她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误会自己醉酒，把她当做了暗恋的人。
　　她很傻是不是，她就是她暗恋的人呀？
　　楚玲永远不会知道，她吻上她的时候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撕碎她的冲动。她也永远不知道，当她娇嗔说这是她初吻的时候，她内心是自责和沉沦的双重夹击。
　　楚玲是她最珍爱的宝贝，美好如天上的星辰。现在，她要用一己私利将星辰堕入凡尘。这个世界虽然不断在进步，但是还是有三纲五常，还是有人伦礼法，尤其在我国这种保守的国家。
　　程绮予知道自己是一些人眼中的变态、不伦和病人。楚玲呢？她不一样，她是正常的女孩子，拥有普通的原生家庭，拥有喜欢的男孩子，暗恋别人也被别人暗恋。原本，她的人生可以一马平川，她可以结婚生子，做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
　　就像那个的士司机的媳妇儿，可以生一个或者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凑成了一个“好”；等到中年，她也是被丈夫拿来炫耀的“内人”、“当家的”；她也会为了柴米油盐烦恼神伤，也会因为孩子的叛逆生气恼火，或者她也会同丈夫吵架，然后被一束玫瑰或者一个金戒指给哄好……
　　如果是她，楚玲跟着她能得到什么？
　　程绮予不禁泪流满面，枕头吸干了她落下的珍珠。选择她，楚玲什么都得不到。不，她将会得到谩骂、不理解和嘲讽。
　　程绮予颤颤巍巍地闭上眼睛，她任由自己的眼泪在脸庞上流淌。她用被子捂住了脑袋，第一次哭得这样伤心。

　　402寝室还有一个未眠人。
　　楚玲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个火辣辣的吻，那个侵略的吻霸道而甜蜜。
　　程绮予大概喝了很多很多酒吧，那个吻是带着浓浓的醉意和酒意的吻。楚玲的脸绯红，她的初吻居然是这样一个乌龙。但是，楚玲忍不住一次次回忆那个深深的吻，她的嘴唇那样柔软，她的动作那样激烈，她的舌……
　　楚玲闭上眼睛，不能在想了，再想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楚玲用手抚摸上自己的嘴唇，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一下自己的手指，倏忽，她愣住了，她在做什么？她在回味，她在沉浸，她在迷恋程绮予的吻？她是变态吗？
　　不，一定不是的，一定是绮予太美丽了。美得雌雄莫辩，美得超越了性别。
　　楚玲甩甩头，翻了一个身，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但是十分钟后，她倏地睁开眼睛。这一次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月光下的维纳斯女神。
　　神啊，饶了我吧。
　　这是对女神的亵|渎和不敬啊，楚玲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难道她真是单身太久春心动了？

　　其实浴室也不是不可以。
澡堂就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