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撒旦》神族历史记录者

3、国际生

　　春初，风刮过，仍是彻骨寒冷。作为安哥拉斯帝国的政治、经济中心，柏塞亚著名的商业步行街上却不见几个行人，以往红火的门店也都关着门，偶尔几个开着门的店，也不见伙计招揽顾客，一切都清冷的可怕。
　　原因无他，只有战争才会把一个原本生机勃勃的首都城市磋磨至此。
　　40年前，安哥拉斯帝国还是一个温和的宗教国，中立而爱好和平。
　　可百年帝国已腐朽糜烂，温顺的教皇被架空，红衣主教珠默斯亚意图铲除其他党派，控制教廷。
　　那时首次工业革命在西大陆各国蔓延，各个国家对资源，金钱，殖民地虎视眈眈，可偏偏一些老牌工业帝国占有大量资源，不断捞钱，新兴国家早已不满多时。
　　终于，珠默斯亚联合几个新生工业国家发起战争，想要抢夺邻国多尼联合国的资源。多尼联合国作为工业革命的源生地，底蕴丰厚，可即使如此，也不敌多个国家的围攻。最终多尼联合国请求了其他老牌工业国家的帮助，至此，西大陆战争彻底爆发。
　　此次战争范围广，时间长，影响极大。死伤之多，使战争的发起者珠默斯亚也不由叹息
　　“神赐予我爱，我却用鲜血浇灌神的土壤。“
　　持续了5年的战争以安哥拉斯的惨败结束，无论是战胜国还是战败国，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由于这场战争由宗教国安哥拉斯发起，此次大战被称为“神怒之战”。
　　最终，联合国宣布安哥拉斯赔偿130亿西元，付款周期为100年，年利息为5%，总计一万七千亿，这意味着安哥拉斯需要平均每年偿还170亿。不仅如此，安哥拉斯还交出了自己所有海外殖民地，割出边境第一大省，有钢琴花园美称的海薇尼娅省。多尼联合国控制了安哥拉斯的港口，多芬合众国把安哥拉斯多芬境内的企业收为己有。无论安哥拉斯的人民走到哪，都会遭到白眼与怒斥。
　　他们被称为——战争罪犯。
　　如此情形持续近10年，安哥拉斯的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找不到工作，努力劳作一天，钱却流进了外国人的口袋，好不容易剩下一点，也都成了官僚的私库。
　　他们怨恨珠默斯亚，认为他不是神选出来的教皇，不可能了解民间疾苦，才带他们走入一场毁灭性的战争。
　　直到20年前，一名年轻的教士现身于柏塞亚，他出身贫苦，对神充满敬意，了解穷人的辛苦不易。年轻人带着破旧的圣约书，到处传教，建造济贫院，人们对他充满敬意。最后他进入教廷，成为一名神父，仍不忘了解民生疾苦。他把一个人的工作给三个人干，解决了就业问题；他主张驱逐贪婪的外国商人，扶持本国企业。人们相信他是神的代表。
　　当老教皇去世，新教皇的选举开始时，安哥拉斯的人民聚集在教廷宫殿的外边，为已经不年轻的教士请愿。最后，各位主教不敌人民的压力，教士成了教皇，便是圣博尼法斯一世。
　　上位后，已经47岁的博尼法斯才展露出他的疯狂，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
　　他是那么热爱他的神明，以至于他痛恨所有异教徒，以及所有反对他主张的人。
　　他是那么热爱他的国家，以至于他执意发展军事力量，想要通过武力是安哥拉斯重新成为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
　　而博尼法斯的“复国”梦想似乎也并不远，他曾资助过一个年轻人，给他机会到柏塞亚大学学习。这个年轻人醉心于研究科学，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种全新的能量。这种能量使博尼法斯离梦想更近一步，也彻底改写了安哥拉斯帝国的命运。
　　这个少年正是如今帝国科学局局长阿莫教授。

　　“八年前，阿莫教授发现蓝光能源——神的礼物，因为他忠心追随神之子圣博尼法斯！”
　　金头发的年轻男讲师站在大阶梯教室里，用最虔诚不过的语气进行他的演讲。
　　这节课是 “伟大帝国的复兴与繁荣”——一门专门给外国留学生开的课，目的就是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国人知道安哥拉斯伟大帝国的厉害，顺便激起他们对神明的敬仰。
　　学生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安静的教室里不时传来“唰唰”记笔记的声音。看着学生们认真的样子，讲师心中充满了自豪感与成就感，直到他看见趴在最后一排熟睡的姑娘。
　　酒红色头发的姑娘枕着左胳膊肘，漂亮的头发如瀑布一般从肩膀与脊背流下，完美的侧脸如同被千万美学大师精心设计后又被雕塑家一点点雕刻。坐在她后排的男同学听着课，却又忍不住看她，然后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
　　“卓库拉小姐！”讲师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竟然有人如此不尊重伟大的帝国！“请向大家介绍一下蓝光资源。”
　　卡特琳娜的美梦被突然打扰，她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讲师。
　　讲师愣住了。
　　对着他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眼睛的颜色浓郁得不可思议，宛如融化的蓝宝石。蓝宝石里溢满了迷茫与无辜。
　　卡特琳娜看了他几秒钟，眼皮不自觉地向下垂，她眨了眨眼，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头点了点，又趴了下去。
　　讲师从那双引人注目的眼睛里挣扎了出来，他看见再次趴下的卡特琳娜，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就听见一团模糊的声音从埋在桌子上的脑袋下传来。
　　“蓝光能源，效率接近于100%，由阿莫教授在一次失败的物理实验中发现。世人尚未了解它的原理与法则，但已经把它应用于日常生活。包括汽车、飞机、火车与轮船。但它在军事上应用更广，有它驱动的武器能量更强，攻击范围更广。它更是当今杀伤力最强的蓝光导弹的核心。“
　　回答了问题，趴着的一团再次陷入了沉默。坐在一旁的女孩凑近，听见了卡特琳娜细微却平稳的呼吸声。又睡着了。
　　讲师已经失去了与她斗争的力气，他冲其他同学点点头，“愣着干什么！快点记啊。“

　　下课后，卡特琳娜被旁边的黑发女孩推醒。这个女孩叫阿莉雅，是个如芬族的姑娘。她本来是安哥拉斯地本地人，但教皇规定，每个如芬族的学生都必须修习这门课。博尼法斯痛恨一切在他的国土上生存，却不信仰神的人，对于信仰如芬众神的如芬族的人，他相信他们必须通过学习来保持对国家的忠诚。
　　“卡特琳娜，这才是开学第一个周罢了，你应该给讲师留点面子。“阿莉雅有点忧愁的说。
　　卡特琳娜晃了晃头，使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她把自己白色的皮包拽过来，把桌子上的书，笔记本和钢笔都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我只是太累了，他的课一点一意思也没有。“卡特琳娜撅了撅嘴，有点委屈，”我觉得他针对我！“
　　“我相信他只是针对一个上课睡觉的学生，而不是你。“阿莉雅安慰道，”来吧，下一节课是博什利伯爵的物理学基础。我很惊讶他会来教大一新生，毕竟他可是科学院的院长，而且最近忙着在军事学院做研究。“
　　柏塞亚大学建校300年，一直以艺术学院，文学院与科学院而闻名整片大陆。然而，现在的柏塞亚大学，真正的核心却是10年前博尼法斯建立的柏塞亚军事学院。
　　军事学院同样在建在首都柏塞亚，与主校区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却有3、4米高的黑铁栅栏分割。军事学院里培养的都是安哥拉斯未来的军官，学生一毕业就是上尉。
　　柏塞亚军事学院培养的优秀军官无数，其中翘楚就是当今国家安全局的局长大人雅加·库里斯。
　　“别想了，博什利肯定不会来，教我们的一定是他的研究生。最多，他会给我们布置作业，但他一定不会批。”卡特琳娜很客观的说。
　　阿莉雅充满希冀地说：“可这是他的第一节课啊！他总要来指点一下我们吧。“

　　可惜阿莉雅的希望落空了。
　　博什利伯爵的确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地年轻人。伯爵走进教室，对大家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冲卡特琳娜挥挥手，卡特琳娜疑惑地眨眨眼，走过去。然后伯爵就微笑地带着卡特琳娜离开了，果然全程没说一句话。
　　高个子年轻人留了下来。
　　“好了，不要看了。伯爵是不会亲自给你们上课的。我跟随伯爵学习了3年能源机械物理，这个学期由我来给你们上课。你们可以叫我克拉克。
　　有学生举手：“为什么卡特琳娜不上这节课！”卡特琳娜入学第一天就以美貌闻名整所大学，所以这儿的大多数学生都认识她。
　　克拉克狡黠地一笑：“你觉得呢？小朋友。卡特琳娜是博什利伯爵特招的学生，她的入学成绩是满分。你认为她会和你坐在一个教室里学这些她已经会了的东西吗？”
　　入学测试，是柏塞亚大学的一个特色。它考察的不是中学的知识，而是大学的专业知识。测试的成绩会折合成学分，帮助优秀的学生提前毕业。

　　在柏塞亚综合学院通向柏塞亚军事学院的柏油路两旁，种着两排笔直挺立水杉，水杉还未发绿，唯有赤裸的棕褐色枝干规律的层层叠着。
　　柏油路上人很少，只有一老一少并肩走着。
　　博什利伯爵今年高龄63，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他腰板笔直的如同道旁的水杉。
　　“卓库拉小姐，终于再次见面了。”伯爵的嘴角稍微一抿，当作微笑，但他粗黑的眉毛拢在一起，很是严厉的样子。
　　卡特琳娜今天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欢快的像一只蝴蝶。
　　她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提起堪堪过膝的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可是她还在走路，动作便没那么徐缓优雅，反而像是做了一个蹲起立，有点滑稽。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伯爵大人。”
　　博什利伯爵瞥了她一眼：“严格来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汉中时，我并没有见到你。你仅仅是差遣了一个侍女到大使馆给我送信——申请文书和，”他一顿“图灵顿密码的解析。”
　　“哦，薇薇安是我最宠信的侍女，她完全可以代表我。而且我父亲是个很严厉人，他才不会允许我去独自拜访一位年老的绅士。”
　　博什利伯爵冷瞥了她一眼，那样刚毅的五官做那样的表情格外吓人。
　　卡特琳娜噤声了。
　　“解出了图灵顿密码，你是个难得的数学天才，可你为什么选择物理系呢？”伯爵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质问。
　　卡特琳娜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语气轻松的说：“人们都说图灵顿是现代密码学之父，可他最大的贡献却是宇宙星球分类体系的构建。“
　　卡特琳娜顿了顿，“图灵顿是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天体物理学者，而他的母校正是柏塞亚，我对天体物理极感兴趣，我希望能加入柏塞亚的‘繁星实验室’。”

　　“你不是为蓝光能源而来？”博什利伯爵语气陡然升高，“汉中一直积极学习西方的技术，难道它不想得到蓝光技术？”
　　卡特琳娜有些惊讶的看向博什利，仿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
　　“伯爵大人，我来到柏塞亚，自然是为了学习先进的技术与理论。但我只代表我个人而来。我是一个学者，而非一名军人。而且，即使我想学习蓝光技术，你也不会给我机会吧。”
　　博什利沉默了。他静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说：“我为我糟糕的态度向您道歉，我不该如此为难一位年轻的女士。”年老的伯爵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落寞的情绪，“是我错怪你了。“
　　我不想了解蓝光能源，他有什么好落寞的？
　　卡特琳娜耸耸肩，“没什么，你们当然要守好国家机密。“
　　“你是个正真的天才，适合研究天体物理。可惜那不是我的主攻方向，我恐怕不能亲自教导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奥莫拉教授。“
　　卡特琳娜眼睛顿时亮了：“是我认为的那个奥默拉教授吗？那个发现半衰星的科尔·奥默拉。“
　　“是的，‘繁星实验室在军事部’，既然你想跟他学习，我会跟他说一说。不过柏塞亚大学是个综合性大学，你不仅要学好专业知识，其他的基础学科也要学好。”博什利严厉的教训到‘“比如专门为你们外国人开设的那节课，要知道上课睡觉可不能帮你毕业。”
　　卡特琳娜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连她上课睡觉都知道。
　　“我会跟科尔说一声，他会派人告诉你什么时候去实验室。至于其他时候，你安心在学校里上课。”
　　博什利没再废话，他准许卡特琳娜不再上基础物理课，可以提前回寝室，而伯爵自己则挺着笔直的背继续向前走，走向柏塞亚大学的另一部分，同时是卡特琳娜今后学习的场所——全校防备森严的柏塞军事学院，又称——
　　战争机器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