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
郑青予带着一片返魂香的花瓣，来到云水阁内。白鹦鹉立在知风的肩膀上，它看向窗外，有风吹动檐下的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
郑青予瞥了鹦鹉一眼，走到茯菟的身前。变成木偶的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郑公子。”
“这个给你。”
他将返魂香柔软的花瓣，轻轻地放到她掌心。
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看着那片花瓣。
“你要的返魂香。”郑青予说。
“多谢郑公子。”她很有礼貌地行礼，随即转过身，把花瓣交了知风。
白鹦鹉轻叹一声：“郑公子，你回来得太晚了，茯菟已经没有心了。如果你当日带她离开了黄泉，她也不会把心......”
郑青予打断了鹦鹉的话：“闭嘴！”
“好好的生气做什么？”鹦鹉笑起来，知风拿起桌上的小盒子递给郑青予，“按照约定我把龙珠的碎片交给你。”
郑青予拿了东西，转身就要走。
鹦鹉提高了些声音：“郑公子留步，关于四百年前的那个秘密，我还没有告诉你。”
郑青予冷笑：“你说。”
“我看郑公子的态度，一定是北海龙君对你说了什么。我的话不可信，难道他的话就可信吗？”鹦鹉说，“郑公子可知，另一位尊者的名号？”
郑青予不想跟它打哑谜：“我时间有限。”
白鹦鹉笑笑：“白微，和余容他们一样，都是药材的名字。郑公子有所不知，古往今来的魔尊，其实都是一个人。魔尊本名混沌，没有形体，他寄居在他人的躯壳中，呆腻了就换一个容器。”
“想必你也知道了，北海龙君是个不会死的神。魔尊觉得这样非常有趣，就想变成白龙。为此，他还设计了个很有意思的玩法。”
“魔尊扮成渔民出海，他弄沉了自己的船，伪装成即将淹死的模样向神求救。北海龙君向来怜悯凡人，他将他救到了岸上，魔尊借机讨要了一片龙鳞。”
“海祭日时，北海龙君会化成凡人的样子，和村民们一起放船灯。魔尊凭借龙鳞找到了北海龙君，主动提出要带他到附近逛一逛。”
“北海龙君鲜少到人间来，大概是好奇的缘故，同意了魔尊的请求。郑公子，你也清楚，人间可比北海海渊好玩多了。他带他去看花灯，听评书，到小酒馆里喝酒，哪里有意思就去哪里...久而久之，北海龙君就和魔尊成了很好的朋友。”
“当然，只是北海龙君自己这样认为。魔尊利用了这份信任，剜出白龙的眼睛，将刀送进了他的心脏。偏偏北海龙君不会死，他灵力溃散之后，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魔尊将心智受损的北海龙君带回了魔界，慢慢养起来，教了他些不好的东西。北海龙君记不起自己是北海的神，以至于淹毁了庇佑了千百年的城镇。”
“魔尊知道因为龙珠的存在，北海龙君早晚会想起自己真实的身份。而他就是故意的，他喜欢看人迷茫和痛苦。”
“而怜爱众生的神，亲手杀死尊敬他的凡人，以海浪将千里沃土尽数冲毁。对魔尊来说，简直是一出好戏。”
“果不其然，逐渐回想起一切的北海龙君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痛苦。他走在早已荒废的城镇，遇到了一个姓师的人，刚巧也叫白微。奄奄一息的师白微向北海龙君许了愿望，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回到家中，照顾一双弟妹。”
“师家父母均被海啸淹死，为了省下两口吃的给弟弟妹妹，师白微就这样被饿出病来。他揣着一点发霉的馒头，死在回家的路上。”
“北海龙君替了师白微的身份，回到师家居住的小草棚里，学着当一名哥哥，照顾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
“期间，北海龙君一直在用灵力润养被毁掉的土地。民众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北海龙君和那两个小孩子还盖起了新的房子，他经营起一家小酒馆，并且给两个小孩报了私塾。”
“可是魔尊挑中了北海龙君，他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趁北海龙君不在家里的时候，魔尊杀掉了那两个小孩子，剜掉了他们的眼睛，用他们的血在墙上写‘白微，我喜欢你的眼睛，很漂亮。’”
“郑公子，你能想象北海龙君回家后，看到这行字的心情吗？他再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他召出澜沧想去杀了魔尊，然而澜沧的出现引动了天帝。一千余根陨铁锁链，直接将他钉入北海海渊深处。淹毁沿海七座城镇的债，得还。”
“念在事出有因，天帝在百年后特赦了北海龙君。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魔尊。其实这正中魔尊的下怀，他趁机脱离了旧的躯壳，在打碎龙珠的同时，又附身了在那些碎片上。”
“只要北海龙君找齐了龙珠，魔尊就会吞掉那条白龙的意识，完全代替他。”鹦鹉低头梳理起羽毛，“北海龙君一定告诉你了，说我讲起话来半真半假。他的龙珠也找到一些了吧，你怎么确定魔尊的意识没有影响他呢？”
“按照约定，我把龙珠的碎片交给你。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
郑青予捧着装有碎片的盒子，怔怔出神。他似是记起什么，又问：“北海龙君当年代替的那个凡人，叫什么名字？”
白鹦鹉不解地一歪头：“师白微。”
郑青予又急忙问：“哪几个字？”
“怎么，你跟北海龙君这么久了，他没有告诉你吗？”白鹦鹉从知风的肩膀处飞下来，它叼起一根毛笔，蘸饱墨汁，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了那个令郑青予无比熟悉的名字。
北海龙君说，玄苍在百年前有了复生的迹象。
而百年前，正是他在路边遇到阿白的时候。
小纸人、会传音的纸鹤、出现在家里的白龙，能够制造幻象的剑......一些事情如珠子般串联起来。
他紧紧抱住了装有龙珠碎片的盒子，静静地走出了云水阁的门。
外面好像要下雨，天色是暗沉沉的青。乌云如同缠在一起的柳絮团，在风里伶仃地飘。
郑青予变出把素色的油纸伞，再一抬头，却看到了师白微的身影，在那棵深黄的银杏树下。想来他刚从冥界赶过来，送还了那棵返魂香，过来找龙珠的碎片。
郑青予撑起伞，向师白微走去。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他的面前。
雨就是这时候落下来的，细碎的小水滴在薄薄的伞面上跳，凌乱地跳到地上，扩出圈圈圆圆的涟漪。
师白微发觉郑青予的情绪不对：“你......”
刚说一个字，郑青予却像被尖刺扎了下。他手一松，伞就掉到青石板路，在他们脚下转了半个圈。
深秋时节的雨淋在郑青予的衣裳上，洇出斑斑点点的水痕。他忽然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泪水纵横的脸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
师白微愣了一会儿，想是想明白了什么，慢慢抱住了郑青予：“是你啊，好好的，你哭什么？”
郑青予哽咽着：“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师白微笑了笑，他枕在郑青予的肩膀，轻声说：“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