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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一觉醒来,东方渐白。
      梵音睁眼抬头,看着洛珈早已站立一旁不知看了她多久。这样的情景这些天来一直如此,她也已然习惯了,睡眼朦胧说道:“洛珈早。”
      按惯例,洛珈会回以点头,或是重复一字,早。但今日却不同,他回复梵音说道:“梵音早!”
      简单一句惊得梵音咕噜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洛珈眼睛闪闪,略带木讷地重复一遍:“梵音早!”
      这是真的,他说了三个字——梵音早。这绝非是普通意义上的一句话,三个字!这不仅意味着洛珈突破了两个字的发音,而且还能理解说话人的意思,能有意识地开展简单的对话了。
      这样的成长对于一个像他这样的失神妖灵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这太突然了,太让梵音惊喜了!
      梵音语无伦次的回应他:“早早,早。洛珈你简直太棒了!”如同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有了巨大进步般开心,她笑容满面:“我是说,你一直都在进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进步的如此之快。洛珈,你真的太出乎我意料了。”她高兴的语速飞快,让洛珈开始露出迷茫的表情,嘴唇张张合合又不说话。
      虽然后续的说话他并不理解意思,但这并不影响梵音一个早晨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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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来两人思索着如何向前。若是不涉水,势必要翻过眼前这嵯峨大山才行。若涉水,虽是冒险,但也不失为捷径。如此不如先试探一番这河水有多深的底细。
      只见梵音将砍刀祭出,变化出几丈高来,斜插进水里探究一二。而后她心中大惊:这河竟是没个底的。
      怪了,这怎么就这么深了?
      昨日天色昏暗还不觉,今早仔细一看才发觉这河面什么时候也都拓宽这么多了。若不是她从前走过一遭,怕还以为这河本来就是这样的了。
      梵音没个办法,只得将刀身收回来,转而横架在河面上,看以这种办法渡河有几分可行?试之,虽不见刀被水冲走,但狂澜拍击刀身,卷起千堆雪,骇人的惊涛声也够让人胆战心惊的。
      梵音倒是敢冒险一试,但身边的洛珈可能就要掂量掂量了。
      梵音心存侥幸,试着问他道:“你是树灵幻化来的,是不怕水的,对吧?”她边说边悄悄拉着他就想往前往,而洛珈在迈出一两步后就驻足在地,任凭她拉着纹丝不动。
      因她的话,洛珈不出三瞬便了解了她的意思,他认真地看会儿水,又转头看她,诚恳地回答她道:“怕!”
      料到这个答案,梵音便也想好了劝慰他道:“佛言: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你别怕,万事还有我在前面牵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一点灵光点头透,洛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复念道:“无恐怖。”吐字清晰,很是明了。
      梵音心中欢喜,又重复一遍给他听,他这回说的是:“无挂碍。”
      梵音更是大喜了,接连说好好好。既能重复‘无恐怖’,是他能娴熟地用三个字表达;又能重复‘无挂碍’,看来是他把前半句话也记下了,倒不是猴子搬玉米,顾后不顾前的做派。
      梵音欢喜,洛珈也就开心,精神也为之一奋。他反手握起梵音的手,小迈出一步来与她并肩。从那双琉璃绿眼中,梵音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那目光中,梵音坚定的点点头,拉着他缓慢踏上刀身来。
      两人放低重心,一前一后,一步一趋缓缓向前。梵音心里不断重复: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行至一半,恶浪越劲,掀起丈高狂澜将两人从头浇了个头,两人摇摇晃晃几乎快要跌落下来。洛珈更是再也禁不住,害怕之极,两股颤颤伫立不前,从喉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呜儿~~呜儿”声。这声音震得梵音耳痛欲穿,几欲要松开手去捂住耳朵。
      但梵音知道要是这样做了,只会让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当务之急少不得要先稳住洛珈。
      风浪中梵音在前大喊:“洛珈乖,停下,别叫了,我们马上就过去了。”可惜涛浪吞没她的声音,洛珈继续高嚎,身形摇晃的越厉害。
      索性她一手紧紧握住洛珈,拉着他蹲下来,一手握住刀背保持稳定。面对面对洛珈讲:“洛珈看着我,看着我。我在这,还有我在这。你要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的。”水花不断打在两人身上,冲刷她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湿发糊脸难看得很,但是她还是强顶波浪的拍击,去找那双琉璃绿眼,直至将自己的样子倒映进去。
      洛珈惊魂未定颤颤抖抖,眼睛瞪圆张口啊呀两句,哆嗦道,“怕,不怕!”
      梵音赶紧抓住他的话,大喊:“洛珈不怕!不怕!抓住我!”她拉着他似螃蟹前行,半步半挪着前行。虽速度放慢下来,但步伐却更加稳定。洛珈在后也渐渐平复下来。
      就要到岸边时,突然浪涌几丈高,从水底窜出一个长影来,径直冲向洛珈。梵音又慌又惊赶紧直身拉起洛珈,匆匆跳上岸来。
      只见那水怪背棕腹白,身形如蛇而长翼,分明一张老人脸,口吐蛇芯目透狠。他见两人上岸并不死心,涌波逐浪赶到岸上来,蛇行蜿蜒大张血口。
      梵音不容分说推开洛珈,收了砍刀,擎刀抵上前去,两力相拼相撞,梵音当即足陷入二尺深。此时再近看那人脸水怪双目猩红,牙齿齐整似钢锋,口中含腥极难闻。唿啦一声,他用力摆尾,推着梵音节节后退去。
      梵音不欲纠缠,回身脱走,抓起洛珈跳上高处。望那怪说道:“慢着!你是哪里修成的妖灵擅敢潜藏人间做祸,你就不怕天雷降世惩戒与你吗?”
      老人脸堆起皱纹来,冷笑道:“小儿猖狂!我乃水中化蛇,悟根集气在此修行已逾五百年之久。立河为宅,你欲过我宅,岂敢不祭?识相的把他留下,速速离去,不然我把你一顿也吃了。”
      梵音倒有些诧异,本以为是冲自己来的,哪知这怪来的目的竟是洛珈。还有更奇怪的是他说他在此已修行五百年之久,可往前路过这里却从未见过他。
      梵音道:“你说你在此修行五百年,而我往年路过此处时,并未见过你,这水也并未这般宽阔汹涌,可知你这便是在打诳语了。”
      闻言,化蛇仔细观看打量一番。见她束发僧衣,目定神淡,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因道:“小儿你可当真过过此河?”
      梵音朗声回道:“头顶苍天,下立大地岂敢虚言。只是当时过时,水深不过膝,不似这般湍急。”
      化蛇这番终于记起,又面起疑惑,“怪哉,怪哉!凡人居然可以虚长三百年而身形不变。”
      这化蛇说什么虚长三百年而身形不变,梵音不解难道他三百年前见过我?
      化蛇道:“已过三百余年矣。”他继续追叙道:“想当年,我聚灵水底,沉沙盖土养精一百年,炼气一百年,方能破土游水。而后又修百年才可渐通人智,但却迟迟机缘未遇难脱本体,修获人身。”他转向洛珈,目中带狠道:“你们一来,我便在水底观他,知他不过百年树灵而已。便是为菩提树,但心智未通就可轻松收获人身,而我苦心修炼百年却不得,实乃天公有负,天公有负啊!”
      梵音一惊这化蛇竟在水底就能视察洛珈的本体。回顾身旁的洛珈,要是他所言非虚,洛珈的真身一株菩提树,倒也不负他的名字。二惊,他如此不忿,又直直只冲洛珈来的原因,难道……竟是想要夺舍不成?
      “你冲他而来,难道是想夺舍?”
      果不其然,化蛇愤道:“不错。废物一个,他有什么资格空占人身。这副皮囊本就应该是给我的!”
      梵音赶忙呵住:“夺舍有悖天道,只要你潜心修炼定会幻化成人形,又何必在此时执迷他的躯壳。况且有我在,是不会把洛珈给你的,你还是断了这般念想吧。”
      那化蛇面怒生嗔,抬头喝天:“我既已坠入妖道,又何惧天道?想你非凡夫俗子,欲放你一条生路。但你非要坏我好事,那就让我一并将你吃下,好助我修行。”
      说罢,化蛇卷尾扫来,顿时风起尘扬,煞气腥气冲天。梵音赶紧擎刀来砍,他便扫尾来迎。尾尖似枪,尖锋带刺咄咄而来。一枪带狠使来,梵音回收躲开,再借力砍他回去。那尾巴竟是坚硬无比,莫能伤他。两人一个用刀,一个用尾,极力拼了数十回合,不分伯仲。
      一时他盘身叠起,血口一张竟是电光闪雷发出,唿呲呲霹雳击来。梵音只听闻上界雷部正神才司雷,没来由下界的化蛇也会五雷决法。
      但梵音来不及多想其中缘由,眼下她更要做的是躲开雷击,这一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便是洛珈也得稀里糊涂的跟着她上蹿下滚,好在他浑浑噩噩,无半点畏惧之心,因而少增几分累赘。
      只见那霹雷一击落地,劈树中间断。二击落地,草木皆发黑。梵音因带着洛珈躲闪慢了半步,一道霹雷闪电就在她脚边炸开,震得她脚踝发痛,头皮发麻,身形更钝。
      那化蛇则乘机逞能,张开血盆大口,势要一口将他们吞下。
      梵音心生一计来:化蛇毕竟是水中生水中养的,又未化形,想来是不能在岸地上久待的。他又这样穷追不舍,不如将他往大道平野上引,只要不被他追上,就这样耗着,看他能僵持多久。
      如此,两人赶紧朝大路奔去。身后化蛇果然穷追不舍,紧步相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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