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不可思议之旅》疏雨楼

27、第二十七章

　　虽说梵音此计生得妙，但奈何两人速度实在不及化蛇蜿蜒而前来的快。眼看两人就要被追上了，梵音只得再次拔出砍刀挡住他，催促洛珈赶紧先跑。
　　她却忽略了一点，洛珈岂会丢下她一个人。绕是他听的懂她的意思，也断不肯自己先走。
　　他呆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拼死的较量，仿佛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你们打你们的，我看我的，这一切都不关我什么事。
　　夺舍，他不能理解是什么。打架，好像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只是很好奇眼前这两人是在干什么？兴起时，他学着梵音的招数比划，一前一退，左跳右跑，那样子像是在跳舞但又很滑稽。
　　化蛇冷笑道：“他不过就是个傻子，也值得你这么拼命？倒不如便宜了我。”
　　梵音推出一刀道：“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你要夺舍，也先打过我再说。”话虽这样说，但梵音明显感觉有些手乏脚软，体力不支了。两人又竭力拼斗几回合，梵音不得不朝洛珈吼道：“洛珈，你这个傻子，快走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化蛇趁她分神之际，一道闪雷打在她胸前，将她重重击倒在地。梵音顿时全身麻搐，手脚无力，舌头更像了个结说不出话来。便是砍刀近在咫尺也无力握起。
　　见她坠地，洛珈赶紧跑过来，抱住她。他只知道她现在虚弱得厉害，但却上下查看不到伤口，慌得眼里凄然欲泣，好不可怜样。
　　梵音双唇颤颤，安慰他：“没事，就疼一下。”这倒不是梵音宽慰他，说不得这力软筋麻之感来的猛，去的也是快，缓一缓也就淡下来了。
　　而化蛇却在一旁得意道：“就算你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了我的五雷之术。小儿狂妄，螳臂当车。命该绝此，也怪不得我。”
　　五雷之术的确厉害。但梵音暗自运息探测后知道：这妖修为尚浅，没把五雷之术修得通透，虽受了他一击，但未伤及心脉五脏。缓将一会儿，也就好受多了。
　　此时化蛇将两人视为瓮中之鳖，张口就要来咬。梵音欲起身相挡之时，不期身上一块白玉跌落出来。
　　刺眼的白光一闪，筑起一道屏障，替她挡了化蛇致命的攻势。那化蛇不防，白光化作一道利刃从他身体间瞬息穿过，将他掼倒在地。
　　化蛇眼中又惊又俱，“你……你一个凡人，怎么会有这块玉佩？”他声音沉闷沙哑，藏不住的惊恐哆嗦，看来这块玉佩着实有些威吓，而那道白光也伤他不轻。
　　这是出西山界时郝意赠予她的玉佩，没想在关键时刻他还又救了她一命。
　　梵音来不及回他，只感觉周身内部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这说也奇怪！被化蛇雷术击中，除了短暂的麻痹后，修为反而越发精益了。久旱逢甘霖，先是七经八脉被从涌泉穴处涌出的经水滋润个遍；而后枯木逢春，腹部丹田处一股热流蒸腾顺出，沿着七经八脉游走全身。不同之前的滚烫难耐，此时的热流舒适又痛快，所到之处，经脉舒展，蓬勃生机。
　　此时，受伤的化蛇已然弃了梵音转向洛珈。他虽受了玉佩一重击，但想梵音应该也是好不了哪去的。倒不如趁自己还有两分体力时，夺了这傻子的身体，再遁走回河，也不枉损八百走一遭。
　　洛珈见一张陌生人脸张口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就避开去。他或以为这人是要亲近他，或是没见过这么丑的人，想也没多想就要远离他。
　　化蛇受创速度不及之前，一时倒追不上洛珈。但他并不打算放弃，洛珈也不想被他亲近，一树一蛇便以梵音为中点做个大圆，一前一后追跑起来。
　　过程中，洛珈回头看了一眼化蛇的老人脸，又看了看梵音，好似幡然醒悟过来，摸上脖子上用带子将双眼蒙住。
　　见此，化蛇大喜：果然是个傻子，逃跑还要蒙眼。
　　梵音也是又气又好笑，在恢复七八后赶紧手握玉佩，擎刀朝化蛇胸口砍去。一刀击中后，化蛇倒地□□难起。
　　梵音举刀以待，渐渐逼近他。若是他再敢做祸上前来，那便要取了他性命去了。
　　化蛇嘴角溢血，依地蜷蜷后退。他本是惜命的，想夺舍不过是为更了精进一层修为，好延延寿命。如今反为刀俎，不得不求饶告罪道：“先祖姑奶奶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起此歹念了！”
　　先祖姑奶奶？
　　还未等梵音上前询问，洛珈先冲上去，照着之前学得两三分招式对着化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化蛇唔哟叫个不停，却半分不敢还手。
　　梵音怕洛珈没个轻重断了化蛇性命，止住他道：“洛珈，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化蛇忍痛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冲撞先祖姑奶奶。此番折损了半身精元，消碎了百年内丹，再无化形之日可言，也就当是给姑奶奶赔罪了。”说着竟眼中含泪，痛哭起来。
　　梵音当然知道内丹对于妖灵来说是何等重要。她本就向善心软，听化蛇这么一说，便收了刀道： “从前你起了歹念，伤人造下孽因，又何怪落得今日之恶果。从今往后，你若肯皈依正道，结善缘修正果，哪愁无化形之日？”
　　化蛇止泪问道：“百年前我为修行急功近利，抓了过往的路人吃，因而堕入妖道。倘若不吃食，饥寒难耐，又怎提修成人形？”
　　梵音收了砍刀，看了眼身旁的洛珈，便心情愉悦笑道：“所谓‘人有善愿，天必从之’。没道理你还未成道就让你辟谷。再则世有五谷，人有祭果。哪一项不能为你果腹解饥？又有四洲雨水，百千湖泊，哪一方不能替你解渴去乏？”
　　化蛇醍醐灌顶，拜道：“我愿跟随先祖奶奶修正道，结善缘。便是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也绝无二心，只求常伴左右。”
　　化蛇本是集天生地养的灵类，擅运水，好布雨，时有修为大成，为一方水君者。这只化蛇因急于化形而走了歪路，险些置身万劫不复之地。好在他能悬崖勒马，立定痛改前非之心，若能时时加以规劝，引他上正道来，倒不失为一大善举。
　　梵音心中欢喜道：“你说的可是真情实感？”
　　化蛇道：“不敢虚言欺瞒先祖奶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遭了那么多的变故，梵音心里少不得要提防个一二，问道：“化蛇本是你的族名，你可有什么正当名字？”
　　化蛇惭愧，将头抵地：“凡我族人都是化形之时，方可取名，未修成人形前都是以族名自称。便是有自己个儿早早取了名也是算不得数的。”
　　梵音奇道：“怎么是算不得数？”
　　化蛇道：“化蛇有了正经的名字自然会显露在尾尖，不是正经儿的是怎么也留不下来的。”
　　梵音暗暗思忖：本是要他先起个誓才是，这没有名字倒是不太便宜。倒不如我替他先诌取一个来，看天意算不算数。思定道：“那我现替你取一个名，叫‘化仁’，待看天公示意如何？”
　　刚说完，只见这名字金光闪闪赫然出现在化蛇尾尖处。化蛇，不，化仁满心欢喜，接连再拜梵音赐名。
　　梵音很是受用，继续道：“漫天诸佛在上，你若诚心追随我，可敢以你的名字朝天赌咒发誓？”刹那间风神把天遮，乌云压低阴沉沉下来，滚滚沉雷在云层中暗暗翻滚。
　　先前化仁见梵音有玉佩已是悚惧，如今又见此状，更是吓的三魂去了七魄。不光化仁，便是梵音也暗暗吃惊。说不得这是巧合还是四方诸佛观誓。
　　化仁强忍着，将红口一张，仰面朝天立誓道：“我化仁在此立誓，愿真心实意跟随先祖奶奶，时伴左右，绝无二心。若有违背此誓，我……我就……”化仁还在支吾之时，一道惊雷以山崩地裂之势于半空中炸开，唬得洛珈撑起梵音的袖子就要往里钻。
　　化仁赶忙飞快吐出后半句，“叫我浑身化为血水，生不入道，死不入轮回。”语罢云散天晴，好像刚刚一幕没有发生过。
　　化仁本就伤得不轻，加上刚刚一吓，更是酥软得像一滩稀泥，再也撑不起来。
　　因梵音二人要继续赶路，他便退形化作成一条小泥鳅状，劳烦梵音将他盛在容器里土盖水泡着，自行调理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