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米约

6、另一个男生

　　第二天当我告诉孟出其和费喜我要坐飞机先回去，她们看出我的心情低落没说什么，只叫我一个人小心。
　　我抱歉得看着她们：“对不起，扫了你们的兴。”
　　费喜白我一眼：“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我和起其硬让你来的。”
　　孟出其则我问：“不叫师帅哥送你去机场？”
　　她一双眼睛明镜似的，嘴上没说，可我知道她早看出我的心思。我勉强地笑笑：“他很忙，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

　　回到学校，我很困倦，窝在寝室里不想出去，谁也不想理，手机干脆关机一天。第二天中午去吃饭时，在路上遇见拍着篮球迎面走来的唐烨。
　　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没有和他闲扯的心情，我径直往前走。他却笑嘻嘻地拦着我，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

　　“唐烨！”我气得大喊一句，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把球抓在受伤，摸摸鼻子委屈地看着我：“这么凶。”
　　我再瞪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往前走。他跟上来小心翼翼的大量我的脸色：“谁惹我们方大小姐了？”
　　我不理他。

　　他又问：“你不是和费喜孟出其去厦门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回来的？”
　　“阿银说他在机场看见你了。”
　　我回想一下：“我怎么不记得有看见他？”
　　他看我一眼：“他说你黑着脸冲出去拦车，他怎么叫你都没听见。”

　　我这才回想起当时好像似乎确实有人叫了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问道：“阿银去哪玩？”
　　“北京。”唐烨右手食指转着篮球，“真羡慕你们可以去旅游，我们院里最变态，隔两天排一门考试，搞得我们哪也去不成。”
　　我干笑两声，随口问：“你想去哪？”
　　他停下来看着我：“厦门。”

　　我怔了一下，也看着他，问了一个风马不相及的问题：“是不是每个会打篮球的男生都会这样转球？”
　　他得意地笑笑，把球转得更快：“差不多都会吧，不过像我这么技艺超群的就少了。”
　　“那是不是每个男生都喜欢玩暧昧？”

　　他止住笑容，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耸肩：“没什么意思。”
　　说完我把他甩在身后走到马路对面。

　　“小白——”唐烨大声叫我，我回头，他说：“晚上没事的话一起打牌吧。”
　　我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孟出其费喜不在，四四还没那么快回来，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

　　结果牌没打成，我们班上一个女生和唐烨的一个哥们好上了，两人做东请大家唱K。我和那女生关系还不错，她特地打了两次电话叫我去，叫就叫吧，还语气暧昧地说什么唐烨也会去哦。
　　我无奈，不好扫她的兴，跟着大队人马一起杀去钱柜。
　　唐烨还没来，我坐在一角不想说话。那对新鲜出炉的情侣在大家的打闹下又羞涩又甜蜜，我为他们高兴又为自己的落单觉得寥落。

　　去了趟卫生间，我站在落地窗前久久，很不想再进包厢里去。里面闹哄哄的吵得我头疼。
　　过了一会儿，唐烨来了，关切地俯下脸问我：“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
　　我笑了笑：“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佳人有约抽不开身呀。”
　　他推我一把：“哪来的佳人？你又不跟我约会。”
　　“你也没邀请我呀。”

　　他怔住。
　　我们在迷蒙梦幻的灯光下沉静地凝视对方。他抿着唇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认真的神情令我有点紧张，连忙故作轻松地打破僵局：“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快进去吧，他们闹得可疯了。”

　　进了包厢，请客的那个男生抓着迟到的唐烨喝酒。我一口气点了几首快歌又唱又跳，疯笑连连，HIGH得不亦乐乎。
　　然而，我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今天是师睿呈的生日，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也想我们这样在集体狂欢？今晚，亲密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又是哪一个？二十岁生日，他会许什么愿？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抛开烦思，我盯着大屏幕专注地唱着这首伤感的歌。
　　我知道唐烨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我，我也知道他心里肯定以为这首歌我是故意唱歌他听的。这无疑会让我们本就暧昧的关系更加暧昧，这不是我乐见的，我不想和他纠缠不清。
　　可是此时此刻，我就是想唱这首歌，不唱不痛快。他要误会就误会罢。

　　唱完歌，一行人又要去吃夜宵。我不想去，要回学校睡早觉，大家起着哄让唐烨送我。
　　并肩走在夜色迷蒙的大街上，唐烨吹着口哨，清脆的声音响彻夜空。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吹口哨，冯佳如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在男人面前吹口哨，他们会以为你在索吻。”
　　扑哧笑出声，唐烨疑惑地停下来问我：“我吹的很难听吗？”
　　“没有，挺好挺好。”我止不住地笑。
　　“那你笑什么？”他皱眉，一脸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

　　唐烨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几眼，路过电影院时停下脚步问我去不去看场电影。
　　我看下表，已经快十点了，于是摇头：“不去了，看完宿舍都锁门了，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下次和我看电影是什么时候？”

　　我愣了一下，支吾：“嗯……”
　　“你只是随口说说的对不对？”他自嘲地笑笑，垂下眼眸，“你记不记得上学期圣诞时我也约过你看电影。”
　　我惊讶地望着他：“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呵呵，开玩笑……一直以来我做什么是在你看来都是开玩笑，你这样的态度我怎么敢挑明态度认真追你？”
　　我完全石化了。

　　唐烨继续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暧昧，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踏实，我不敢离你太远让你被别人追走，又吃不准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我只好跟你保持这样暧昧的关系……”
　　受到太大震动，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烨凝视着我的眼睛，语气轻柔：“小白，我真的很喜欢你。”

　　腾云驾雾般回到宿舍，孟出其和费喜都已经回来了，一个占据阳台一个趴在床上，都在讲电话。四四也从男朋友家回来了，献宝似的拿出她未来婆婆做的小吃给我。
　　我木然地往嘴里胡塞，讲电话的两只突然停下来，对视一眼惊愕地瞪着我：“小白你没事吧？”
　　“没事呀，会有什么事？”我茫然地望着她们看见鬼似的表情。

　　费喜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我：“完了，小白你是不是傻了？”
　　“说什么呢你！”白她一眼，我在看一眼手中的东西，顿时反应过来她们为什么这么吃惊。
　　呸呸呸地吐了个干净，我愤怒地扑向始作俑者四四：“你在你男人家把胆子养肥了是不是，竟敢喂我吃恶心的咸鱼，看老娘不灭了你——”
　　四四尖叫着抱头逃窜：“是你自己要吃的好不好——”

　　笑闹间，我把唐烨的告白跑在了九霄云外，也不再守着手机等待寿星公师睿呈回短信。
　　一句生日快乐，换一句谢谢。等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三天后的上午考完英语，我收拾好东西跟室友道别准备回家。
　　楼下，唐烨在等我。他剃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穿一件白T恤站在树下，很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
　　“去机场是吗，我送你。”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我有点不自在：“不用送了，我打车去就好。”
　　他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我。看得我更不自在，只好由着他。

　　到了机场他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让我又好笑又别扭。
　　他的脸微红，咳一声说：“暑假里你好好考虑一下，回来答复我。”
　　“答复什么？”
　　他瞪我一眼：“明知故问是不是？”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