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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喜悲均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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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我睡了一上午,下午和孟出其费喜逛街。她们去江南布衣试裙子时,我走进隔壁的Jack Jone挑了一件深蓝色T恤。
简单吃了晚饭,黄昏时分,我们坐上了去鼓浪屿的渡轮。海风徐徐吹动头发,我拿手机给夕阳下的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传给朋友们。翻通讯录时划过师睿呈的名字,想了想,也发给了他。
不一会儿,大家都有回复。我首先看师睿呈的,他说,裙子很漂亮。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新买的浅绿色连衣裙,吃吃发笑。费喜一脸怕怕地对孟出其说:“你看小白,笑得好恐怖。”
孟出其睨我一眼:“别担心,发春的女人都是这德行。”
“就跟小起其前阵子一样!”
“……”
鼓浪屿处处都回响着悦耳的钢琴声,孟出其和费喜拿着相机趁天还没黑透猛摆POSE臭美拍照。我坐在海岸边缘的石椅上眺望对岸的高楼大厦。
我想着师睿呈弹钢琴的样子,他的电话就来了。
“小白,你还要在厦门呆几天?”
“两三天吧,看情况。”
“三十号应该还在厦门吧?”他又问。
我大概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了。六月三十号是他生日,二十岁生日。
“应该还在,怎么了?”
“呵,没什么,你把那天空出来就行,到时给你打电话。”
他是想和我一起庆祝生日吗?我又开心又激动,整夜的睡不着,掰着手指数,还有五天。啊,时间为什么不过得快一点?
我很期待六月三十号我把那件T恤送给他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两天,任鼓浪屿的天空再蓝,海景再美,钢琴声再动听,海鲜再好吃,我都心不在焉。呆在这孤岛上,我异常想念彼岸的师睿呈,我想快点再见到他。
二十八号,我们去南普陀寺。烧香,拜佛,往水池里扔硬币许愿。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面向寺对面的厦大,祈祷里面的一个人能爱上我。
从寺里出来,我们在寺前的大草坪上坐了一会儿。孟出其的朋友提议大家吃了晚饭去唱K。我望着满塘荷花轻声说:“我就不去了。”
“那你一个人去干吗?”费喜问我。
我指指眼前的厦大:“我去找师睿呈。”
“哇哦——我说呢,迫不及待想甩开我们了是不是?”费喜暧昧地直眨眼。
我笑着与她们分开,一个人沿着荷塘向厦大走去,一边走一边臆想,会不会在路上就碰见他呢?
快到大门口时。忽然,我竟然真的看见了师睿呈,他开着昨晚抛锚的那辆吉普在校门口停下,开门跳下车。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T恤,理了发,整个人神清气爽。
我兴奋地举起手正要叫住他,看着他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时硬生生住了口。
一个娇俏的大眼女孩从车里跳出来,拍拍他的肩膀,把包扔给他,然后双手叉腰一脸愤然地嚷嚷着什么,师睿呈的脸上露出无奈而亲昵的笑容,两人并肩朝校园里走去,背影如画。
我走过去,目送他们的身影在一幢大楼右边消失。呆立许久,许多学生目光异样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才发现,我脸上有泪。
苦笑一声,我抹干眼泪缓缓朝大街走去。路上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撞了肩踩了脚都没有感觉,麻木地拦了一辆车直接回宾馆。
没有吃晚饭,没有沐浴,没有开灯,我直接扑上床,把脸埋进被子里。
师睿呈,师睿呈,师睿呈……
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女孩子。阿粤说只要是合眼缘的单身美女,他都喜欢,都会去追。
那么,我长得还不错,又一直单身,他为什么就不追我?
我知道他并不讨厌我,他看我的眼神,和我说话时的语气,都告诉我他对我有好感。
也许,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哈,类型。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追过的女生将近一打,有那两个是同一类型的?
他不来追我,这不是我最郁闷的。我最郁闷的是,我为什么会两年里一直把他记挂在心里。
他长得帅,他家里有钱,他很会玩,他个性爽朗大方。这些都是他的优势,吸引女孩子的闪光点。
因为跟阿粤宁则的友情,他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父母相熟,各种饭局上也经常遇见。然而我对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并且十分不理解冯佳如那个时候对他的狂热崇拜。
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花心滥情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
就像朋友们调侃的那样,我骨子里确实有些清高自傲。那时的我根本不屑与他玩在一起,每次出去玩,只要阿粤说师睿呈也去我就尽量不去。在大人们面前,也尽量避免跟他有任何接触。
这样冷淡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高二的暑假。他吻了我的那个夜晚,我思绪混乱,愤怒至极。
当时我在他左边,他右边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我知道他是醉酒吻错了人。
翌日,他完全忘了这件事。质问他,只会让彼此难堪。我只好压抑着满腔怒火假装一切不曾发生。
此后的日子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不由自主地会去关注师睿呈,这个偷走我初吻的坏蛋。
他们班篮球赛得了冠军,他参加了演讲比赛,他参加了化学竞赛,谁又向他表白了,他又看上谁了……
冯佳如短暂地迷恋过他,在成为程峰的女朋友后仍然保持着收集他八卦的习惯,竹筒倒豆子似的统统说给我听。
有时我听得烦会发脾气,她不讲了却又不习惯,故意将话题引到师睿呈身上。
我和冯佳如,阿粤以及宁则都念文科,师睿呈念理科。两幢教学楼遥遥相对。男生不像女生那样黏糊,即使他和阿粤宁则关系很好,没有什么急事他基本上不会来我们这边串门。
他们联络感情的地方是学校篮球场。打一场球然后聊聊天,男生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潇洒而清爽。
那时我爸妈想让我出国念大学,我舍不得外婆不想去。最后他们不得不让步,只要我能考上T大,就不逼我出国。
我语文英语以及文综都很拔尖,总成绩毁在数学一门上。为了考上T大,我只好卯足劲闷在教室里白天做数学题晚上做数学题,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做数学题。
所以高三时,我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遇上师睿呈。
一次月考后,阿粤打球伤到了腿天天静养不能去打球。放了学,大家回家的回家,打球的打球,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他给我讲解数学题。
忽然窗子上一阵轻叩,我和阿粤同时回头看,师睿呈穿着一件深蓝色的V领毛衣冲我们咧嘴一笑:“HI~”
这是继高二暑假后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他。我发现他的眼睛是很深的内双,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左颊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上,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与它们亲密相触的感觉,脸上兀自红起来,不敢再看他。
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继续做题,耳边听着他和阿粤海侃。过了很久,猛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笔下在写什么。
外面的天空绚烂如画,我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脑子更加不可思议地想着他穿深蓝色真好看。
从梦里醒来,我一阵惆怅。无忧无虑的中学时光,一去不回。
拉开窗帘,望着落地窗外迷蒙的夜色,我摸出孟出其塞进我包里的烟,点着一支吸了一口然后看着它在指间慢慢燃尽。
什么时候,我的心会不会也这样,变成一团灰。
冲了澡,我下楼去餐厅吃了很多东西,然后给师睿呈打了个电话:“抱歉,我明天要回学校了,你三十号有什么事吗?”
他在那边静默了几秒,然后轻笑道:“没什么,那天是我生日,本想叫你们一起过来玩。那算了,回家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