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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深夜去海边 ...

  •   第二天我和孟出其费喜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回来,在宾馆电梯口碰上背着行李包的曾雨。她脸色灰暗,眼睛和鼻头都微微发红。
      “你要走了?”我问她。
      “嗯。”她低声应了句,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走入电梯,目送她离开。
      费喜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愤懑地替我不平:“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连句再见都不说的,昨天她要给你另一半住宿费,你就该收下!”
      我耸耸肩,没说什么,她的背影令我惆怅。

      晚上孟出其和费喜的朋友们请吃海鲜火锅,他们都是很多年的朋友,感情很好,围了一桌子叽叽喳喳,笑笑闹闹,吃了几个小时还没有散伙的意思。
      我听不懂他们的家乡话,还得佯装耐心倾听,礼貌地保持微笑。一晚上下来,我的脸都快僵硬了。

      被敬了第N杯酒后,我又一次坐在了卫生间的马桶上。脸上热辣辣的,身体乏力,脑子很晕。望着天花板,心底又一次涌起深深的孤独。
      如果那一桌子人是阿粤宁则冯佳如他们该多好。那些人很热情很大方,这座城市很繁华很热闹,然而几日后,这些人这座城都将成为记忆天空里的一丝云烟,转眼就淡忘。
      我想回到我熟悉的家里或者学校。我想我的朋友们。

      我在这晕了这么久,费喜和孟出其两个没良心的也不来找我。
      全世界都不关心我,都忘了我。
      苦涩的啤酒在胃里翻腾着。我忽然很想哭,阿粤来电话的时候我就真的哭了,哇啊啊的嚎啕大哭。
      他好像被我吓坏了,我哭得太大声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进来放水的孟出其也被我吓坏了,连拖带拉地把我拽出去。
      我甩开她的手,不管不顾地蹲在地上继续哭。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孟出其不耐烦地冲我吼了一句,凶得我眼泪都被吓回去,酒意也吓走了几分。逐渐清醒过来,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起其,给我根烟抽吧。”
      她瞪我一眼:“你疯了?”
      “没疯,想疯。”

      啪地一声,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一口,再吐出缭绕的烟雾。满口尼古丁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变成记忆里的味道。
      孟出其顿下来,认真的看着我:“小白,你怎么了?”
      我笑笑,不知如何作答。叫我怎么告诉她,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吻,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人两年了。她会明白吗?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

      “What can I do,遇到你,坏不起来……”
      手机响了。我看着上面“师睿呈厦门”五个字,心了跳了跳。铃声唱完了一遍,又一遍。师睿呈不厌其烦地打进来,我努力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
      “喂……”我的声音哭得有点哑。
      “小白?”师睿呈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他的问话和孟出其一模一样。我笑了一下,看着她吐着烟圈走远。
      “师睿呈,带我去海边吧。”

      凌晨一点十分,椰风寨。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温热的风里是腥咸的味道。夜黑如梦,天地间只有眼前一片海。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看过海。加上有些醉意,脱了鞋袜提着裙子就往海里冲。
      哗啦——哗啦——
      柔润的海水冲击着我的小腿,一看到海水要漫过来,我连忙尖叫连连地往后跑。

      “啊哈哈哈——”
      跑过去跑回来再跑过去跑回来,自娱自乐玩得大笑。师睿呈拖了鞋袜垫着坐在海滩上,点了一根烟,微笑着看着我。
      夜色下的他显得有些失真。我玩得筋疲力尽,慢慢朝他走过去,并肩坐下。
      “开心了?”他看着我,促狭地笑。
      “嗯。”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望着对面的亮光兴奋地问他:“对面是不是台湾呀?”
      “大小姐,福建和台湾隔得那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见?!那是金门好不好!”他笑得弯腰。

      我出了糗,恼羞成怒:“不是就不是嘛,要不要笑得这么夸张,不要笑了!”
      他依然笑个不停,我愤怒地抓起一把沙子就扔到他身上,他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拍着头发,嘻嘻哈哈地求饶:“别闹别闹,我不笑就是了……”
      明明还在笑。
      我气呼呼地继续扔沙子:“笑笑笑,笑死算了!”

      忽然,他扔掉了烟头,抓住了我两只手腕。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我。
      我怔住了,我们的距离如此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我紧张地绷紧了身体,害怕他听见我打鼓般激烈的心跳声。
      “哎,我不扔你沙子了,放开我……”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
      “小白……”师睿呈迟疑着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空气和风似乎都凝结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在裤袋里响了。他放开我的手,逃出来看了一眼,背对着我都开几步接听。
      “嗯……好……拜拜……”
      他的话简短得只有这么几个字,语气平淡,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可我知道打给他的人必定是曾雨。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就是知道。

      我跑到海水里把手冲干净,细细地洗去指甲缝里的细沙,然后把叫擦干净穿上鞋。
      “我们回去吧,我困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先前的轻快。
      师睿呈双手插在七分裤的裤袋里,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还不见回答,我只好又说了一次。
      他如梦初醒般抬头看我:“好,我送你回宾馆。”

      结果上了车,他发动了几次,车子都没动。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抛锚了?”
      “抛锚了。”他面色平静地陈述。
      镇定不到五秒,他就下车抓头暴走:“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上午有考试呀——”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趴在车窗上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焦躁表情:“别绕圈了,打电话让你同学明早来接你不就行了。”
      “也只好这样了。”他烦躁地又点了根烟,“我给你去租个帐篷睡吧。”
      “那你呢?”
      “我就在车上凑合一下。”

      我默了一会儿:“算了,我也睡车上吧,别浪费钱租帐篷了。”
      师睿呈笑着眨眨眼:“哟,方财女,什么时候你也知道节约了?”
      “去,我什么时候不节约了?哎……其实我是不喜欢睡帐篷,那样闷闷的空间让我难受。”
      “那睡车上就不难受?”
      “也难受,不过好歹有四个窗,应该没那么难受吧……”
      他无奈地打开后车厢找出两床毛毯:“算了,我们一起睡海滩上吧,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一起睡海滩上。
      我先还没觉得什么,直到我和师睿呈躺在同一张毛毯上盖着同一张毛毯,这才惊觉不对。
      我们这是不是叫“同床共枕”?
      这四个字已从脑子里蹦出来,我的脸顷刻间一片热辣。
      我睡在毛毯的边缘,尽量离他远点儿远点儿再远点儿,可是他身上的热度仍然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我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努力忽略师睿呈的存在。他也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我眯着眼睛偷偷看他。他的脑袋歪向我这边,他的睫毛和嘴唇就在眼前。我不由得就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血液好似在燃烧。
      我连忙转身,眼不见为净,只有不看着他我才能抑制住去吻他的冲动。
      啊,我要疯了。

      “没有枕头是不是很不舒服?”背后的师睿呈突然开口,吓我一大跳,回头对上他迷蒙的双眼。
      “借我的手臂给你当枕头吧。”他不由分说就把手横到了我的颈脖下,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的眼睛都累了。困意伴随着规律的海潮声慢慢涌上来,我睡过去。

      曙光洒在身上时,我醒了,发现自己侧身缩在师睿呈的怀里。他左手环住我的肩右手搂着我的腰。
      我们紧密地相拥而眠。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吧。

      无声地叹口气,我拨开他的手臂掀开毛毯站起来。
      阿粤昨晚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么接,又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太阳缓缓跳出海面,我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给阿粤回电话。
      嘟了一声他迅速接了,声音沙哑:“你怎么回事呀!打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我自知理亏,连忙又是诚恳道歉又是谄媚拍马地哄他很久,他才消气。
      “睿呈呢?我让他去看看你,怎么后来他就关机了?”
      “嗯,他……”原来是受了阿粤的托付,他才打电话给我,才带我来海边。
      回头看他,他已经醒了,坐在毛毯上低头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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