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初吻的记忆 ...
-
师睿呈开了他朋友的车来,费喜和孟出其和他聊得不亦乐乎。我划下车窗吹着夜风,渐渐冷静下来。
在海鲜馆狠狠地搓了一顿,我又客气地感谢了一番,师睿呈坚持要送我们去预定好的宾馆。
曾雨看着他轻声问:“我怎么办?”
师睿呈依然很冷淡,没听见似的朝停车场走去。
曾雨狠狠的咬着唇,脸色苍白。费喜和孟出其都有点尴尬,站在一旁不说话。我只好对曾雨说:“我们订了两个房间,不如你和我一间吧,两个人挤挤。”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当师睿呈把车开过来时,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车厢里一片静默,费喜首先受不了,开始挖掘话题跟师睿呈聊天。
我趴在车窗上,任无边的夜风吹乱头发。
到了宾馆,再次跟师睿呈道谢。他笑了,明亮的眸子注视着我:“干什么这么客气,明天我带你们出去玩吧,你们几点能起来?”
我连忙摆手推辞:“不麻烦你了,她俩在这边有很多朋友,大家说好了明天碰面的,我就跟着他们混好了。”
他点头:“那好吧,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你有我厦门的号码吧?”
“好象有,158开头那个?”
“是的,那你们早点睡吧,我回学校了。”说着,他上车发动引擎。
曾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睿呈……”
我都已经转身要进宾馆了,听到她这一声呼唤只好又回头告诉她:“房间号是1108,我先上去了。”
师睿呈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她:“今天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我会给你电话的。”
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曾雨才悻悻地跟我一起上楼。费喜和孟出其都困了,道句晚安就进房间睡了。
我让曾雨先去洗澡,看了很久电视,一集恶俗电视剧都演完了她还没出来,我意识到水声停了很久。顿时,脑子里有许多恐怖画面飞速闪现。
又急又怕地一阵敲门,直到看到拉开的浴室门后那张脸安然无恙的脸我才松口气,只见她一身白天的衣服,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开着蓬蓬头遮掩哭声,压根没洗澡。
我有点不耐烦:“你快洗吧,都快十二点了。”
她垂下眼帘,歉疚地说:“对不起,我马上洗……”
十五分钟后,她穿着睡衣出来了,我又累又困随便冲了个凉出来一看,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湿漉漉的头发散在枕头上。
无奈地叹口气,过去摇醒她:“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会感冒的。”
她迷糊地做起来,接住我递过去的电吹风一通乱吹,吹着吹着又睡着了。我哭笑不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认命地帮她吹干,一边庆幸幸好她现在不是及腰的长头发了,不然我不是要累死。
干完活躺在床上,接近凌晨一点。身体很疲倦,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我对睡眠环境的高要求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能和人挤一张床,不能有任何声音,不能有光,不能有异味。
费喜就曾受不了地说我:“你丫的就是精神衰弱吧!”
我也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学校很变态,大一大二学生不准出去住,所以整整一年的宿舍生活,我都是在焦灼的状态下度过的。
每天晚上十一点统一熄灯,大家都睡下了,只有我辗转,不断地辗转,直到脑子累得失去意识才勉强入睡。大清早宿舍楼里有谁发出一点较大的响声,我马上就会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我从来不睡午觉,因为中午那一两个小时里,有很多杂音有明晃晃的白光,我睡不着。
这次住宾馆,被她俩骂奢侈我也管不了了,一个人订了间大床单间。
空调咝咝地运作,曾雨在枕畔沉重地呼吸着。我心底没来由地烦闷,越想睡着,脑子越是一片清明。
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我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
宾馆对面是一个公园,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见一片巨大的湖和许多游乐设施。
夜,静谧。只有风声。我忽然有种错觉,这个昏暗的世界只剩下我孤单一个人。这感觉让我心悸。
摸出手机无意识地翻动通讯录。现在还不是太晚,朋友里有许多夜猫子,他们也被常常失眠的我骚扰惯了,我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对象。
然而翻来翻去我还是放弃了。对他们说什么呢,说我出来旅游却神经质地失眠以及更加神经质地觉得孤单?我都嫌自己矫情。
页面最终停留在师睿呈的名字上,我还没想好,拇指已经按下了绿色小键。
我无比慌乱,正要挂机,却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喂。”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和平时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我听着有点陌生又有点新奇。
“师睿呈?”
“嗯。”他的声音跌入无边的夜色里,显得又温柔又好听。
“怎么还没睡?”
我望着天上的月亮,微微叹气:“睡不着,你呢,怎么也没睡?”
“我回学校刚冲了澡,正要睡你电话就来了。”
“那你睡吧,不打扰你了。”
他低声笑了:“没关系,我也不困,陪你聊会儿吧。”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圆哦。”
“是很圆,你在阳台?我也正在阳台上。”
后来又说了许多话,关于厦门名胜古迹各种小吃,还说起阿粤和宁则冯佳如他们,说起我们的高中生活。
不知道谁先起头,我们竟然聊起了高二夏天在阿粤家天台上玩通宵的事。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提及的事。
师睿呈说:“当时大家都喝高了,我好像还说了很多胡话吧?我不太记得了。”
“呵,我也不太记得了。”我淡淡地说,过了一会儿,打着哈欠又说,“我有点困了,晚安了哈。”
他轻快地说:“好的,晚安。”
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我转身背对着夜空缓缓蹲下,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栏杆,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喝高了,不太记得了。
我很想笑,可是嘴角僵硬。如果可以我也想失忆。那一幕时常入梦,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怎么都忘不了。
那也的月亮也是这样圆,那夜的风也是这样暖洋洋,我也是这样的姿势坐在阿粤家的天台上。大家都醉了,东倒西歪地躺着不省人事。
我也喝多了,但因为对睡眠环境的高要求,一直没睡着,挂在半梦半醒之间。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脸。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滚烫的脸颊,使得我惊呼一声条件发射地睁开了眼睛,不期然地撞见一张越来越近的脸。
他闭着眼,可我清楚的知道他是师睿呈。
疑惑着他怎么会在我身边,嘴唇上忽然有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贴了过来。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呆呆地任他吻着我。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肩和腰,我们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本来就很热,相亲的肌肤,以及他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使我越发要着火了似的。
我彻底清醒,使劲地挣开他。他的手臂却跟钢圈似的加大力度紧抓住我不放。
“师……”
我还没叫出他的名字,他便长驱直入夺去我的呼吸。酒气,烟味以及他身上独特的气味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紧闭双眼,专注地在我唇上辗转吮吸,长睫毛扇过我的鼻翼。
我全身无力,不知所措。
在我窒息之前,他离开我的唇,抱着我沉沉睡去,甚至开始轻声打鼾。
夜凉如水,满耳都是知了的声音。
一切都像是梦境。然而我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震惊,气愤,疑惑,羞恼……这些复杂的情绪过后,我只是觉得悲伤。
我的初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