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套》心知杜明

3、唤醒

　　“进来吧。”
　　金石川没有在茶企老板的会所过夜，而是带着袁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下梅古村的老院子，朋友前年买下来的，重新设计装修过，偶尔过来度假住。
　　袁野停在门口不动。
　　金石川回头：“怎么，怕了？”
　　狼一般的眼神瞪过来，金石川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向前：“记得关好门。”
　　身后传来电子门自动上锁的滴滴声。跟过来的脚步很轻，好像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像问了一个哑巴，金石川笑了：“我这人啊，疑心病特别重，别人的地方总感觉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还小，我不想你被拍。”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金石川头也不回：“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脚步声再次跟上。
　　果然是狼，盯上了猎物就不会轻易放弃。挺好！金石川满意地打响指。

　　卧室里，金石川洗完澡出来发现袁野还在沙发上端坐着，一双黑手抓着膝盖，脏兮兮的脸上有来不及藏起来的迷惘和恐惧。
　　“去洗澡。”金石川把擦过头发的浴巾扔到他头上，“浴室里有指甲刀，把指甲剪干净了。干净衣裤都在门口。”
　　袁野没动，盖住头的浴巾轻微抖动。
　　“我不喜欢每次都要把话说两遍。”金石川的耐心有限。
　　抖动的浴巾被拿下来了，换上了狼的眼神。如果不是那张脸太脏，金石川真想此刻就尝尝味道。
　　“去吧。”
　　金石川指指浴室方向。
　　袁野起身抱着浴巾进了浴室。浴室水声响起，金石川开了一瓶红酒，坐到窗边的钢琴前，弹起肖邦夜曲，流水般的琴声在老屋的夜色中流转。
　　袁野出来的比金石川想象的快，T恤短裤很适合他，露出的小腿过于纤细。干净的脸上，眼睛更加黑白分明，少了点狼味儿，多了些别的东西。
　　让金石川蠢蠢欲动。
　　“过来。”
　　金石川招手，袁野慢慢靠近，没擦干的头发还在滴水。
　　“坐这儿。”
　　金石川拍拍自己的腿。
　　袁野小心坐下，屁股尖儿挨着金石川的腿，不敢全用力。
　　“半蹲多难受啊。”金石川揽上他的腰，让他坐实后扯过他手上的浴巾，“低头。”
　　大浴巾按上去时，毛巾后的脑袋很明显地抖了下。
　　“头发不擦干容易感冒，你们这山里可比外边儿凉。”
　　金石川第一次给人擦头发，手法有点糟糕，好在耐心，只是被擦头发的人屁股尖磨着他的大腿根，偶尔会走神不小心碰到他的耳朵，手指划过他的后颈。
　　“干了。”
　　在金石川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少年胸口时，少年开口了，屁股尖儿也挪开了。
　　“弹过钢琴吗？”
　　屁股尖儿又被金石川按回到腿上。
　　“不会。”
　　少年很干脆。
　　“我教你。”
　　金石川抓起少年的手，黑指甲剪掉了，手背上的伤痕和手指的修长度同样惊人。少年有双漂亮的很适合弹钢琴的大手，只是手背的伤痕太多，影响了美观。
　　金石川的手指划过那些伤痕。
　　“可惜了，以后别再弄伤了。这么漂亮的手，就留着弹琴吧。”
　　金石川抓着少年的手放到琴键上。
　　Duo ri mi fa suo la xi duo——

　　那是袁野第一次碰到钢琴，清脆悦耳的琴声从此刻在了他的灵魂里，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永远难忘在浴室剪掉那些黑色指甲时，外边传进来的琴声，像天籁一样。淤泥里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开始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