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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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青的意识已经在识海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她身下的温泉水，从最初可怜的一滴，经过一丝一毫地积累，如今已有半池之多。
合衣半躺在池底，叶青青闭着眼睛，枕着一块从旁边搬来的光滑石头，长发散在温泉水中，脸露在水面之上。
她躺得随意，身体大部分没入水中，胸前的半圆小兔与右侧白润饱满的膝盖露出水面，衣料湿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薄薄的衣袍之下隐隐可见莹润的肤色。
操控着神识，绞着磨盘大小的旋涡在池底之下，她不断自混沌边缘拼命吸收着水元素。
水流旋涡高速旋转，周围莹莹闪闪，像是天体周围的星带，旋转之力像撕扯棉花糖一般将那虚无一点点拆吃入腹，眼见着那磨盘大的旋涡越转越快，越来越大。
她对这蕴含灵力的水流的掌控能力如今已得心应手，吞噬混沌的速度较之从前呈几何倍数加快。
然而纵使如此，识海地下那片混沌却依然看起来纹丝不动，仿佛毫无变化。
这令叶青青不忍咋舌——如此想来，混沌蕴含的灵力水量岂不是根本无法估量。
刚开始时，一切都非常困难，缓慢得令人绝望。
到如今，叶青青已经能看到灌满这湾小小温泉的希望，不出太久，她便能将其恢复如初了。
温泉水让她的神形神魂感到温暖，因此她一直躺在其中，感受着日益充沛的水灵之力温养着她的神形，包容着她的一切。
识海之中世界，似因为叶青青这种吞噬虚空混沌水灵力的做法而触及了什么条件。
她在察觉到自己有灵力可调配想要神识离开识海回归肉身时，发现神识被困识海世界无法突破。
然而，她并不着急。
叶青青虽不知自己已沉睡多久，但她坚信，哥哥一定会保护自己的蛇身。
她心中隐有预感——只要将这池水填满，她就可找到神识回体的办法。
不知疲惫地抽取水灵之力，精神极度消耗。随后，再以灵修之法锤炼精神，继续抽取。
无数次的枯燥反复循环，让叶青青清楚感受到精神力的增强，神识控制能力也随之日渐精准。
她对识海之中一草一木的感悟愈发清晰：竹节的凹凸，竹叶的脉络，土壤的干湿，每一根草须的模样……
所以，当一股神识进入她的识海时，叶青青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识海中的她睁开双眼，恰好看见负手而立于温泉池边的白肃真。
叶青青有些惊讶于白肃真的出现。
她亲切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总觉着眼前的白肃真神形与平日白肃真的感觉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准到底哪里不同。
“哥哥？”
叶青青试探地呼唤。
“是，是哥哥。”
叶青青开心地坐起身，赶忙地将身上潮湿衣物以灵力烘干。
担心自己在识海中宅着形象邋遢，她又不放心地偷偷瞟了一眼水中倒影。
确认了自己看起来很好，衣服干透不透不露，才放心站起身，蹚着水，哗啦啦得蹦跳到白肃真面前，仰着头看他。
“哥哥怎么可以进我的识海啊”叶青青显然很高兴见到白肃真。
她的眉眼生的有些中性，纵使披散长发，有时也容易让人误认成少年。她眼睛生得有些下三白，看起来总是很凶。
可是当她抬眼看向白肃真的时候，总是浅笑着，眸光仿佛三月暖阳。
那一双平日里戾气且骄傲的双眼，因为笑容而有了一对儿卧蚕，看起来可爱极了。弯弯的嘴角，不经意放软的嗓音，是她从不曾给过任何人的温柔。
“担心你。”
白肃真的声音，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如记忆中那样令人心颤不已。
真是喜欢听哥哥说话啊！
叶青青眼睛弯得更多了一些，心中的暖满溢出来，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温暖又幸福。
没有谁是不希望被人关心爱护的，就算是叶青青。
白肃真看着叶青青站在温泉水中发愣，不知道她又在古灵精怪瞎想什么。
他躬身，双手穿过她手臂，直接将她提抱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
“我很好，让哥哥操心了。”叶青青轻声，嗓音乖得不像话。
“你莫名修为倒退，妖丹退化，灵力尽散，你可知为何？先前，为兄感受不到你的神识，猜测你已陷入深度沉眠，因不知何缘这般，不敢妄动。”
“然时日太长，太过反常，便尝试与你灵力沟通。本欲助你吸纳天地灵气，却发觉你经脉停滞，灵力无法运转，丹田也仿佛休眠，外力无法相助。”
“好在你似在缓慢地自我恢复，身体也并无其他问题，哥哥便只是守着你。”
“今日忽察觉你识海变化，有神识波动，便尝试进入。青青的识海对哥哥全无防备，哥哥便进来了。”
“青青，你可有何不舒服的感觉？”
“哥哥来了。”
叶青青听着他低声缓慢地说话，整个人都像被暖暖的绒毛包裹，心底塌陷柔软得不像话。
“嗯，哥哥来了。”叶青青垂下头，咬了咬唇。
在叶青青的记忆里，从未有人给过她白肃真给她的安心和关怀。
他虽总是淡淡地，看似不够亲密，不是像人类那般，总把“我很关心你”，“我为你好”挂在嘴边。
可是他就是能给她所有想要的温暖，长辈般的包容，兄长般的无条件理解，和绝对的安全感。
“我好开心。”叶青青说，“谢谢哥哥。”
“谈何谢呢？青青本就是哥哥的小东西。”
“任何时候，哥哥都会在的。”
白肃真竟会说出这样明显饱含温情的话，叶青青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白肃真温柔地按了按叶青青的发顶：“怎么？青青难道不是哥哥的？”
“我是！我是的！”叶青青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
没有人要她的。
她那样普通的人，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
可是却有他，说“你是我的小东西。”
叶青青从未像此时一般，觉得有人在乎是最大最大的幸福。
她以为自己不需要的，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一个人生活，即使掉入山裂，即使死掉，也不会觉得孤单有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有人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你是我的小东西。”
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没有什么比他更值得她付出所有一切呵护。
叶青青压了压心中温吞满溢的情感，深呼吸，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对白肃真更好一些，更加用心一点。
她善于整理自己的心情，不过呼吸间，再抬头，便已挂上了笑。
“我正有些疑问呢！哥哥来得正好。”叶青青拉起白肃真的袖角，引着他入了竹屋。
叶青青从前做人的时候，就被同龄人嘲笑是老年人爱好。
她喜欢独处，喜饮茶，喜欢霓虹手工烧制的琉璃茶具。
她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社交，因此有不少闲钱。
她总是愿意花一个月打工的工资去买一个小小的茶盏，也乐于花大价钱买些好茶。
自从穿越来之后，她与白肃真住在深山，只能喝白肃贞常年煮的那种奇奇怪怪的草茶。
此时，她身处属于她的识海世界，一切万物随心意而生灭，叶青青便花了点心思，在意识世界之中配上了一套不规则琉璃茶具，更是配上了她喜欢的茶。
神形是没有味觉的，但感受本就是意识，因此叶青青也摸索出了在识海之中，也能让自己也感受到“味”的法门。
一杯香醇的大红袍，汤色橙黄明亮，倾入如千年寒冰凝成的不规则琉璃盏中，水汽袅袅。
叶青青自己是能品出味道的，因为这是她的识海，是她自己“生”出的一切，她的记忆中大红袍的味道被她提纯加工，升华，每一咂都是回味悠长。
可白肃真……能尝到味道吗？
她端起小盏，轻轻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哥，这是我闲着无事搞得，也不知你能不能喝到。”
“青青觉得孤单吗？”
叶青青怔了怔，她，孤独吗？
怎么会，她现在已经有家人了。
她想开口，告诉他她现在一点也不孤单，她已经有了家人，有哥哥了。
白肃真在叶青青还未来得及回答前，低低笑了。
“以后不会了，哥哥在。”
白肃真垂下眼，长而卷翘的睫投下一片阴影，他端起茶盏，置于唇边浅浅一抿。
他的手骨节分明，十指纤长，手大却线条极美，轻轻端着茶盏的手像极了画。
“香气清，初尝浅淡甘爽，入口醇香回涩，下喉有兰草芬芳，回味绵长，舌根生甘。”白肃真又抿了一口茶，指尖摩挲着茶杯沿，“不是有事要问？”
“啊，是。我的神识出不去识海了，屋外那个温泉之中水蕴含灵力，那是我从地下引出来的……”
乱七八糟的情绪被打断，叶青青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和正常。
她将大致情形给白肃真述说了一遍。
包括自己灵力枯竭，神识如何凝成神形，如何发现识海之中温泉枯竭，发现水滴蕴含灵力，如何用水滴吞噬混沌虚无之中的水灵之力。
然而，她并没能讲出自己为何会修为倒退，灵力散尽——每次只要想要说出有关系统有关任务的任何问题，她便无法开口，一个字也吐不出。
想来也是情理之中，叶青青估计是系统的限制。
只是，因为无法给白肃真讲明缘由，她心中总有些不太舒服。
幸运的是，白肃真从不追问叶青青不说出口的任何事。
他只是静静听完叶青青的讲述，伸手摸了摸叶青青的发顶，再顺着发顶抚至她的脑后，最后手掌落在她的脖颈之后。
“不必担忧。青青天赋不凡。”
“你自悟了神形之法与以神化灵之术，真了不起。”说着，他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你与哥哥的神形之法，化灵术法门虽截然不同，却异曲同工，竟可相辅相成。所谓缘因牵绊，果然不同。”
“为兄本想，待你修行五百年再助你修炼神识凝神形扩识海，未曾想你竟能自悟其道，令为兄惊叹。”
“至于为何神识无法离开，倒是不必担心。只不过因为青青此时正当神识蜕变时期，待神识上一层楼，识海首次延伸，便可神识回体了。”
“届时你便不再依赖于辛苦吸收天地灵气，而是可自行运转识海周天，以神识为引，自行生成灵力为己用。”
叶青青听得一愣一愣，默默为自己点个赞。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白肃真又与叶青青讲述了他的修行方法与经验。
他术法大成，自有一套心得，讲起道来，声线沉沉，语速缓缓，令叶青青听得如痴如醉，深感受益匪浅。
叶青青本就悟性极佳，加上白肃真的指点，心中竟当下便生出明悟。
得益于白肃真的点拨，叶青青很快便将温泉重新灌满水灵。
随后灵泉自动扩大，水面下降，又耗费了叶青青一段时间才再次注满。
水满之后，叶青青的识海范围扩大许多。
从前远远的黛色山峦朦朦胧胧，不似真实存在，如今它们变得真切起来，其上草木繁茂，山顶白雪皑皑。原先的识海世界仿佛成了环形重山中心。
识海的天开始有了颜色，淡淡的蓝色自正中旋涡处向外蔓延，虽看起来依然灰灰的，但是已经有了些真实感。
识海的扩展后逐渐稳定下来，之后白肃真再次进入了叶青青的识海。
他告诉叶青青她已经可以离开识海，让神识回到身体里了。
于是，叶青青挥手与白肃真的神识告别，将自己神识重新扩散至整个识海之后，她重新看到了自己的经脉，肉身。
她的肉身已经重新化出人形。
丹田之内妖丹比之前大小并无变化，但是色泽更加明艳。
意识的回归让她渐渐感受到皮肤的触感，四周的温度，风的浮动……
忽然，她似有所觉，猛睁开双眼，瞪大眼睛，低头望向环抱在自己欠发育平板胸下的，修长的，冷白如玉，线条绝美的手臂。
她下意识向后靠，自然就像主动贴向拥抱着他的那人胸膛。
她的发悬浮在水中，与身后的人长发在水下交缠。
她无助地发现，自己白斩鸡一般光洁，被白肃真紧紧拥抱着，泡在灵泉里……
叶青青瞬间就觉得，自己，太难了！
我的哥啊！您到底何时才能意识到男女有别？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