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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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青想扶额。
她心里的无奈大于尴尬，头秃远超羞耻。
她自我安慰地想：“他就是太单纯了……”
“哎，我都觉得是我在占我家白莲蛇的便宜。”叶青青暗戳戳叹了口气。
背后的人一直静静环抱着叶青青，似乎在等待叶青青的反应。
若不是他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口碰在叶青青背后的皮肤上，她甚至都要怀疑抱着自己的人是个雕像而非活物。
叶青青没办法，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咳了咳，躬了下身子，双手拆开了抱着自己的修长手臂。
身后的人的手臂像是没用一丝力气，叶青青只是轻轻推，他就松开了环绕的手，放开了她。
叶青青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那是被人非常珍视对待的心情。
这让她反倒不忍心背对着他直接走回岸边。
她只得悄悄控制灵力，引着水流将自己的长发，在水下铺展漂浮，无声地遮挡住了身体，然后转过身，抬头回望向身后之人。
月光之下，白肃真的眼睛漆黑而明亮，目光纯粹又平静。
这种注视，让叶青青觉得自己的羞赧实在是没有道理。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一种摇摆而自责互相拉扯的状态。
这甚至让她心中愧疚起来，仿佛自己的尴尬，玷污了对方的纯善。
白肃真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柔软清澈，不仅仅毫无情/欲，还像是能穿透一切壁垒，直接看透人心，
叶青青不由担心他会不会看透自己的心思。
她心虚地落下目光，声音又低又乖：“哥哥。”
“嗯，醒了。”白肃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叶青青有些不确定他有没有看穿自己的心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过来。”
白肃真转身向岸边而去。
叶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跟着上了岸。
“看看，喜欢吗？”白肃真系好衣带，回头一看，叶青青还低着头，攥着自己的袖口发呆，不由无声笑了。
叶青青又哦了一声。
她终于看见——灵泉池边，立着一座小小的竹屋。
青竹搭建的竹舍，用竹台架离地面一米左右，屋顶用毛竹稻草编就。
竹屋门前修了一块约莫两三平米的平台，平台底面用青竹捆扎而成，离地约半米，一边挨着竹屋正面，三边围着细竹编就的围栏。
围栏前方空着一人可过的步道，伸出两阶台阶，与地面连接。
叶青青完全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个字。
“一直住在洞府中，青青不喜欢吧。哥哥照着样，给你搭了一个。”
“只是其他的东西哥哥不知该如何做，也不知是什么，青青可给为兄讲讲，日后再补给你，可好？”
“哥哥……”
“来。”白肃真自然而然地牵起叶青青的手，带着她走向竹屋，抬步迈上竹制小台阶，踏上平台，进了竹舍。
舍内如叶青青识海之中一般，小小茶桌，矮矮条凳，一张竹床，床上亦如识海之中一般什么也没铺，光秃秃的。
叶青青感动极了。
她仰起脸，迎着月光看向白肃真。
“青青喜欢那种透明的杯子吗？哥哥曾在东海一个岛国见过类似的，给你寻来好不好？”
她终于落泪了。
“怎么哭了？”白肃真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抹去叶青青滑落的泪水，送至唇边，将泪珠舔舐，“哥哥惹青青不开心了？”
“怎么会！”叶青青摇头，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叶青青是个私生女，还是那种没什么钱的小老板的私生女。
她的妈妈是个有些愚蠢的女人，为了和那个渣男老爹一起，与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活活气死了亲妈。
可是，那个混蛋男人除了她妈，还有小四五六七八。
叶青青的妈妈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几乎全部的情都给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疏离，就是责备。
到最后她被甩时，寻死觅活法子又早就用烂了。
她疯了，癫了，蠢极了，就真的自杀了。
她穿上与那男人初见时的青色绣着青竹的长旗袍，躺在浴室的白色浴缸里，用厨房的菜刀，割了腕。
那伤口，好深好深。
叶青青看见她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里白色的韧带。
叶青青没有哭，她平静地爬上沙发，用边柜上放着的电话拨了报警电话，等来了她素未谋面的姥爷。
她的姥爷，成了她的监护人，可是那个失去了爱妻和不孝女的老人，总是冷着脸，看着她的时候眼神疏离又空洞，就像穿过她的脸在看别人。
后来叶青青考上了大学，一直冷着脸不善言辞的姥爷却去世了。
叶青青憎恶“爱情”二字，同样抵触所有亲密感情，心冷硬得如同坚冰。
她几乎没有社交需求，带着满面得体的笑，“开朗地”独自生活——不交朋友，不谈恋爱，远离所有亲戚。
在各种各样的磋磨面前，叶青青连哭的欲望都没有。
可是这一刻，叶青青突然觉得泼天得委屈，可究竟为什么委屈，她自己根本不明白。
明明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都能一笑而过，此刻却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破裂的气泡。
她越哭越觉得无法控制，越哭越是心口酸痛，索性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地低声嘶吼。
白肃真半跪在叶青青面前，伸手牵住了叶青青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白肃真的体温很低，甚至比同为蛇妖的叶青青还要低去许多。他身上总是若有若无带着芬芳，冷香伴随着微寒的体温很快将叶青青包围。
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强烈的归属感，冲破了叶青青长久以来的心防，她紧紧回抱住白肃真，用力呼吸，任那新生的感情，澎湃地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叶青青幸福得快要死掉。
剧烈的幸福感爆发出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将她干涸的、布满黑洞的心填满。
她紧紧攥着白肃真的衣服，紧紧咬着舌尖。
白肃真从始至终都未问一个字，他只是陪着她。
他将她抱起，抱着坐在床边，用手臂把她圈在怀里，一下一下慢慢抚摸着她的长发，像哄一只炸毛的小猫。
叶青青哭累了，止住战栗，擦干眼泪，从白肃真怀里坐起身。
她要变强。
快一点变强。
不再流泪，不再让他担心自己。
“哥哥，我沉睡了多久？”哭过的声音有些低哑。
“五十三年又四十二日，算上今日。”白肃真把她放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个给你。”
他拉过叶青青的手，将一枚暗红的小珠子放在她的掌心，“这是先前抓的那个邪妖的妖丹，哥哥已了结了内中业障。青青可将其吸收，助你提高修为。”
叶青青没有推拒，她不是那种非要矫情自力更生的脑残。
她捻着手中妖丹，正想问如何使用，就听见白肃真叫她名字。
“青青，想不想离开青城，出去散散心？”
“嗯？”叶青青一愣，“散心？”
“后日会是新月夜，南境的竹海会有妖物的集会，你愿意陪哥哥去看看吗？”
哪里是陪他，叶青青明白，他是希望让她高兴起来。
“想去。”叶青青把妖丹放在床头，“想要哥哥带我去看看，回来后，哥哥教我如何吸收这枚妖丹，好吗？”
白肃真摸了摸叶青青的头：“好。”
新月之夜，南境竹海。
叶青青穿着月白色襦裙，乖乖跟在白肃真身边。
“青青一会儿不要离哥哥太远，妖的世界并不安全。”白肃真自然地牵着叶青青的手，和她一起走竹林间的小道上。
四周的竹子不知被施了什么咒法，竹节上闪烁着柔光，点亮了曲折悠长的石板小路。
这里是通往妖物集市的路，平日里是隐藏在浓浓瘴雾之中，找寻不到的。只有在每个月的新月之夜，这条路才会从迷雾中显露出来。
走完这条小路，就会穿过竹海仙集的入口。
仙集的入口根本察觉不到，叶青青的眼前原本还是无尽蜿蜒的小路，走着走着，忽觉身体一暖，似穿过一层热乎乎的水膜，眼前一亮，小路早已消失不见。
仙集热闹极了。
亭台楼宇之上，灯火璀璨，人声鼎沸，歌声乐声袅袅不绝。
开阔的大路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铺子，家家门庭若市。
叶青青草草一看，呦呵，这简直是颜狗的天堂。
街上根本见不到一个长相平庸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美人或超级美人，且燕瘦环肥，伟岸纤瘦，各有各的特点。
再仔细一看，人群中还有些小妖，化形尚不完美，生着尾巴或耳朵，简直直戳叶青青萌点。
叶青青一边观赏精巧的楼阁花灯，一边带着赞赏的心情偷瞄街上的各色美女美男。
叶青青鄙视恋爱，但不妨碍她欣赏美人。
更何况，这里的每一个妖，看起来都闲适且快乐。
只是逛了一会儿，叶青青就被妖的热情与快乐感染，不由唇角含笑。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卖花，卖药，卖法器，甚至还有卖半成形的可爱小妖当宠物的。
叶青青有些惊讶于妖竟然也会饲养宠物。
“有何奇怪的呢？咱们妖寿命漫长，自然也会想要有伴儿。”听见她低声自语的一个美人姐姐轻笑出声，朝她眨眨眼，主动和她搭话。
叶青青对她笑着点点头，见她打量牵着叶青青手的白肃真，满眼都是明晃晃的喜爱。
“小妹妹不明白也是正常，毕竟你是有伴儿的，和姐姐这种单身妖不一样。”美女妖将目光从白肃真身上离开，媚眼含笑地跟叶青青打趣儿。
叶青青对这个生得极魅的女妖有印象不错，加上她很热情，便同她多说了几句话。
“那姐姐这是要买个小宠物回去吗？”叶青青想起方才看那女妖打量台上的小妖时的眼神，好奇地问。
“吓，我啊~嘻嘻嘻，”女妖掩面笑起来，她本就生得媚态十足，这样一笑更是明艳至极，引得路过几个高大俊美的男妖频频回头。
叶青青下意识看向白肃真，见他正看自己，目光柔和，竟还有些宠爱的味道。
叶青青一愣，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细看，却看不出了。
“我是想，挑个回去养着，养大了当伴侣。”女妖咯咯咯笑着，让叶青青从愣怔中缓过来。
“伴侣？”叶青青明显有些惊讶。
“是啦，自己挑个喜欢的，照自己喜欢的法子养大，又疼人，又顺心。”
叶青青哇了一声，笑着开玩笑说的确是个好办法，还带玩恋爱养成的，真是厉害了。
女妖怪笑得更开怀了：“这个词儿贴切，恋爱养成，嘻嘻嘻。”笑着，她还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白肃真。
叶青青根本没注意到她看白肃真，而是看了一圈台上那一群长着各种动物特征的小妖怪，问那女妖：“姐姐喜欢哪一个啊？”
“我啊~我喜欢长着软软毛毛的。”
“呀！是呀，撸毛党最棒！那个看起来有点像龙猫的毛毛肯定超级柔软绵密！”叶青青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小妖，随口说道。
白肃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灰灰的，像兔子又像老鼠的小妖长着一双圆圆的小耳朵，蹲在地上又乖又软。
那女妖显然对叶青青说的话深以为然，笑着说叶青青太有眼光，和自己想得完全一样。
见台上买家在吆喝，她便同叶青青告别，说是去买小可爱了。
叶青青目送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妖怪离开，笑眯眯地牵起白肃真的袖子。
“这个姐姐真有意思。”
“黑寡妇蜘蛛。”白肃真握住叶青青攥着他袖角的手，“买回去或许会被吃掉。”
叶青青瞪大眼睛，原本乐呵呵的脸登时就僵住了，她忙望向正在和卖家交涉的女妖，看起来像是想过去。
“逗你的。”白肃真俯身凑在叶青青耳边，低低笑起来，“她和那个灰黜黜的小老鼠是一样的原型。”
叶青青没想到白肃真竟然会开玩笑，转头想瞪他，谁知猛地一转头，鼻尖碰到了白肃真的鼻尖。
白肃真趁她尚未来得及尴尬，站直身子：“走吧，带青青去尝尝琼竹露。”
“哥哥怎么能说这种话吓人！”叶青青摸了摸鼻子，决定不理白肃真。
“尝尝看。”白肃真递给叶青青一个竹节筒，筒大约有人小臂粗，二十来厘米高，顶部开了个小孔，插了一根细细的芦苇杆充当吸管，“很甜。”
叶青青哼了一声，佯装生气的模样，吸了一口筒中液体，连装生气都忘了，瞬间眼睛都亮了：“哇！也太好喝了吧！”
“青青喜欢就好。”白肃真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她继续逛。
“咦，小姑娘，算卦吗？”叶青青正咂吧着甜香爽口的琼竹露，拽着跟着白肃真朝前面一个表演摊位走，突然被一位白衣胜雪，一身仙气的男性妖修拦住了去路。
“算吗？小生算姻缘，超级准哦！”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