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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泥缠线,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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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越楼那不过半炷香时间的相遇,像是万千红尘中的一簇璀璨夺目的烟火,燃起了一成不变的心。
苏折楠随意一撇,对着面露痴色神情的人问:“王爷有事儿?”
怀景顿时回过了神:“无事。”心中懊恼不已,居然面对这样的一张丑脸也能失神……
苏折楠无语道:“哦。”
一站一躺没了动静,苏折邶忍不住催促道:“还不快去。”他心中有数,这样明显的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镇南王前来救人。
而怀景如此行事,是想在镇南王赶到之前,逼两人窝里斗。两人相杀,说不定就能在紧要关头逼出一些实情。而让两人心中镇定,彻底崩盘的原因,最好的无非就是“生死”二字
没人敢在生死面前,不妥协,不慌神,不害怕。
“这这这... ...”章江欲言又止之神态,在稍微有些人气的营帐中格外惹人注目,就算被拆穿了又如何?能把人保下最好!张安是他的心腹,过命之交的那一种,他可以不相信视他为最得力手下的镇南王禹翦,但是他不能不相信张安,也不能放任张安去死。
“怎么?不敢吗?”怀景冷笑道。
虽然在营帐前两人戏演的不错,但是破绽也不是没有,倘若地上的人真的是被押去进行阉|割,怎么会突然发疯了一般,见人就冲了上来?难道襄骑军的士兵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
这就像是一场杂耍,我随便演演,你随便看看。可他怀景不是傻子,他不想随便看看。
章江心中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热锅上乱转,可是这个镇南王就是迟迟不来。
“怀王要不还是等镇南王来了,一同商酌此事?”章江试问。
“商酌?本王若每做一件事,就同别人商议,那襄南早就灭城了!”
怀景从营帐中间的矮桌前,走到章江与地下之人的面前,现在敌人备受时间的折磨和他的逼迫,若是时间足够长,逼出点消息不是不可能,就看禹翦何时来了。
见两人焦急难耐,怀景想下一剂猛药,他低下身子,一腿前屈蹲在张安面前。
被一脚差点踹废了的人,脸色已经由先前的煞白转成了微红,有了些气色。张安趴在地上撑起上半身,与面目巨丑的人对视。
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流动不止的旋涡将他吸了进去,他看对方绯色的薄唇启启合合,又听到对方正算漏无疑地猜测他的身份。
怀景脸上带微笑,却带着杀意,“本王听闻章副将有一心腹,忠心耿耿,但是性子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说如此之人是国家之栋梁还是襄南之,祸害?”“祸害”二字不是谁都可以冠上的,正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所以这二字在襄南是格外具有重量。
“怀王有话直说吧。”章江听闻心腹二字,心中瞬时提起了万吨山石,张安的身份对方已经知晓了。
“本王瞧着贪污之人有些眼熟。”怀景嗔笑一声起身,伸出一只手在眼前翻来翻去的,气定神闲地道,“属下将士贪污,古往今来,‘贪污’向来与‘受贿’二字相辅相成。章副将,你说手下的心腹贪污了,那为上的人是否也有包庇的嫌疑呢?”
章江道:“末将不知。”好你个怀景!还想一箭双雕!
苏折邶道:“无妨,待王爷审问一番,必定水落石出。”
苏折楠道:“嗯,那章副将还是先将可能包庇的官,羁押起来吧。等会,好审啊。”
章江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早已经被的火冒三丈,包庇的官?张安是他的手下,难道让他羁押他自己?
没过一会儿,营帐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来人一身赤色玄甲,腰间别了一把带鞘的长剑,乌黑的双鬓有两缕白发,双眼暗夹寒光,身后自然吹落的红色披风还带着滚滚风尘,征战沙场的血腥气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依苏折楠的判断,此人就镇南王禹翦。
营帐的帘子安静垂下,两方人马明面上寒暄了一会。
带着沧桑的眼睛微眯,瞧着怀景:“怀王?”禹翦试探性地一问,面前这人丑归丑,就是那金贵恣意的气势还有身形让他格外的眼熟。
往往最了解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怀景还未出声,禹翦就几步上前,松开按在腰间长剑上的手,在怀景肩上拍了拍,“你怎么丑成这样了?”
“嗯。”怀景咬着牙,应了一声。禹翦动作虽是拍,但那力道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硬生生受着的?
索性禹翦对拍人没什么兴趣,拍了两下就松开了,斜眼瞧见趴在一旁仰起身子的张安,还有脸色青黄不接的章江,眼中顿时风起云涌。
“怀王到此所谓何事?”
“奉命前来调查一件事儿。”
“进王城的?”
“对。”
禹翦眼神示意章江将张安拖下去,人被架起往外走的时候,苏折邶挡在两人面前,“这是为何?”
章江讪着笑不语。
禹翦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扔在矮桌上,气势顿时凶了十倍不止。
“本王命人将他拖下去废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去?”禹翦将腰间的配剑也解了下来,一把拍在了矮桌上。“本王养你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一场戏,所有的主角都到齐了,现在是该终场的时候了。
怀景无法子,本就是在等镇南王禹翦。
为何他来的如此之快,或者他想做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查勘军粮三十万担,数量不对,层层下来,不是递减,而是分发时少了。
其中猫腻,都与镇南王有关。
套不着话,怀景同苏折邶只能自己去查,就算能问,想必那么短时间也问不出什么,不过能逼出一点是一点,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苏折邶收到怀景的视线,让开了脚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章江将人拖走了。
禹翦从矮桌上拿起刚才被撕开的粮袋,“都看到了?”
怀景“嗯”了一声,“本王想知道这个方法可行吗?”
虽然禹翦没说话,但是苏折楠能透过其眼睛,看出那点蔑视与不屑,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是认为,怀景拿着鸡毛当令箭。根本不把涑北王这个头衔放在眼里。
“没有。”禹翦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刚才被他忽视的三个人,顿时皱着眉头,“太尉府的苏折邶?”
苏折邶太心中暗叹一口气,行礼道:“太尉府苏折邶见过镇南王。”太尉府的人同怀王一起,无非就是昭示着合作,然后与镇南王府作对。真让人心惊,保持中立不好吗?
苏折邶顿时后悔,当初为什么在绪阳王的美色下妥了协。尽管对方只是动动嘴皮子。
果然,禹翦从鼻腔中震出一声怒气,“太尉府也被皇上授了令?!本王怎么不知?!”
“无。”怀景觉得当下有一个好机会,这个机会足够在苏折楠心中刷一波好感,“苏二公子是担心本王的王妃,二公子与王妃身为亲兄妹,感情好的很。这不,将人护了一路,一根头发也未掉。”
他瞧着苏折楠,灵动的眸子突现诧异,又戏谑道,“王妃很是担心本王,本王甚是感动。”怀景冲苏折楠招招手,“楠儿过来,发丝乱了,本王替你理理。”
他怎么想,全然不代表旁人怎么想,苏折楠觉得怀景脑子里装的是恶心,所以他才出言想要恶心恶心她。
对方温柔体贴的语气好是好,不过配上那张脸,她只觉腹中是翻江倒海。
再者,现在她只有一条路,就是上前,到怀景面前,然后让他替自己理着并未凌乱的发丝!
不然,对方随口胡诌的谎言就要不告而别了,这算是明目张胆地欺骗镇南王。
苏折楠迈着步子往怀景面前挪,走一步,心悸就鼓动一下,跟被人锤响的鼓一样。还要听禹翦在一旁调侃:“怀王与怀王妃还未成亲,感情就如此好。日后想必更是羡煞旁人,如神仙眷侣了。”
豪迈的声音在营帐中回响,禹翦笑了良久,又道:“本王还是说着正事吧。半月前,有人冒充襄骑军的人进王城构陷襄骑军中有人中饱私囊,从中谋利,这‘利’就是军粮。”将手中的粮袋晃了晃,又继续道,“想必几位看过了吧?这个粮袋,内掺黄泥,凭白给粮袋加了重量。”
“原本一袋军粮八十斤左右,内掺黄泥后,也是八十斤,不过粮食倒出来后却是少了三四斤。一袋少三四斤,两袋就是六七斤,往数量大的那就要更多了。”禹翦道,“不过幸好及时发现,不然本王襄骑军的名声怕是回不来了。饱其私囊者是谁怀王刚才也见过了,本王也处置了,怀王回去如实交代就行。”
搞清楚原因是一回事,但他怀景想查清楚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更何况,禹翦这让人冒名顶替的样子,他怎会看不出来?
构陷?谁能构陷得了襄骑军?谁又敢构陷王?
怀景问:“那镇南王可知那些进王城人都死于牢死狱了?”
禹翦反问:“本王怎会知晓?怀王是觉得本王的事儿不够多吗?”
“本王随口一问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家,休息身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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