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案牍》跬步涉川

43、钟馗嫁妹难·一

　　“呵呵呵呵，怎么样呀？”温易一边提壶喝酒一边斜觑酒鬼，我看小酒一张鬼脸没喝酒也红了。
　　“钟姑娘是闺秀也是烈女，我在圣君府上看见了她绣的花样，那可真是巧手一双，再看这诗词也是慧心一个，配你这酒鬼郎中很可以了！”我笑道，酒鬼恍若未闻，只是翻来覆去看那几首词，口中还念念有词：
　　“花月浓，花月正春风……”
　　“小酒！你听见我们的话没有哇？绳可给你了，我三日后不知有没有空去给你换庚帖，我要是去不了你可得托别人去啊！”我叫酒鬼。
　　“佳人洒泪沾衣湿，小酒的罪过，嫁给了我恐怕更不能回乡了……”
　　“不是吧！这亲还没成呢，你怎么就发痴了？”我弯腰从酒鬼眼下拉花笺，花笺被我拉走，酒鬼还沉浸在想象里，无法自拔……
　　“看我的！”温易用扇子把我拨到一边，“这个钟小姐嘛，虽然诗才很好，家世更好，但是这个长相嘛……”
　　温易对我使眼色，我没反应过来，温易皱眉自己接上：“你知道她哥长什么样，我就不说了啊！”
　　“你根本没见过钟小姐，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我问温易。
　　“拆我台？帮你呢！”温易急了。
　　“殿下就不要取笑我了，”小酒终于回神了，“镇邪圣君虽然威武，却心细如发，妹妹就算肖兄也一定心似芳草，兰心蕙质。不然就像小酒，空有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哇！陷入情网之后自知之明真是随风飘了，您就是空有皮囊，这皮囊也能当花赏！更何况您能酿酒懂医术还能写诗，不是空有皮囊！
　　温易：“……”
　　我：“……行了，婚事是你自己的，忘了找媒人去问名，娘子丢了不关我的事了，我们去找花……那个谁吧！”
　　我推温易走，刚出了院子就看见鬼王和爷爷一人提着一只笔边走边写，哈哈大笑来了酒庐……
　　“爷爷？”
　　“哎！月儿~”爷爷怎么好像喝醉了呀？
　　他俩后面隔着老远跟着一本书，左晃右摆接那两人的诗，御凶跳起来追那书玩。
　　“哈哈哈！媒兄，我们到了！”
　　？？？媒兄？这鬼王真跟温易有的一拼，连对爷爷的称呼都不谋而合，微笑。
　　“哦，就是这里呀？”爷爷跟鬼王好像把我和温易略过去了……
　　“爷爷，您怎么来这了啊？”我追上去问。
　　“这鬼弟说地下诗才还有新人，我来考验考验！是不是啊？鬼弟？”爷爷拿着笔一边写一边晃。
　　“哈哈哈，是呀！媒兄！”鬼王背着手一边看一边笑。
　　……我看这俩人一唱一和已经疯了！
　　“爷爷！您别光想着写诗，还有正事呢！”
　　“放心，媒兄已经跟我说过了，孙女可去圣君府上提亲了？”
　　……谁是你孙女呀！敢占我便宜？
　　我鼓起腮帮子生气。
　　“哎哎，媒兄！您怎么认了其他人呢？那小弟怎么办呢？”温易替我过来拉爷爷。
　　“哼！就你那二两墨水，怎么比得上他呢？”
　　“……”爷爷喝上酒真性情全显露出来了……
　　我怕爷爷又像上次天帝宴席一样撒酒疯，就赶紧扶着他进酒庐了。
　　“小酒啊！你来！”鬼王进了酒庐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随意，撩起袍子躺在榻上。
　　“小酒拜见鬼王，敢问这位是？”小酒看着大红袍子的爷爷问。
　　我赶紧告诉他：“这是我尊上媒神天尊！”
　　“哎呀！”爷爷一眼看见小酒也被惊艳了，可不是吗，小酒生得唇红齿白，飘发红眼，目如点睛，鼻若玉嵌，身如玉树，亭亭而立，更难得是气质高雅，出泥不染。不然看看他旁边的温易，品行不好，长得再俊也不可以！
　　爷爷感叹道：“这孩子长得竟像一神呐！”
　　？？？小酒虽然是鬼，可没有这么夸人的！说鬼好看可以，说鬼像神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就说爷爷喝多了会得罪人！
　　“啊？”鬼王也挺惊讶的，我赶紧岔开：
　　“那什么，我们刚从圣君那儿回来，就是因为小酒的品貌，圣君一口就答应了！”
　　“哦，呵呵呵，还真是多亏孙女了！我不是自夸，但我手下这些冥官，只有这孩子最出色，不但诗才尽得我真传，连相貌长得也好，如今他得了门好亲事，全赖媒神天尊啊！花不再红，鬓不再绿，我老怀安慰，未来全在他们了！”鬼王对我和小酒指指点点，颇有不老卖老，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的意思，岂有此理？长成我爷爷这样的才能算老神仙呢！你只是蓬头乱服的邋遢而已！既不老也不是神仙！
　　“哎！”连喝醉了的爷爷都听不下去了，“鬼王正当盛年，哪里老了？我看我正该给你找一门亲事才是！兄久居天庭，阅仙无数，兄看天后义妹乐神鸾鸣就跟弟甚为合适！这……”
　　爷爷还没说完就被鬼王打断了：“我一介冥鬼怎能辱没天后之妹呢！不可不可！天后不高兴找天尊麻烦就不好了！”鬼王摇头摆手。
　　“哎，你不知道，她也是个老大难，天后巴不得她嫁出去呢！长琴仙祖门下也只有她没登神了，可是她眼高于顶，挑三拣四，这不就剩下了吗？天后悄悄跟我说，谁能娶了她，可陪嫁仙祖七绝琴呢！”爷爷对鬼王说。
　　七绝琴可是绝世法宝，能操控人心，配合鼓乐，威力可当千军万马，其实就是军器！谁娶了乐神相当于娶回家一支天兵。可这能和鬼王说吗？这不相当于告诉他乐神是块能吃的肥肉，鬼王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
　　“不行不行，仙女来鬼域恐会折损仙寿，”鬼王居然推脱了，“再说这姑娘老了都没登神，说明修为太差，根基也不够啊！”
　　？？？合着你还嫌乐神配不上你？！陪嫁七绝琴都不够？长琴仙祖义女，护天神后义妹都不够？我的娘，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都老了都还是光棍了！挑呗！
　　“哦，你觉得鸾鸣年纪大了啊？可是她还是很有才的，六界之内的乐器没有她不会的，是仙师最喜欢的义女，我看你们风骚相对，可堪婚配啊！”
　　鬼王竟然还是不行：“可我听说她脾气不好，而且矫情，再有那长得也不如……”
　　……还真是上有乐神，下有鬼王，你们不天长地久地单着都对不起你们的眼光了！我们拜月宫做媒奇葩要求见得也多了，但还没见过如此不切实际的！我看鬼王就是那奇葩中的花魁，奇葩之首！
　　“那就算啦！”爷爷终于放弃了，“我看你这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也配不上人家！”爷爷也气得揪他胡子玩。
　　鬼王鬓发见白，蓬头乱须，满脸沧桑，袍乱鞋飞，我真是看不出来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嫌弃乐神。
　　“哎，媒兄你不知道，你要是见过我年轻时的样子，就会明白了，”鬼王摸须点手，大有追忆当年风流的意思，“我当年长得虽然比不上他，”鬼王指小酒，“但也跟他差不多吧！”鬼王指温易。
　　……哦，那您要真么说嘛，我就知道为什么你娶不上鬼后了！不但外表内在跟温易有的一拼，居然还有着比他还目中无人的自信，抱着比他更不切实际的幻想，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比温易还讨厌！还想找神仙？哼！凡间有理你的吗？
　　“媒神天尊莫怪，我看两位喝得够多，写得也够长了，不如尝尝小酒的茶醒醒酒？”小酒接下终于接完诗的书，双手奉给爷爷，御凶够不到，跳进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