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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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嗅到一丝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在‘黑暗’的世界待久了，阻碍了唐然的感知，让她无法轻易捕捉到其中的奥秘。
苏梦枕笑而不语，只说是因与虞兮相熟，称呼她为‘小鱼’并无其他意思。
唐然面上仍有疑惑，想着为什么苏梦枕会那么自然的称呼鱼鱼，鱼鱼为什么默认了？
思来想去，觉得或许是苏梦枕待人的确不错，她也就不在困于‘称呼’上，而是腻歪着虞兮。
小鸽子在屠五身边露出羡慕的神态，她的眼睛闪亮，尤其是看着雪中精灵一样的唐然，依在自家千秋绝色的娘子身上时。
美人相拥的画面，总是格外美丽。
她恨不得加入其中，左摸摸，右看看，把两位娘子都搬回家里。
苏梦枕看唐然对虞兮的依恋，宛若幼鸟。
无垢山庄的连城璧对唐然有所企图，在打散护送她到汴京的朋友后，掠人离城，若不是小鱼及时发觉；依照唐然的状况，一旦被连城璧带回江南，恐怕很难寻到离开的机会。
同样。
他有些诧异连城璧的做法，此人在江湖里风评不错，被评为六君子之首。
年少成名，为人清冷少言，潜心剑术。
一直以来关于连城璧的消息都透着干净，之前传言有说他会与金针沈家定亲，沈家当龄的女子唯有一人，也是名动江湖的美人儿，沈璧君。
两家的婚约，在花无缺出走后，草草了结。
苏梦枕想其中的原因之一或许就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揉捏着纯洁的雪铸成的女子，的确有让连城璧这样的人心动的可能。
“长凤楼近来不平静，”苏梦枕考虑唐然不愿离开虞兮，便建议道：“不如把屠五留在这儿，陪着你们也好。”
屠五当然愿意，只有小鸽子不开心地噘嘴。
她只想跟漂亮的姐姐们一起玩耍，谁要硬邦邦的石头在旁边看着啊。
然而。
苏梦枕的话，小鸽子不敢反驳，只把期望放给虞兮，期盼着虞兮能拒绝。
屠五的身手不错，比起妹妹小鸽子，又多了稳重。
现在有唐然在，虞兮也就不推辞。自己一人时，摔了，碰了，也无碍，只是唐然的状态实在特殊，就当多一份保障。
“娘子。”
雪娘来报，“外面来了一个车队，说是送礼。”
燕六在门口把手，见雾散开没一会儿，就有排列整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凤楼来。
他眼尖，看着为首的人，竟是六分半堂时的同僚，为人豪爽，人送外号‘酒客’，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送礼？”虞兮好奇会是谁。
雪娘目光扫过苏梦枕，道：“是六分半堂的人。”
苏梦枕笑着指着水榭外池塘内跃起的金色锦鲤，“看来他们是愿意与小鱼达成合作，这是一件喜事。”
“什么事？”耳朵灵敏的唐然立刻冒头，不等她好奇多问，虞兮摁住了她的小爪子，揉着嘟嘟的脸儿，“一些危险的事。”
“六分半堂能愿意，多亏雷姑娘周旋，”虞兮提起昨夜长相柔美的女子，更对她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要说服雷损，凭借宠爱是不行的，身为人父，雷损对女儿宠爱，但绝不会轻易受其影响。
枭雄一样的角色，会把自己武装的毫无破绽。
雷姑娘，是他的爱女，也是承载他期望的人；回想起女子的眉梢眼角，行动轻柔，姿态娇弱惹人怜爱，一举一动都有规有尺。再想她看人时的角度，嘴角噙着的淡笑，目光闪动的柔光。
雷纯。
看似娇弱不能自理，内里却有常人难以匹及聪慧，与敏锐，她很会掩藏自己的想法，让人难以生气提防的心。
苏梦枕道：“虽说有雷姑娘助力，但小鱼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六分半堂送来礼物，很快京城便会传遍。”
虞兮仰了仰头，看白云在晴空自由自在地飘动，低头勾唇道：“正好，我有东西相赠，还怕无人知道呐。”
苏梦枕闻言一愣，反问，“四时剑？”
那几把假剑，按照虞兮的想法散出去，江湖上少不得会引起波浪。
“自然，”虞兮刚想唱戏，这搭台子的人就来了，简直千载难逢。
》》
十五年前，声名狼藉的梅花盗销声匿迹。
再次重现江湖，他卷土重来，做下的恶毒之事，罄竹难书。
即使，人们再狠毒了他，也无一人觅得梅花盗的真身。及时，凤薛人从未失手过的人，也不过逮住一自称梅花盗的仿品。
如今。
江湖上谈及梅花盗，多数人都是咬牙切齿。
梅花盗的狡诈程度莫过于狐，他竟能打伤凤薛人，甚至扬言要去取走长凤楼里的至宝。
这下，江湖炸开了锅，谁人不识凤薛人？
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能被梅花盗所伤？而且落得行踪不明的境地，大多数人是不敢相信的，然而六扇门对这谣言并未回应，在湖北一代，追命的身边更是不见凤薛人的身影。
至此。
不少心怀鬼胎的人，都安耐不住雀跃的心。
那可是凤薛人。
那可是长凤楼。
凤薛人在时，谁敢犯乱长凤楼？
现在可好。
凤薛人下落不明，这长凤楼不就成了无主之地。
传言里长凤楼有无数侍奉凤薛人的美貌女子，他的配剑四时剑是有名的神兵利器，连兵器排行榜都不敢将它随意排位，可想其威力如何？
现在长凤楼失去凤薛人的庇护。
对这群人而言，如同回自己家一样方便。
四时剑，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剑。
要想驱使它，必须要有剑谱，否则服务驾驭这把宝剑，这也是江湖人公认的事情。
谁能先一步，进入长凤楼，搜寻到‘四时剑’谱。
谁就有了能独步江湖的能力。
烛光微晃。
夜如墨，月如银，正是杀人夜。
华灯初上，夜里的长凤楼。
凤凰花灯明亮如昼，摇曳生姿，映照出朱红的楼梯辉煌璀璨，如一幅美丽的画，撩人心弦。
任谁见了这种美丽的朱楼，不感慨它的美，不相信其中藏着无数宝贝。
“哎呀，我给你们说，我的故事可多咯。”
娇俏的女声，隐隐约约从楼里传出。
……
黑衣人翻上屋檐，俯下身子悄无声息地靠近长凤楼。
然而不等他再多探出一步，一把粗糙的大刀就把人掀飞出去，黑衣人惊魂未定，被击中肩部，飞落出去跌在地上，当即站起身准备跑，可他才刚抬腿就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
飞刀，薄如蝉翼，拽着红绸的尾巴，射入黑衣人肩部。
他痛呼着，闪身急退。
只听‘砰砰’两声，黑衣人被撞飞出去，最后如飘絮一样在地上没了生息。
小鸽子蹦蹦跳跳，脸上是愉悦的笑容。
来到黑衣人身边，在月色下，小巧的飞刀泛着银光，她取笑起地上的人来。
“这都是第几个？不自量力，凭这点儿三脚猫的本事，想要在长凤楼里来如自然，也太小看这儿了吧。”
她重重地哼了声，踩在黑衣人身上拔出飞刀，顺便往人身上蹭了两下。
把飞刀收入腰封内，小鸽子看向挎着脸，环抱着大刀，站如青松的屠五。
“你这家伙，”她急行至人面前，劈头盖脸，“都说我能搞定，能搞定。你干嘛总抢在我前面动手？”
屠五懒得争论，宽厚的手掌按住小鸽子脸，“还有人，别胡闹。”
他得公子的命令，在长凤楼保护虞娘子等人的安危，自然要做好本职工作。至于，傻鸽子要做什么他管不着，但眼下暗处仍然有许多人跃跃一试，试图突破他的防线，往虞娘子她们居住的凤凰楼去。
烛光微映。
游廊间，有习习微风穿过，新长出枝条的垂柳暧昧地飘动。
小鸽子被盖住脸，难得没有挣扎着与屠五开脑。
而是静下来，慢悠悠地回头，望向矮墙上的人，脸上荡起灿烂的微笑，“等了许久，总算来了条大鱼。”
萧十一郎俊朗的眉一拢，旋即笑道：“姑娘口中的大鱼可是我？”
小鸽子拍开屠五，摸着腰封间一排排冒出来，宛若腰间坠饰的红绸，龇牙道：“自然咯。贼子，拿命来！”
小巧，可爱的女子。
见面就喊打喊杀，萧十一郎头皮发麻，想自己也没有得罪过她，昨夜更无冒犯的意思；但女孩子的飞刀，急，快，准，刀刀朝着他还算俊俏的脸上招呼。
萧十一郎想不躲都不行，毕竟那可是脸啊。
他避让开飞刀，眼神落向纹丝未动的抱刀青年，那人的脚盘很稳，手臂力量很足，功夫不差。
“小娘子，”萧十一郎偏头一晃，咬住一枚飞刀，吐出后拿起来打量，“初见就如此多利，小子‘受宠若惊’啊。不过，这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万一伤到自己可就不美了。”
夹在手指缝隙的飞刀，朝着小鸽子的方向射出。
倏地。
银光闪过，眨眼间飞刀尖刃已经逼近眼前，小鸽子额前碎发被飞刀裹挟的气流吹起。
屠五面色沉重，宽厚的大刀挡在小鸽子面前，目光落向骑在矮墙上的男人。
刀光幽冷，刚才一动，便已来到男人的身边，朝着对方劈去。
萧十一郎欣赏地看眼屠五，此人的刀十分霸道，虽无什么华丽的招式，胜在真刀真枪，刀刀朝要害而来。
刀光，快。
快如细雨频落。
然而。
萧十一郎轻飘飘地宛若一阵微风，让屠五捉不着，也碰不到。
两人的交战，更像是屠五追着萧十一郎跑，两人如同玩笑一样，你追我赶，时而在墙上，时而跳入游廊间，以廊桥虚掩身子，很快又矫捷如兔，快速窜出游廊，翻上各个楼阁的屋顶。
待一会儿。
小鸽子才缓缓回过神，她刚才差点儿被自己的武器伤到，拍着胸脯缓解狂跳的心脏，多了份对男人的惧意。
这人身手了得，不像是无门无派的野路子出身，江湖里必然会有名号。
吞咽着劫后余生的口水，小鸽子望着房顶上一来一往的人。
仔细打量着来人的穿着打扮，他的衣服简朴，已经洗到发白，一看就不是富贵出身。而外貌与京城的人不太相似，有明显的差别，是边关人的长相，浓眉大眼，还蓄着浓厚的胡须。
男人的眉眼十分出色，眼睛时刻藏着笑意，动作灵敏。
小鸽子翻遍脑海里的记忆，很快找到一人，眼前一亮，顿时指着那人喊道，“你是萧十一郎。哥，他是萧十一郎。”
背着手，灵活躲刀的萧十一郎，听见那娇俏的小姑娘一下点破自己的身份。
即使他穿得破烂，能被一位姑娘认出，萧十一郎作为男人的小心思雀跃，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涩，摸着鼻尖想要不要承认，却被小鸽子的下语句“快，抓住他，有赏金，”的话，搞得脚下试了平衡。
差点儿，被屠五的刀压向胸膛。
萧十一郎也没了逗人的性质，立刻飞身往上纵，脚下踩在屠五刀背，借着力越向另一处高耸的阁楼顶。取出暗囊，两枚银坠子一样的东西，被他射向屠五。
屠五下意识抬刀挡住，哪知东西撞到刀面，忽然‘砰’地炸开，黄色熏人的烟雾即可弥漫开。
糟糕。
是迷烟。
当云烟乍起，屠五想要撤离，为时已晚，吸入第一口时，四肢便不再受控。
领教过萧十一郎的功夫，看到屠五被迷烟罩住。
小鸽子一时情急，将兜里的暗器，全部拿出，一起招呼向萧十一郎。
兄妹之间偶有打闹，属实正常。
可一旦有一方性命受到威胁，另一方都会全力相互，小鸽子赶到屠五身边，焦急地想要扶住人，“看吧，你也没有多厉害，每次都逞英雄。”
屠五只是感觉四肢麻痹，其余并无异样。
对小鸽子的关心，他很是受用，然而事态不容他们掉以轻心，来人是萧十一郎，他输的不冤。
萧十一郎蹲下，出言提醒，“别担心，那烟无毒，不过是使人暂时麻痹。”
然而，他的提醒，惹来小姑娘愤怒的瞪视，连忙举起手，随即快速地指向一边，“你看那边。”
小鸽子反射条件地朝着萧十一郎指着的方向看，哪儿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借着眼前顿时一黑，软倒下去。
萧十一郎接住小鸽子，在屠五的怒视下把人放平，期间手掌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握拳。
“兄弟，我来此是情非得已，受情势所迫，”看着小鸽子昏睡过去，呼吸一切正常，萧十一郎才向屠五拱手，无奈地苦笑，“这位姑娘只是暂时昏睡，待你身上的药效过去，你们就会醒来。”
手覆在屠五双眼上，原本僵直身体的青年，即可软倒。
将两人安顿在楼阁内，萧十一郎脸上也有了严肃的神色，他的确非出自本意来到长凤楼。
他虽是大盗。
可仍然有一腔热血，非善恶不分的人。
江湖里背负再多的恶名，也改不了萧十一郎的本性，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所盗来的钱财，一直是散于民众，从不是为满足私欲。
然而。
今日他来长凤楼偷盗密宝，全是为了朋友。
注视地上躺着两人，萧十一郎歉意道：“抱歉。”
接着他快步出了阁楼，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朝着那栋明艳的凤凰楼而去。
江湖是险恶的地方，波谲云诡。
有豪情热血洒落，也有义薄云天的相持相护，更有人心搏斗，险象环生。
身处江湖，身不由己，这非戏言。
喏。
如萧十一郎这样洒脱的人，也有受人胁迫钳制的一日。
风四娘，惦记长凤楼的宝贝。
莽撞而行，不料被人抓住了破绽，落在真正的狠人手里。
萧十一郎不得不为她，踏上凤凰楼。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注1）
汴京的繁华。
令人心醉，灯火辉煌，街灯璀璨，丝竹管弦之声填满街巷。
边关不如这儿。
而，这儿也不如边关。
眺望灯火如龙，行人如织，萧十一郎竟在这份繁华中感到孤寂，汴京的风不如边关的寒冷，它的风纤柔，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馨香，这是一种昂贵的味道。
作为大盗。
萧十一郎曾有幸闻过这样的味道儿，女郎们争相拥有的玫瑰露香膏，一盒价值千金，这东西能让风四娘那样的女妖怪，为了它变成百般娇媚，音若黄鹂的女人。
闻着馨香。
他推断这东西可能比玫瑰露香膏贵上千百倍，它的味道实在美妙，想是做了一场美梦，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萧十一郎深深吸入一口，眉眼里盈满满足之态，望向夜空，繁星闪烁。
“姑娘，你是来拦我的？”
楼顶除了仰望星空的萧十一郎，又多了一人。
她来得缥缈无踪，分不清是刚来，还是一直都在。
香气。
是女人的标志。
萧十一郎想笑，他运气一向不差。
转身看向站在飞檐处的女子，与之前匆匆一面不同，今日他能站在这儿仔细欣赏这份美丽。
世间女子千千万，各有特色，却寻不出与她相似的人儿。
他见过不少美艳的女子，如风四娘，别看她天天跟个夜叉似的，实际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艳色动人。
她仿若天上来客，皎洁无暇。
又宛如名贵的仕女画中才会有的女子，她美得不真实，像南柯一梦，醒来便如幻影消散。
她就在哪儿，茕茕而立，沐浴于银白的月光中。
萧十一郎认真地看着女子，确认她非梦中幻景，旋即在络腮胡子里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如果说长凤楼有绝世密宝，我想应该是姑娘你。”
女子微微勾唇，她的秋眸如水，蓄着一汪清泉，好似要将世间人醉于双眸之中。
“那你此行可是为我而来？”
萧十一郎目光一颤，笑道：“小子怕是无福消受，娘子这等绝色，竟在江湖无名，实乃遗憾。”
虞兮负手，似仙鹤立于飞檐翘角，裙角飞扬，若流云柔美。
微微抬了抬下颚，眄着萧十一郎，“你认为我是江湖人？”
萧十一郎反问，“娘子难道不是？”
虞兮难得俏皮地歪了歪头，云雾似的发髻上仅有一枚头为绯色刀形的玉钗。
碎发随风飘摇，映衬着宛若凝脂白玉的肌肤，璀璨动人的眼眸含着隐笑，答曰：“以前不是，未来会是。”
“为何？”萧十一郎不懂。
皎洁的弯月间，夹着一缕金丝。
自虞兮身后缓缓升起，莹莹散发着雾朦胧的光，像是树梢林间的风，又像是女子的哼唱，期期艾艾地唱响。
“因为从今日起，江湖会知道我的名字。”
吟月刀。
拆为弦月，合成明月。
刀身通体雪白，舞动时伴着阵阵动听的刀吟。
这是美丽的刀，绝色的刀。
而催动这刀的人更是位绝代佳人，仿佛夜空中的白月，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身姿矫若一尾无法捕捉的游鱼，于傲视朱雀门内各街巷的凤凰楼上翩翩起舞，每一招一式，都尽显美感。
刀若银河璀璨，人若惊鸿绝色。
萧十一郎节节败退，他以为如女子这样的人，该是束之高阁的呵护的倾国牡丹。
哪知，自己竟会遇见对手。
明知四周不少暗线等着，就看他是否能成功入楼，好蜂拥而至，分食一空。
原本忐忑的心，在女子的攻击下消散，想来长凤楼里有这样一位娘子，外面等着人也该翦羽而归。
只是。
他毕竟要保风四娘，想着那人的威胁，萧十一郎长叹。
躲避的身姿一改，主动出手攻击。
虞兮眼底掠过喜意，道：“原来你也未出尽全力。”
什么？
萧十一郎脸上的苦笑一僵，他听女子的意思，她并未全力以赴。
当即，背脊泛起冷汗。
在他分身间隙，朱楼一户窗牖被推开，传来娇嗔声。
“谁呀，在人家楼顶上踩来踩去，有没有公德心！”
脚下琉璃瓦一脆，正在边缘处的萧十一郎失去平衡地后仰跌下落，好在宛若晚霞的烟云纱缠绕住他的一条腿，这才让他保得一命。
但。
他现在被倒掉在屋檐下，身不由己，摇摇晃晃间，他看见了那个让他分神的女子。
仿若盈盈白雪，眉眼灵动宛若林间的鹿儿，她的双眸是晴空的颜色，装有无垠的苍穹。
或许是因为倒掉的缘故，刹那间，一切血液涌向大脑，萧十一郎看着推着窗牖的女子，涨红了面色。
》》
萧十一郎。
竟然是萧十一郎。
唐然稀奇地想要一睹萧十一郎的风采，然而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拉着身边的虞兮，询问对方是什么样子。
萧十一郎被束缚着。
孤零零，可怜地丢在角落。
屠五和小鸽子安然无恙，被楼里的姐们找到送回房里休息，眼前大家急切的想要处理掉这位‘祸害’。
知晴也听过萧十一郎的大名，她观人片刻，想从他的大胡子里把人轮廓看个清楚，然而她自看到慢慢的络腮胡子。
“萧十一郎恶名在外，”雪娘并不想将一个大盗留在楼里，免得脏了各位姐妹的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萧十一郎原本见满屋子的娇美女子，眼里还有光彩绽放，因雪娘的话，瞬间暗淡下来。
是啊。
他是大盗。
是一个十恶不做，奸淫掳掠的强盗。
萧十一郎心底自嘲着，他是什么样的人，无需外人言，可他人的言语无时无刻不是一把利刃，刺破心房。
即使，自认已经是心如冷石的萧十一郎，也会被言语所伤。
什么烧杀抢掠。
他从未做过，然而事件有许多事情不是你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过。
有些人不会真得了解你做没有做过传言中的恶形。
他们相信的是听到的话，以及自己的偏见。
“才不是！”
唐然微昂起秀颚，斩钉截铁道：“他可没有那些胆子，萧十一郎抢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坏蛋，算是一个侠盗。”
女子的言语，犹如一击惊雷。
萧十一郎不由朝着她看去，看着她懵懂无知，纯真可爱的模样，想她为何要为自己辩解，他们从未见过，为什么她好似对自己很了解一样。
“侠盗？”雪娘可不信，边关的恶徒，怎么会是侠盗。
唐然认真道：“是真的。你们是非门不是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嘛，查一下，不就一切明了？”
雪娘一怔，接着看向唐然的眼神，已经有了别的深意，“唐姑娘，我从未说过我是是非门的人……。”
啊！
连忙捂住嘴，唐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姑娘是从何听说。”
唐然喃喃着躲向虞兮身边：“这有什么，我，我，我可……。”
“唐然手底有密探，”虞兮解围道：“是非门虽是神秘，但也不是真正的铁通，她是本事在身上的。”
“啊，对，对对对对对！”唐然连连点头。
雪娘目光微注，仍然怀疑着什么，但面上不在显露，只应了声便不再多言。
雪娘的气势很强。
哪怕唐然什么都看不见，也能察觉到她看自己时候，目光里的审视。
哎呀。
差点儿把东西抖出来，都说了要忌口！
唐然当下怕自己一不留神，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缩在虞兮身后不再言语。
虞兮摸了把狗头，以作安慰。
她看向角落被五花大绑的萧十一郎，想了想让知晴给人解绑。
知晴惊愕，“娘子？这人目的不纯，若放开说不定会生出事端。”
萧十一郎竖着耳朵，等着看女子回应。
“他来这儿不是第一次，”虞兮察觉到萧十一郎的小动作，“昨夜你和你的同伴刚来过，今日就你一人前来，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想要孤注一掷？”
“没事，先解开看看他说什么。”
她要做到事已经达到，数着系统内的心动值，以及升了一级的玛丽苏等级。
楼间舞刀，让宵小之辈看到长凤楼不是无人驻守，也为她扬名出去，得到无数的心动值，已经是赢麻了。
萧十一郎未想到自己这么快会被放开。
他扭着手踝，坐在那名制服自己的女子对面，在左右都立着位不好惹的姑娘的注视下，端起桌上的茶汤，急匆匆的灌入口中，温热的茶汤迅速润湿他的胡子。
虞兮品茗着茶水，对萧十一郎的粗鲁行径似乎毫不在意。
“给这位公子，再那些糕点。”
萧十一郎笑开了花，“我就知姑娘人美心善。”
知晴听言，顿时露出不悦，觉得这人油嘴滑舌，不可信任。
但有虞兮在，她不好多说，只能把一旁的糕点全部递给萧十一郎，然后看着人牛嚼牡丹一样，把东西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塞。
萧十一郎饿吗？
他不饿。
为何要做这样的姿态。
是想看看眼前这群女子的反应，可惜虞兮仍未露分毫不满，可见她的心思。
吃完糕点，他才满足地打了个嗝。
虞兮问他为什么而来。
萧十一郎装傻充愣直言，楼里有宝贝，所以他来了。
虞兮又问，你的朋友喃。
萧十一郎沉默片刻，看向虞兮，一字一句道被人抓走了。
虞兮顿时对萧十一郎为何要再探长凤楼的原因有了了解，只是她好奇是谁抓了他的朋友。
萧十一郎道：“一个时男时女，要人命的骗子。”
虞兮想到一个人，她笑道：“那我知道是谁。”
萧十一郎好奇，“你怎么会知道？”
虞兮瞥眼大开的窗牖，“因为我跟她有事未了，她欠这儿一条人命。”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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