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活了全人类》油盐不进

13、进山

　　“妹妹吃酸枣。”何兴捧着一把椭圆形的果子放到柳巧儿面前，酸枣大小跟普通红枣差不多，但是表皮是黄色，“我教你怎么吃。”
　　何兴把酸枣放进她棉袄的荷包里，留下一颗做示范。熟透了的酸枣是软的，两个手指一捏，皮就破了，露出白得略有些透明的果肉，然后连核一起吃进嘴里。
　　“酸吗？”柳巧儿咽了口口水，看到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肚子里的馋虫开始蠢蠢欲动。
　　“不酸！”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柳巧儿放下心来，学着何兴的样子剥出一颗酸枣放进嘴里。
　　老娘信了你的邪！
　　忽略不计的甜味转眼消散，瞬间迸发在整个口腔的强烈酸味让柳巧儿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个威力不亚于空口吃柠檬了。
　　“哈哈哈。”看到她这样子，何兴几个终于笑了出来，然后发出酸得倒吸凉气的声音，柳巧儿那里还看不出来他们之前说好吃都是装的。
　　酸是酸，但没有一个人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因为细品之下还有回甘。等到嘴里只剩一个核，柳巧儿又立马吃了第二颗。
　　嘶~这酸爽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山里深处的地方还有更丰富的物产，但是他们是不被允许独自进去的。危险不说，要是被家长发现了，绝对逃不了一顿竹笋炒肉丝。
　　从酸枣林往下望，可以看见大半个望山村，隐约还能听见嗓门比较大的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妹妹这个不能吃多了，要倒牙的。”这都是血和泪总结出来的经验，但是不亲身经历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对于何兴的劝说，柳巧儿全当没听到，腮帮子鼓得像个小仓鼠。
　　“我的牙……”听人劝吃饱饭，不听劝的柳巧儿，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牙软得厉害。
　　“下午吃酸枣了？”柳生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柳巧儿含泪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奶奶去给你冲蛋花，下次还嘴不嘴馋了？”柳巧儿果断摇头，什么下次，绝对不可能有下次！
　　第二天何兴再找过来的时候，柳巧儿说什么都不去酸枣树那片地了，真是想起来就觉得牙酸。
　　“妹妹，这个给你玩。”酸枣林不是一个好去处，何兴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松塔递给她。
　　就说他的荷包怎么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柳巧儿接过松塔，失去了水分的松塔呈褐色，手感粗糙，还带一些重量。
　　拿在耳边摇晃几下，果然听见里面传来松子在里面跳动的声音。
　　“爸爸，你看！”柳巧儿拿着送过就往厨房跑，柳生正把从山上弄下来的干柴火往灶前码放。
　　“咦，这是什么？”柳巧儿假装没拿稳将松塔摔在了地上，状若小舌的褐色松子就从里面蹦了出来。
　　“这是松子。”柳生将松塔和四散的松子一起捡到手里，“巧儿要吃吗？”
　　“好吃吗？”柳巧儿歪歪头，柳生剥开一粒松子放进她的嘴里，她砸吧几下咽了进去，“好吃。”
　　“兴娃子，这是你从哪捡的？”并不是所有松树都能结出长有松子的松塔，望山村不少山腰上都有松树林，但那都是普通油松，长出来的松塔还没鸡蛋大，松子也忽略不计了。
　　只有高大的红松，才能适合食用的松子。
　　“大生叔，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我爸他们啊。”何兴放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抓了抓裤子。
　　“说吧，去哪了？”看他这样，肯定是不听话悄悄去了里面那几座山上。
　　山脉都是连绵不绝的，在望山村能看到的小山顶，其实只是其他高山的一个分支罢了。早年还有传言，说深山里面有吃人的老虎，一般大人都不敢独自往里面去。
　　“小郎山里面。”何兴抬头小心打量了一眼，立马将下巴垂到胸口，“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和谁一起去的？”小郎山原名小狼山，村里的老人，十有八九都听见过山里传来的狼叫声。现在虽然表面上消停了，但还是充满危险性。
　　何兴不说话了，他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做一个不讲义气的人的。
　　柳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村长家了，村里这么多小孩，大人忙起来根本顾不上。若是巧儿也跟着溜进深山里，他根本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完了，死定了。何兴拖着步子走在后面，一脸的生无可恋，柳巧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
　　“大生来了，有什么事吗？”村长躺在椅子上抽着旱烟，他好久没有这么松快过了。
　　“是这样的，我想带人去小郎山里面看看。”柳生说出自己的来意，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何兴喜出望外地抬起头来。
　　“这……小郎山里面可是有吃人的野东西，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叔说，不要做什么傻事。”村长被他这话吓得差点被烟呛到，敲了敲烟杆，满脸的不赞同。
　　“那都是我小时候听你们说的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它们再下过山，我估计山里头已经干净了，所以才想带人走一趟，若是没问题，村里人也能多个去处。”
　　柳生最后这话说到了村长的心坎里，闹□□那几年，也有人撑不住去山里走了一遭，虽说一路提心吊胆，但也没出什么事。
　　再加上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听见晚上从山里传来的动静了，难不成，真的没事了？
　　柳生徒手杀过一匹狼，如果说出来，村长肯定会立刻同意。但他没说，一切全凭自愿。
　　“这样，我帮你发个广播，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村长思索良久，最后说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柳生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他就自己进山一趟。
　　“大生，听说你要进小郎山，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去？”傍晚的时候，听到消息的孙贵第一个踏入了柳家大门。
　　第二天一早，思考了一个晚上的陈壮也找到柳生，表达了自己愿意同去的想法。
　　“你说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小郎山多危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们我和儿子怎么活？”孙彩霞拉着自己男人的袖子，死活不准他出门。
　　“你放开，你以为人柳生是为了自己才要去小郎山的？”刘德胜把自己的袖子拽出来。
　　“不是说柳家要吃不上饭了，所以柳生才准备去闯一闯的吗？”难道竟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孙彩霞有些犹豫了。
　　“还不是因为你儿子！”刘德胜说起这个就想把刘健拎出来打一顿，转头看了一圈没找到人，才想起来这小子一早就溜出去了。
　　“这又关儿子什么事？”孙彩霞更疑惑了，又一把将人抓住让他说清楚，不说清楚她今天绝对不会放手。
　　“昨天上午，他跟何兴几个小子进了小郎山，要不是何兴为了讨柳家那闺女开心，把从山里捡的松塔送了出去，被柳生看见了，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柳生不说不代表没有发生，何兴昨天晚上已经被他爸揍了一顿。刘德胜上午去地里晃了一圈，正巧遇到何文军，听对方说完，才知道自己也想错了。
　　村里这么多小孩，常常一转眼就跑得不见影，大人哪里看得住。小郎山这事有一就有二，柳生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如果山里真有什么，他们走这一趟回来后肯定会严加防范。当然，真是什么都没有的话，那肯定最好不过。
　　“那你快去跟人柳生说，问问什么时候进山，我们也好做准备。”听了这话，孙彩霞哪里还敢阻拦。
　　加上柳生，这次进山小组一共有十个人，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们。柳生说了一下注意事项，把进山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周辉本来也想报名，但是他年纪太小，柳生没有同意。和其他人不同，他之所以想进山，只是为了打点野味，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他已经十四岁了，应该撑起养家的责任。
　　“大生哥……我家还有一把土枪。”柳生的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周辉觉得自己应该信任他，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才敢说出口。
　　这把土枪，还是周家被斗地主的时候，他偷偷藏起来的。
　　“你带我去看看。”柳生脱口而出，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两人几乎是一路跑到了周家。
　　周家大宅现在破的破，败的败，周辉母子俩住的那两间房，抬头还能看见从瓦片缝中透过来的光。
　　周辉带着柳生从后门溜进去，谁都没有惊动，然后在一处倒塌的院墙下，翻出了用稻草缠紧的土枪。
　　稻草是干燥的，说明里面应该没有受潮，隔着外层，柳生只能看清它大概的形状，“我回去看看还能不能用，你放心，只要是这把枪打到的东西，我都分你一半。”
　　柳生不是圣父，不该拿的他不会强占，但也绝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部分。
　　“不用，您给我十分之一就好了。”周辉知道，这把土枪给柳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等我好消息。”柳生拍了拍眼前的少年，趁着夜色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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