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活了全人类》油盐不进

14、归来

　　土枪上已经有了锈迹，柳生检查了一番，使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剩的弹药最多够他开三枪。
　　柳大娘没有问他枪从哪来的，只是默默准备好进山要用的干粮。
　　家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柳巧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不能想象这其中到底有多危险，但仍然会不自觉地担心。
　　“爸爸，我等你回来。”明天天不亮柳生一行人就要出发，她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会不会醒，索性就先说了。
　　“爸爸很快就回来了。”柳生将她抱起来，蹭了蹭她的小脸蛋，胡茬扎在脸上有些刺痒，但柳巧儿没躲开。
　　“妈，您放心，没事的。”柳大娘这几天都没笑过，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放心。
　　天气干燥，用火把的话沿途掉落的火星很容易造成大祸，有条件的都带上了手电筒，纷纷打开，照亮脚下的路。
　　柳巧儿醒的时候天果然已经大亮了，柳大娘静不下心，时不时就抬头看着院门口。柳巧儿也是如此，祖孙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妹妹我们出去玩呀。”何兴虽然被他爸揍了一顿，但有亲妈和奶奶拦着，根本连油皮都没擦破，睡了一觉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不去。”柳巧儿怏怏地回了一句，她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如果小郎山里真的有狼……
　　想到这里，她使劲摇了摇头，呸呸呸，想什么呢！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听到外面的动静，柳巧儿拔腿就跑了出去。
　　柳生一行人走了两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浩浩荡荡地回了村。他依旧走在最前面，看上去有些狼狈，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兔子，野鸡……野猪！”不管手上有没有事，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大概有三百斤的黑毛野猪被两个人抬着走在队伍最后，即便已经没了呼吸，但长长的獠牙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次多亏了大生，我们才能打到这头野猪。”进了村口，他们都忍不住找地方坐了下来，陈壮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手口并用地说起他们这两天的经历。
　　小郎山的确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头野猪是他们碰到的最危险的东西。
　　他没什么文化，说出来的内容也干干巴巴的，但在他充满激情的语调中，观众们还是很捧场的发出各种惊呼声。
　　“爸爸。”柳巧儿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血腥味，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爸爸没事，这血是那头野猪身上的。”她的反应跟当初在军医院时一样，柳生顾不得自己手上全是灰，将她抱进怀里。
　　原来不是他的血，柳巧儿松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的柳大娘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次进山，他们收获颇丰，但是那头野猪，就已经让许多人红眼了。按理说这次所得应该由十人自行处理，但是……
　　“村长，这些东西咋们怎么分啊？”吴二贪婪地看着众人手里的猎物，凑到了村长旁边，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听见了。
　　“什么怎么分，关你什么事？”陈壮早就看不惯他了，说进山的时候人影都不见一个，现在倒是上蹿下跳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来了。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们这些东西是从小郎山弄回来的，小郎山在咱们村的地界里，这些就是集体资产！”
　　当初分地的时候只将有明确记录的小山坡进行了划分，吴二这话其实也没错，小郎山还是属于望山村的集体资产。
　　既然是集体资产，那里面的资源也应该是见者有份。
　　我呸！也只有他这种完全不要脸的人才说得出来这种话！
　　别人冒着生命危险进了望山村，在里面累死累活拼了两天，好不容易搞到这些东西，你一句集体资产就想吃白食了？累红了眼的男人们瞬间就不乐意了。
　　不仅如此，他们在家里担惊受怕了两天的媳妇和老娘也不同意。
　　然而进山的毕竟是少数，有了吴二的开头，那些眼馋的人也开始发声。
　　“大生，你是领头的，要怎么分，你来说。”村长被吵得没有办法，将决定权抛到了柳生手上。
　　不分，肯定是不行的。
　　“要分，可以。”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跟其他人商量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别说杀野猪，他们能不能完整回来都还不一定，所以他的决定，没有人反驳。
　　“这头野猪，我们给一半出来全村人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村长听完欣慰地点了点头，柳生这样做，也保全了他的颜面。
　　半头野猪其实已经占了他们此次收获的三分之一，兔子山鸡看上去不少，等去了皮毛，还抵不上半头野猪呢。
　　“你们打了这么多东西，凭什么就给半头野猪，不行……”
　　“你给我闭嘴！再说你就给我滚回自己家去，别说肉，连根猪毛你都别想要！”村长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威严，一句话吼得吴二不敢再吭声。
　　半头野猪也有一百来斤肉，他们什么力都没出，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野猪留在了村上，由做过屠夫的六叔主刀进行打理。其余的野鸡和兔子，柳生分成了四份，他拿其中一份，剩下的九人再平分。
　　这次能顺利捕杀野猪，周辉给出的土枪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柳生决定从自己那一份中，再分出一半给周家。
　　“跟我来。”他指了指人群中的周辉，后者看见后，听话地走了过去。
　　三只兔子，两只野鸡，柳生要分一半，但是周辉只拿了一只兔子。
　　“这个就放在我这了，等会村里分肉你先去领一份，剩下的我晚上给你送过去。”这小子也是个直性子，小小年纪还挺有骨气。不过即便这样，柳生还是不放心把土枪放到他手里。
　　周辉笑着答应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收回来。
　　等柳大娘烧好热水，柳生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通，又一口气吃下两碗饭，才带着巧儿去了周家大院分肉。
　　周家所在的大院里已经站满了，这种大喜事，能来的都来了。
　　“来，爷爷给你个猪八戒玩。”六叔已经将一整只猪剖成了两半，用尖刀将猪头里那块长得有些精巧的骨头剃了出来，擦干净放在了柳巧儿的手心里。
　　还没有小拇指大的猪骨洁白如玉，有些小精致，正适合用来哄小朋友，这里还有个说法，小朋友只要佩戴了这块名叫“猪八戒”的骨头，就可以平安长大。
　　只是想要完好地取出猪八戒很考验一个屠户的刀工，一般只要不是有人专门拜托了，六叔都不会特意去做这件事。
　　“谢谢六爷爷~”这块猪骨看上去颜值还不错，柳巧儿把玩了一番就放到小篮子里，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拿上了，这个习惯就跟以前逛街带包一样。
　　其中一半，他们十人互相谦让着分完了。还是柳生占大头，除了肉以外，还得了一挂猪油和半个猪头。
　　而全村分的那一半就没这么顺利了，猪身上每一个部位的肉构成都不一样，要想做到均分，基本是不可能的。
　　柳巧儿也曾去菜市场买过肉，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纯瘦的，丁点肥油都不要。然而到了现在，肥肉最多的部位反而成了众人的最爱。
　　肥肉多好，油脂丰盈，无论是煎炸炖煮都香得不得了，还能拿来熬猪油，无论做什么菜，只要加上一点荤油，保证味道立马上一个层次。而瘦肉，干干巴巴的，还费油。
　　所以在他们的眼里，猪身上的肉地位由高到低分别是：肥肉，五花肉，瘦肉，排骨，净大骨。
　　所有人都想要肥肉不要大骨，吵得人头疼。
　　“凭什么分给我们的全是瘦肉啊，不行，你得给我们换一块！”嚷嚷出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干净，她旁边小女孩穿的外套却打满了补丁，头发乱糟糟的，感觉跟没梳过一样。
　　她一出声，六叔就把手上的刀放下了。所有肉基本上都是连皮一块切下来的，就算分到了没连皮的瘦肉，六叔也会单独搭一块肥油，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她所说的全是瘦肉的情况。
　　“王娟，你这是不想服从集体的分配吗？”这种场面，只有村长最说得上话，他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让女人出头的吴大，跟吴二一样，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夫妻两个手脚健全，平时出工却是一个比一个会偷懒，挣的工分还没有半大孩子多，“再反对我就让六叔给你们全部换成骨头。”
　　“还有他爸妈那份呢，也一起给我！”吴家老两口腿脚不好，跟大儿子一家住在一起，想到皮包骨头的两个老人，六叔割了一块肥肉下来。
　　他也只能帮到这，至于他们能不能吃到嘴里，就要看王娟和吴大的良心了。
　　“这肉你从哪来的？”周家媳妇领了四指宽的一条肉回来，屋里亮着，周辉正在把手里的肉往桌上放。
　　“我怎么教你的！不管家里有多穷，都绝对不能去偷东西！”周家传家百年，众多祖训中，她也只记得这一条了。
　　“我没有偷，我没偷！”周辉赶紧解释这肉的由来，“妈，你说的话我都记着的，回头我也进小郎山打兔子山鸡去。”
　　少年努力展现着自己值得依靠的一面，周家媳妇才恍然惊觉，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