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活了全人类》油盐不进

12、冬小麦

　　鸡蛋没送出去，最后柳生编了一挑新箩筐还了这个情，他手艺好，村长媳妇舍不得拒绝。
　　“大生，你今天去村长那把小麦种领回来吧。”一场雨之后，温度彻底降了下来，土地也湿润了，正是种冬小麦的时候。
　　“我跟爸爸一起去！”柳巧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心里激动得不行，终于要到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你们这是去领小麦种？”孙贵看了一眼柳生手中的同款布袋，指着巧儿拍了一下自己木头木脑的大儿子：“这是巧儿妹妹，你是哥哥，以后要照顾好妹妹。”
　　“我知道了。”孙佳旺昨天才从外婆家回来，看到巧儿朝他笑，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大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孙佳旺先是假装不在乎的四处张望，没过一会就自己忍不住了，悄悄跑到柳巧儿旁边：“妹妹吃不吃瓜子。”
　　这是孙佳旺从他外婆家带回来的稀罕东西，拢共就得到这么一小把，他自己平时藏得死死的，实在嘴馋了才吃一两颗，现在对着柳巧儿却大方起来了。
　　小巧的葵花籽躺在他的手心，柳巧儿眼睛亮了一下，没有伸手接，而是问了一句：“这是生瓜子吗？”
　　“嗯，妹妹想吃熟瓜子我下次再给你带！”
　　柳巧儿要的就是生瓜子，她打开荷包，把之前得的糖果拿出来：“我用糖跟你换。”
　　两个小孩头挨着头独自完成了这笔交易，孙贵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给柳生使了个眼色。柳巧儿一抬头，就看见他们笑得跟两朵向日葵似的。
　　村长家这会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领小麦种的。柳巧儿仗着人小，跑到了最前面，一股麦香夹着细小的灰尘扑面而来。
　　去年夏天收回来的麦子，因为存放得当，还保持着干燥的样子。麦粒较小，还有些干瘪的，一看就不具备任何高产粮种的特性。
　　有些人肩上还扛着锄头，柳巧儿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些人准备等会领到麦种后就直接撒到地里去。
　　柳巧儿所学的研究方向并不涉及小麦，但是农作物之间也存在共通性，储存了一整年的麦种，不经过任何处理直接种植，绝对会降低发芽率。
　　别人家的事她暂时管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柳生也像他们这样做。
　　这个问题柳巧儿已经思考很久了，到现在也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妹妹，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何兴看到人群中的柳巧儿，兴冲冲地跑过来，给他分享自己昨天晚上做的美梦，“我梦见……”
　　对了，梦！这么简单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爸爸叫我啦，我先走了！”她打断了何兴的话。
　　有人叫她吗？他怎么没听到？何兴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柳生正好领完了麦种，刚准备找人，柳巧儿就自己过来了。
　　“爸爸，那些瘪掉的种子是不是不能发芽了呀？”柳巧儿指着地上散落的几粒小麦说道。
　　“对，巧儿真聪明。”柳生笑着摸摸她的头，“走了，咱们先回家。”
　　不是，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呢？这样我才好说做梦的事啊？柳巧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奶奶，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这个方法行不通，柳巧儿决定先发制人。
　　“巧儿做了什么梦这么开心，跟奶奶说说？”果然还是老人家比较靠谱，面对十分捧场的柳大娘，她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也想明白了，这种鬼神之说，柳大娘的接受度也要比一颗红心向太阳的柳生要高得多。
　　“我梦见咱们今天领麦种了！然后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让爸爸把麦种晒一晒，然后老爷爷一挥手，地里就多了好多小坑，爸爸再把麦子撒进小坑里，一晚上就长出好多麦子啦！那个老爷爷……”
　　白胡子老爷爷作为仙人的标准形象，再结合了一些柳生的特点，柳巧儿说得有模有样的。
　　柳生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柳大娘听完却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孙女说的老爷爷长得跟死去的老伴那么像呢？
　　“巧儿，老爷爷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用小坑种麦子啊？”虽然鬼神之说已经全面禁止了，但柳大娘心里却是相信的，她幼年还亲眼见过黄大仙报恩呢。
　　“老爷爷说让它们在一个小坑里，抱在一起，这样就不怕被风吹倒了。”
　　若说之前还有几分怀疑，听完这话，柳大娘就已经有三分认同了。往年村里种小麦，一片撒下去，等到抽出麦穗，风一吹就会倒伏一大片，若是处理不好，还会减少收成。
　　“走，巧儿去地里，跟爸爸说那些小坑是怎么样的。”柳生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爸爸，我们可以像老爷爷说的那样种小麦吗？”柳巧儿连连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试图用卖萌打动这个大男人。
　　女儿都这样说了，那不可以也必须变成可以。试试就试试，反正总不可能比以前的老办法更差。
　　取回来的麦种被柳大娘放在大簸箕里面摊开晾晒，挑出干瘪的种子，柳巧儿则跟着柳生下地，指导他在地里挖出大小和间距都合适的小坑。
　　除了北边的沙地以外，他们还分到了几块普通的土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等柳生把土坑都挖好，别人家的麦种都已经埋进土里了。
　　他这种做法在别人看来吃力不讨好，连孙贵都看不下去，过来劝他省一省力气。
　　柳生不知道这种种植方法的好坏，也没办法像女儿那样编个白胡子老爷爷的故事，只能撒谎说这是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新型种植法，想试试有没有用。
　　孙贵劝不动他，只能放弃，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柳家的小麦地上，想看看他到底能种出个什么花来。
　　“老祖宗的方法他还乱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看呐，他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刘芬因为之前那事彻底恨上了柳家，因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他们的机会。
　　“我说刘芬，你们分的小麦种不是被你煮来吃了吗？你们又上哪去弄的麦子来种上？”孙贵跟柳生关系好，他媳妇赵丽自然也帮着柳家说话。
　　刘芬把小麦种煮来吃了这事之所以闹得全村都知道，还是因为她儿子吴山，小破孩吃饱了挺着个肚子出来，看见别的小孩就拍着自己的肚子炫耀。
　　“我去哪弄的关你什么事，反正没去你家拿。”望山村就孙大伯一个会看病的，刘芬不敢把人得罪的太狠。
　　“除了吴家老两口，他们还能去哪弄。摊上这么一对儿子媳妇，真是造孽。”吴家老两口今年都快八十了，很少在村子里走动，据上一个看见他们的人说，老两口都瘦得脱形了。
　　又不是闹饥荒那几年，他们还瘦成了这个样子，可见被克扣了多少粮食。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外人也不好管，毕竟吴家还有个老大。他们也只能口头上说一说，让吴二他们别太过分。
　　“造孽你来养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刘芬拍拍屁股上的灰，扭着腰走了。
　　冬小麦种下以后，今年就没有什么大事了。柳生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开荒上面，柳巧儿则一颗心都扑在了地里的小麦上，一天至少要去看两遍，就好像多看一眼就能让它们长得快一些似的。
　　为了防止地里的野东西偷吃小麦，所有的麦种都用了药，上面还盖上了一层土。柳巧儿又不敢把土掀开，几天之后终于失去耐心，暂时撒手不管了。
　　倒是屋后那块菜地，撒下去的小白菜和萝卜都已经出了芽，蒜苗更是有一指高。现在不是种向日葵的时候，孙佳旺给的那一小包瓜子，被柳巧儿藏在了柳大娘放菜种的篮子里。
　　南瓜摘完以后，柳大娘把那块地也打理了出来，这会正翻着篮子，考虑种点什么下去。
　　“这是什么种子啊？”柳巧儿指着她手里那包东西问道。
　　“这是油菜籽。”圆滚滚的菜籽偏黑色，不仔细辨认会容易认成小白菜。
　　油菜！柳巧儿脑中有一盏灯亮了起来，这不是他那位被掐了油菜花没办法毕业的博士师兄研究的东西吗？
　　这个她熟啊！以前听师兄念叨她还觉得烦，没想到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油菜籽好可爱啊，我们就种油菜吧。”白胡子老爷爷的出场要用在刀刃上，这种小事就不要搬出他老人家了。
　　反正是种来给冬天加个菜的，油菜也不是不行，柳大娘爽快地同意了孙女这个小小的请求。
　　种地最基本的常识望山村的人都是有的，知道土壤太干不利于种子发芽，柳大娘翻好地后先浇了一遍水，才将油菜籽撒下去。
　　油菜对于种植土壤的水分要求较高，望山村入冬以后很少下雨，想要油菜籽正常发芽和育苗，就需要后期人为浇水了。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柳巧儿此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一望无际的高山上。
　　西山半山腰上的酸枣林，是她被带着进山以后去的第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