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仙男友》绿酒和歌

3、拥抱

　　连轴转十二天以后，秦玉鸾迎来了一个双休。

　　秦钰睿周六一大早就去了图书馆，他专业课结课，下周五考试，有关系好的男同学求着他给辅导的。秦玉鸾睡到中午，收拾收拾出门，打算去找弟弟吃饭。

　　大概是忙到没空看手机，秦钰睿没回消息。秦玉鸾是个路痴，刚下车就开始拿出手机导航。哪成想秦钰睿的大学又在修路又建新食堂，她走来走去，竟然绕进了一片小树林。

　　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今天气温有零下二十三度，正是结冰的时候。秦玉鸾拿手机的右手被冻得通红，急忙放进兜里换左手。她脚步未停，注意力却没放在路面上，一时不慎，险些滑倒。

　　至于为什么是险些...有人在她即将摔倒前伸手拽了一把。

　　拽的力气有点大，直接将她硬生生地扣在了怀里。冬天的衣服都臃肿，羽绒服摩擦一瞬，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秦玉鸾侧脸贴在人胸膛上，稍微抬头就能撞到他的下巴。

　　她下意识就要挣脱。

　　然而两人此时是双腿交叉着站立，秦玉鸾差点被他绊倒。男人再一次把她拉回来，这一次不像施救，倒有点儿像怪她太不当心。他抱得很紧，秦玉鸾眉头紧锁，闭上双眼，全身僵直到不能动，额头也开始渗出汗珠。她咬紧牙关默数着一二三，预想中的应激反应却并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对于陌生人之间而言，时间很长的拥抱。

　　祁霄看不到秦玉鸾的表情，但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状态。她的身体从绷紧再到放松，以一种近似于依赖的姿态靠着他，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祁霄喉结微动，神情复杂。他责备着自己的操之过急，心疼她的一系列反应，又为她不抗拒自己而欣喜。

　　眼下他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嘴唇就能碰到秦玉鸾的发丝。

　　她不会察觉的。

　　厚重的衣服把心跳声藏得很好，她不会知道的。

　　祁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究是没做。他伸出左手，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事儿了。”

　　耳边的声音明明如此清冷，但秦玉鸾却敏锐分辨出其中藏着的一丝温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她宛如大梦初醒，紧接着就有些耳热，全身的器官都回神，心脏也顺势不安分地颤了颤。

　　他身上的气息莫名熟悉，像雪松混着麝香，秦玉鸾小小地深吸一口，只觉得脸都要跟着烧了起来。

　　她后退一步，维持得体距离后又是一愣。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长着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饶是秦玉鸾和秦钰睿长得都并不差，但祁霄还是让她心里惊呼了一把。

　　秦玉鸾很快定了定神，说：“谢谢。”

　　祁霄把手收回去，说：“不用客气。”

　　秦玉鸾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手默默握紧成拳，手机这时候震了下，她想起正事，又问道：“您知道图书馆怎么走吗？”

　　祁霄点点头，说：“知道，我带你去。”

　　“不用不用。”秦玉鸾本来就觉得尴尬，也怕添麻烦，说：“您指条路就行。”

　　祁霄像没有读出暗示一样，说：“我正好顺路。走吧。”

　　学校这片小树林建在羽毛球场旁边，占地面积不算小，是学生夏天避暑的好去处，但冬天就变得十分危险，本校师生宁可绕远，都不太爱以身试险。秦玉鸾正死盯着冰面走得战战兢兢，前面的祁霄忽然停下，伸出手，说：“来。”

　　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秦玉鸾知道他是好心，于是退而求其次拉住了他的袖子。

　　祁霄默不作声，视线停留在她冻红了的手上。秦玉鸾一向怕冷，刚才右手被北风吹了一路，还没恢复到正常温度。她见人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刚要开口说话，哪知祁霄的动作更快，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在了他上衣口袋里。

　　这动作说起来可以被称之为冒犯了，尤其是对秦玉鸾这样不习惯亲密接触的人而言。但诡异的是，她的脑海中并没有生出斥责他的想法。

　　祁霄原本伸出的那只手就垂在身侧。秦玉鸾鸠占鹊巢后十分过意不去，小声说：“我没事儿的，您不用这么...”

　　这么迁就。

　　祁霄只说：“看路，当心。”

　　二人维持着又别扭又和谐的姿势走到图书馆，零星几个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瞥过来。秦玉鸾收回手，清清嗓子打破沉默，说：“谢谢。”

　　“不客气。”

　　图书馆入口在二楼，外边的楼梯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雪。秦玉鸾不打算上去，正要开口道别，有路过的女学生过来打招呼，说：“祁老师好。”

　　祁霄点点头算是回应。

　　女学生探究的目光藏都藏不住，秦玉鸾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看，但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下一秒，祁霄很自然地转过身，为她遮挡住大部分视线。秦玉鸾听着他和学生寒暄几句，话茬放在这里，似乎要问一问人家的名字。

　　等学生走远，秦玉鸾又一次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秦玉鸾。”

　　祁霄回握：“祁霄。”

　　“那您先上去吧。”秦玉鸾说：“小心些，路滑。”

　　“好。”

　　祁霄应了，但不着急走。他拿出手机，把屏幕亮到秦玉鸾面前，说：“这是我的二维码。”

　　秦玉鸾没想到会有这出，结巴了一下，“好……好的。”

　　等好友请求通过以后，祁霄才转身上楼梯。秦钰睿倒是来得巧，他和祁霄擦肩而过，离老远就朝秦玉鸾笑，问：“姐，是不是等久啦？”

　　少年活泼开朗，秦玉鸾也跟着弯了弯眼角。

　　祁霄步伐放慢，很克制地让自己不再回头看。

　　秦玉鸾答：“没多久。”

　　姐弟二人并肩走出一段距离，秦钰睿才疑惑地问道：“姐，你刚和祁霄老师……加微信了？”

　　他刚出图书馆门就瞧见楼下的秦玉鸾和祁霄，倒也不是故意站那儿观察，只是恰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停在原地说了几句话。因此也看见了祁霄拿手机加好友的事。

　　“对。我迷路来着，你们老师把我带到了这儿。”秦玉鸾不知道怎么讲加好友的前因后果，事发突然，她也有点糊涂。

　　秦钰睿小声嘟囔道：“这就奇了……”

　　秦玉鸾问：“怎么了？”

　　“祁霄老师从不给人联系方式的，就算上课也是给学生留他的邮箱地址。我们也很少见他用手机。”秦钰睿撇撇嘴，说：“大家背地里还怀疑过他是原始人，要么就有自闭症。”

　　越说越离谱。秦玉鸾失笑道：“可能就是高冷，懒得搭理一群小屁孩。”

　　“也是。”秦钰睿很认可，“祁霄老师这学期才来我们学校，讲的是选修课。课时又多又不如网络课好混学分，但女生们都疯了似的蹲点抢课。他这要是给出私人联系方式，不得日常被轰炸几百条啊。”

　　秦玉鸾抿嘴一笑。二人很快到了吃饭的店里。秦钰睿吃完还要赶回去帮着预习加复习，因此就挑了校外味道和环境都尚可的面馆。

　　秦钰睿前去排队点餐，秦玉鸾找好位置坐下，想起秦钰睿说的话，顺手点开祁霄的朋友圈。

　　一丁点动态都没有，果然干净。秦玉鸾甚至要怀疑他是否顺手屏蔽了自己，又觉得不会，按秦钰睿的话来说，祁霄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她没再多思考，秦钰睿已经捧着面端了上来。一上午没吃东西，秦玉鸾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在了食物上。

　　饭后秦玉鸾独自回家，虽说是放假，但领导在工作群里一会儿问账目一会儿要明细，她到底也不好躺着不回。这一忙就到了晚上，秦钰睿打包两份炸鸡排回家，俩人边吃边看偶像剧，秦玉鸾才想起今天祁霄加自己这事。唯恐漏看消息，她点开对话框，发现什么都没有。

　　祁霄的头像是一副水墨画，十分老年风。秦玉鸾想主动说点话，但她思考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再加之工作繁忙，于是作罢。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聊过天，再见面是一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