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花遇到剑客》冯山

67、第67章

　　自从上次偷跑出门，赵府看守小花的人就换了一批。她绞尽脑汁也没再有机会逃出去。所以外面更朝换代，地覆天翻她却丝毫不知。
　　睿王爷和姚相联合发布了前帝明黄自缢的消息。
　　明黄既丧，自该改朝换代。按理来说，明月身份贵重，又亲手颠覆了前朝，他继任无可非议。然而实际操作中，却是阻力重重。先是一个逃出来的宫女在集市上发狂，道出了明月纵容士兵劫掠宫中财物，奸虐宫人的事情；接着又有一路投诚的将士哗变，指责明月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是想清掉明黄，企图帝位……
　　虽然这些危机最终都被明月一一公关化解，但毕竟悠悠之口，难以立堵。明月谦逊温厚的形象受到了严重打击。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的：你但凡是个坏人，只做一件好事就没那么坏了；你若是个君子，有一点不对，也会被看作小人。故此明月只得暂时隐忍，只是宣布暂时摄政。可巧这时，明黄表兄、昌王赵得意跳了出来，宣布了一个惊天秘密：
　　明月根本不是正统皇子，而是暗地里支持他的姚相的私生子，是个彻头彻尾的乱臣贼子、卑劣野心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关于明月的身世议论纷纷。
　　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明月“只好”带兵，以“结党误国”的罪名清剿了丞相府，以示清白。就在众人尚震惊于突然悬在城门的姚相头颅时，公主明珠站了出来。她痛骂赵得意，坚定地站在明月这一边，为他辩护。于是，关于明月的不利传言才暂时告一段落。出于感激，明月升明珠前朝“公主”的头衔为“护国长公主”，并理国政。
　　同时，为拉拢天下学子人心，为自己重新造势，明月下令提前科考，时间就定在来年三月。

　　众士子闻得消息，自然鼓掌欢呼，个个卯足马力迎战备考。捎带着灯烛用具的价格一路飘红。
　　姜夔听说了这个消息，心里也是高兴地。早点考完就能早点结束折磨不是？就能早点回家不是？于是乎，他在摆摊自给之余，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经书上。

　　这天小雨连绵，生意很不好。姜夔就一边摆着摊，一边躲在檐下取书来读。不一会儿就入了境。结果一个满身绫罗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了。
　　姜夔忙起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金主，精准定位：“员外想写什么？”
　　“看你这样用功，至少是个秀才吧，是这样的……”金主笑眯眯地说。
　　姜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还不是秀——”
　　一语未了，以财主为中心，四面八方突然涌进了一拨人。他们挥动着胳膊嚷嚷：
　　“员外，我是秀才！”一个豆芽菜样的书生说。
　　“我是举人！”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瞪着眼对豆芽菜挥起了拳头。
　　“你姥姥的踩我脚了……”一个顶着地中海式发型的男人睁着肿眼泡对壮汉怒目而视，接着又一把拉住员外哭嚎：“员外，我是进士啊进士！！”
　　姜夔被这副怪状震得瞠目结舌。别的不说，这穷的只能跟他当舍友的丁大财也成进士了？这进士敢情是从菜市场批发的吧！

　　被挤出“精英”圈层的姜夔无奈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旅店，但他一抬头，看见了对面包子铺的老板娘正对着自己娇笑，就毛骨悚然的住了脚，扭头就走。
　　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到姜夔发觉天色已暗的时候，竟神使鬼差又走到了百香楼下。
　　埋藏在周围的精瘦龟公立刻过来请，满脸堆笑，不由分说把姜夔拉了进去。

　　月上柳梢。
　　姜夔喘着气儿踉踉跄跄往回跑，怀里揣着一包银子。
　　奔到了旅店门口，姜夔大力捶门。
　　对面王二麻子的包子铺悄悄开了一扇窗，丰满艳丽的老板娘小美从被窝里爬出来，半伏在窗口，疑惑道，“今天我看见姜书生在百香楼下转悠，他这种穷鬼，怎能待到这么晚才回来？”
　　王二麻子的大脑袋从她的肩上探了出来，打量了一下惊魂不定、眼神飘忽的姜夔，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必，是被折磨坏了。”

　　麻子夫妇猜得不错，姜夔是被折磨坏了。只是不是生理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折磨。一大早，顶着俩熊猫眼的姜夔又硬着头皮去了怡红院。没办法，尽管他腿如灌铅，但拿人钱财，得替人弹琴。
　　对，他做了百香楼的乐师，今天就上班。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清高的诗人折了腰。

　　小红听心腹龟公报告说：姜夔来了。连忙打选衣裙、梳妆打扮。手上一边忙着，心里一边乱着：
　　他喜欢素净点的吧？换件衣服；
　　他喜欢单纯点的吧？画个裸妆；
　　他喜欢文静点的吧？唉，昨晚不该那么热情。
　　小红的心里突突跳跳，如同【小鹿乱撞】，那么害羞白净的书生，就是她的菜，天菜。

　　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菜弹琴，小红的心里深深沉醉。
　　姜夔的心里却是欲哭无泪：昨晚她生拉硬拽不让自己走，酒越喝越多，衣服却越来越少……简直把他吓尿了。
　　“我怎么会觉得她像英迟呢？”姜夔心想，我大概是瞎吧。
　　好在她今天看上去文静多了，应该不会强留人了。
　　姜夔弹完琴，连忙朝门外跑。
　　“姜公子，奴家这有上好的酒……”小红忙追出来。
　　“不用不用，我没钱的。”姜夔一边疾走一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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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公子，小女子想请教您这段音律…”
　　“改天改天，改天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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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夔，你今晚必须去我房里，我有话跟你讲！”
　　“我马上就考试了，不能去啊抱歉。”
　　“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呀！”小红气的胸膛快速起伏，“那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来！这辈子就不会见了！哼！”嘭的一声，她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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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说话果然算话，连着几天都没再露面。姜夔顿觉清净了不少。每天弹完琴就回去复习功课，日子也算过得充实。

　　冬去春来，转眼间，新年倥偬而过，已是阳春三月。

　　三月的某一天，春光明媚，正是考期。姜夔随着众士子一起去考试。不同于上回的随意，他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这次考试还是很有把握的。于是步子也轻快起来，同丁大才一路说说笑笑。
　　三天煎熬的考试终于过去了。放下笔的那一刻，姜夔觉得自己解放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打算回家。
　　临行前，本着凡事慎始敬终的品格，他还是决定去百香楼正式辞职，顺便和小红道别。

　　百香楼的众女早已和他混熟，皆知他是参加科考的才子，因他斯文清秀的外表，磊落脱俗的气质，平日里喜欢也夹着敬重。如今看他郑重其事的来告辞，更是觉得受了尊重，一个个高兴地不得了，嚷嚷着要替他办饯别宴，将来还要承包他的中选宴。
　　姜夔笑着婉拒。只是盛情难却，便提议再为大家伴奏一次，请各位尽情歌舞玩乐。
　　众女都说好。这丝竹声便幽幽响起了。
　　其实小红之前虽发下狠话不再见，但姜夔还是在人群中捕捉过她几次偷看的眼光。想到她此时也许就偷偷的躲在众人之间望着自己，姜夔不禁微微一笑。
　　然而他没在莺歌燕舞中看见小红。
　　也没在曲终人散之际看见小红。
　　“她去哪儿了，还在生气吗？”姜夔正疑惑着，大当家小珊在楼上冲他娇笑：
　　“我的爷呦，别等了，人家小红前几天被明月王爷接进宫，吃香的喝辣的去啦！”

　　姜夔惊了惊，随即松了口气。
　　睿王爷大权在握，或许不日就能登基。小红被他看中，或许还能当个皇妃什么的。不比自己，考上了也不过是个破秀才而已。
　　说到考试，姜夔又忐忑了起来。
　　想必快出成绩了吧。这破店实在住不下去了。王二麻子老婆天天趁二麻子不在冲自己抛媚眼；丁大财每晚必拉自己喝酒打牌，“三缺一啊，嘿！”；宋家……
　　想必也等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