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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死局3 ...

  •   “程南无。”李幼澄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轻声唤着他,步履蹒跚的往他身边移去,试图想将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人给唤醒。

      程南无弯下了腰,从尸体中抽出刀,抬头睨着李幼澄,后退了两步,刀尖指着她的脸,他不说话,还是那么安静,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尽是对这个世界的讽刺,“你看你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却一次次让我陷入险境。”

      “不是这样的……”李幼澄摇着头,着急道,“白日里,我不省人事,我,我只是想见见你,所以问了太子哥哥你在何处,他指了方向,我不知道会有埋伏,我……”李幼澄眼眶泛红,她知道今天都是自己的错,不再辩解什么,言辞悲痛道,“程南无,你骂我吧,我真该死。”

      “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程南无的眼光中多了一丝冷漠,转身下了楼梯。

      身后有东西应声跌落,程南无停下脚步回头,原来是李幼澄着急追上他,没顾上腿伤,直接从二楼的楼梯滚了下来。

      李幼澄趴在地上,趁机抓住他的脚踝不让他走,她抬头望着程南无冷漠的脸问道:“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到李成溪身边,”程南无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我此番任务,本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他从李幼澄手上挣开,不再理睬李幼澄,走出了客栈。

      街道上只有几家挂着灯笼,借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程南无回到了李成溪待的客栈,他径直走到李成溪的房间推门进去。

      李成溪正在案榻上看书,眼神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只敲了敲榻上桌子,示意他坐下。

      程南无直接去拿他换下的衣服往他身上丢,“换上。”

      李成溪端起茶杯,“去哪?”茶还没送到嘴边,天地旋转,便被程南无点了穴道扛着越窗而去。

      程南无驾驶着马车在黑夜中驰骋,马车里传来李成溪嚷嚷的声音,“黄琮,快把我解开,太冷了。”

      程南无勒住缰绳,进了马车,解了他的穴道,李成溪活动了身体,皱着眉,瞧着自己被血染上的中衣,忍着没有把它换掉的冲动,捞起衣服穿上,不停地朝手中哈着气摩擦着,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李成溪之前一直在看书没有注意程南无,后来被他扛起才发现他浑身是血,现在自己也被染上血腥味,李成溪时刻注意着仪容仪态,端坐着说道:“刚刚杀人去了?”

      “我给你机会。”

      “什么?”李成溪不懂他在说什么。

      “何必布局特意让李幼澄过来呢?你想试探什么?看我是不是对她用情至深?”

      李成溪紧捏了把汗,没想到他设下的圈套程南无竟然全都知晓。

      程南无半蹲在他面前确定道:“你和白琥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想联手想杀了我。”他接着思索道,“那么我们先走,看是我先完成任务将你送回锦江,还是在这路上被你和白琥杀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听他这样说,李成溪略显慌乱,手足无措,却仍强装镇定道:“被你发现了啊。”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程南无赞道。

      李成溪谦虚道:“过奖,比起做哥哥,我可比你要仁慈多了。”

      程南无那深色的瞳孔里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你调查过我。”

      “还是得抓住你们领主给的机会,你要知足,对你,我是下了功夫的。”

      “那我拭目以待,”程南无笑得不寒而栗,道:“太子殿下坐好,我们得快些,那些不自量力的人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李成溪觉得衣领一紧,一只大手揪着他的衣领轻轻一带,他的全身关节咯咯作响,人便被丢出了马车落到与车分离的马背上,程南无抓过马缰,身子一跃,利索的翻身上马。单手一抖马缰,马驹昂首—阵嘶鸣,四蹄蹬地,向远方极速飞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隐约的马蹄声,马蹄声急促如雨,三个带着面具的戒灵带着黑衣人穿过树林朝他们追去。

      两人一马不停歇,专走小路,每日到一个地方直接换新的马匹,速度很快,尽管李成溪一路上都在给白琥留记号,但他们仍然是追不上。

      连日在马上奔波,李成溪身心疲惫,身为太子他虽然有领兵打仗的经验,也赶过路,但从未像这样玩命般的赶过,虽然他一向对阿萨辛的人不屑一顾,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能成为阿萨辛的权主,还是有过人的本事的。

      迷糊中,马停了下来,没有再颠簸他便直接趴在马上睡着了,隐约间感觉身后的人下了马。

      只睡了一会儿,李成溪便被喊醒,程南无丢给他刚刚灌满的水壶,李成溪接下,从左侧的袋子中拿出一些干粮,就着水咽下,现在吃饭已经不再讲究味道什么的了,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

      他只嚼了两口便吞不下去了,说实话,李成溪现在很佩服自己,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更佩服程南无,从他们离开的当晚,他就没有再进过食,李成溪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憔悴,他看了眼程南无,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什么异样,衣服上依旧是那晚残留的血。

      李成溪目光闪了闪,声音有些嘶哑:“黄琮,这三天为了赶路,你不曾停歇,现在休息,你该不会好心到是因为我支撑不住特意停下来的吧,啧,也不吃东西,是为我留食物的吗?你要知道,对一个要杀你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程南无打开腰间的酒壶,一股清冽的酒香飘散而出,看李成溪舔了舔嘴唇,程南无便当着他的面一口灌了下去,“人都是死于话多。”

      看程南无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李成溪接着激他:“你年少以剑闻名,一身剑法出神入化,你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只是有些好奇你入了阿萨辛之后为何就弃了你最得意的剑道。”

      “好奇心太重也容易死。”

      李成溪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不放弃道:“你十八岁就得了瀛洲武状元,声名显赫,家世也不差,按理来说至少会给个小将军这样的官职,为何你被闲置了两年,才封了一个八品的右卫率府胄曹参军,同年就杀了全家叛逃了呢?”

      “你若是气愤世道不公,自己才华不能在瀛洲施展,到可以来我西京,我朝皇帝不弃前嫌定会重用你。”

      程南无看李成溪在拉拢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份工作的确是很危险,银子还少,深思了一下,问道:“若在西京当官,俸禄几何?”

      “你若来,可从校尉先做起,若是有战功,官拜大将军是迟早的事,至于俸禄吗……”李成溪跟他比了个数,“不会比这个少。”

      “怎么样,你好好思虑一下。”李成溪循循善诱道,“我与小妹是一母而生,你若是在西京当朝,拜如我门下,每日还可见到小妹。”

      若是此番李成溪能够将程南无收入朝廷,那么他这个被外封的太子就很有可能能够重回锦江。

      程南无凝神谛听,那认真思考的神情好像真的在另谋出路。

      “我与白琥的交易将全部取消,你可安全出入锦江。”

      程南无问道:“可随意杀人?”

      “什么?”

      他又问道:“可好吃懒作,顶撞上级?”

      “……自然是不能。”

      程南无挑眉道:“所以?”

      “所以??!”李成溪对于程南无有这样的想法感到不耻,生而为人,就必须要遵守纲纪法度,怎么能够任性而为。

      可他被程南无的表面给蒙蔽了,程南无在人前表现的宛如正常人一般,可在这表象之下,掩盖的是他作为黄琮权主的弑杀和残忍,那些被他折磨的人,那些完成近乎百分百完美的任务。

      程南无弑父弑母,在地宫中又曾将他兄弟打得半死不活,这就说明在他眼里,没有亲情二字。

      程南无叛逃瀛洲,说明他眼中没有君主,李成溪在西京掌握的他对李幼澄的温柔,或许也是他的伪装,假装暴露感情这个弱点。

      做事情随心所欲,恐怕能让他顺从的只有绝对的力量,李成溪自嘲的一笑,为他刚才想要拉拢程南无的想法和作为感到可笑,他该知道,通过程南无的资料可以看出,程南无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喜欢反叛的人。

      阿萨辛就是这样一群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疯子,他们只会在乎个人的利益。

      李成溪突然明白了,他惊呼道:“你在这里等白琥!”

      “不要大惊小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程南无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血气,他牵起缰绳往不远处的城门,边走边道:“再往前一里就是锦江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进了门,你可是要想法子好好保护自己。”

      他的话语触人心弦,李成溪已经能够想象他进入城门后被程南无追杀的处境。

      守城的戍卫并没有阻拦程南无,直接便放行了。

      入了城,四排侍卫工整的排列着,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马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分的躁动着。

      程南无稍稍一愣,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锦江接李成溪的人,竟然是多月未见的程景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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