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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离别 ...

  •   “你应当已经知道了,委托人是你的父亲,他出了重金,要阿萨辛保你在瀛洲的安全,并以阿萨辛的名义秘密将你送回西京。”程南无话语间不带一丝个人情感。

      他又自我评价道:“我这个人呢,生性凉薄,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救人,这一路上护着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于自己的任务,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的尽善尽美。”

      听他这样说,李幼澄很失落,原来程南无之前对她的好,全部都只是因为任务,程南无继续说道:“我巴不得赶紧到明天把你交出去,这样就可以回陌上花渡了。”

      李幼澄一脸倔强的盯着他,试图从程南无脸上看出他说谎的破绽,两人相视许久,谁都不退让。

      程南无刚准备有所动作,李幼澄就护着脖子退了一步,道:“又想打晕我?”

      她沉默半晌,道:“你别皱眉,我走就好。”

      听到李幼澄这样的回答,程南无很满意,看她还不走,他又问道:“你还有事?”

      李幼澄朝他伸了手,“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程南无护住荷包,冷笑道:“笑话,银子在谁手里就是谁的,难不成它上面写你名字了。”

      “嗯。”李幼澄点头。

      “嗯??!”程南无不敢相信,赶紧翻开荷包看了看。

      草!还真他么的有,银子底部刻着大大的三个字“李世稀”。

      李幼澄悠悠道:“这是我藏的小金库,老头子说要是怕弄丢了就做个记号,我就找人刻了自己的名字……”

      程南无恨不得把李幼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姑娘,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程南无看着银子,厚着脸皮道:“跟我还这么见外,你不是喜欢我么,那就不分离,我跟你一起回西京。”

      “真的?”一双幽深的眸子,与程南无对视,李幼澄定定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真的吗?”

      程南无道:“那当然,脸乃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钱乃必要之物,不得不要。你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等他们来了我们一起走。”

      “行!”李幼澄脸上光彩照人,心底里的嫣然韶光,凝聚于眉间,绽放出花一般的惊艳容颜。

      她计划道:“等回了西京,我就让老头子退了瀛洲的婚事,要是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俩就私奔!”李幼澄一脸的兴奋,“若是和你在一起的话,去哪儿都可以,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好玩。”

      程南无点头敷衍着,心中却另有谋算:随你随你,明日人一来就把你打晕,让他们赶紧拉你走,若是速度不快,他甚至还可以勉为其难的破费送几匹良驹。

      想到这个任务结束了,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一番,程南无就掩盖不住嘴角的笑,“都依你。”

      第二日一早,二人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在客栈楼下等着了。说起行李,程南无到没有什么,一人一扇而已,李幼澄到是大包小包整理了很多昨日庙会买的东西。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急促如雨,渐渐逼近。由两队骑兵及6行步甲队组成的清游队,已经将西月城街上的其他人清走了。紧随其后的是士兵手持的12面旗子,分作两排。

      由六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拉着极其豪华的两辆马车行驶过来,两侧则由两人护着,马车后面还有一大批的侍卫和婢女跟着。

      来人翻身下马,拱手跪在李幼澄面前,高声搭话道:“殿下,我等奉皇上之命接您回宫。”

      李幼澄平时没什么架子,现在到端了起来,她轻咳了两声,肃穆道:“起来吧。”

      侍卫们簇拥到第一辆马车前,将红地毯从马车口一直铺到李幼澄面前,放好马凳,恭敬将车帷拉开。

      马车中下来了一位身着紫色锦袍的公子,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眉目间充溢着一股正义之气,刚迈步下车,身后的婢女就拿着孔雀羽扇在后头跟着了,他呵斥道:“你们怎么还愣着?外面风这么大,不知道小妹咳嗽了?”

      下人们诚惶诚恐,端着暖壶,拿着貂绒大氅往李幼澄身旁凑。

      程南无“啧啧”了两声,感叹道:“奢靡之极。”

      李幼澄最不喜欢一群人围着她转,她瞪了下人们一眼,那些人都不敢上前,左右进退两难,李幼澄拉着程南无的袖子,要带他一起上车。

      “殿下,”程南无叫住她,将封好的银子递给她,“今日阵仗殿下也瞧见了,来的侍卫里个个都身手不凡,想必没有人愿意我随着殿下一起去西京。”

      “今日情形分两种,一种,迷晕你将你带回去,第二,绑着你将你带回去。我个人建议他们用第一种,作案手法比较温和,不伤感情。”

      李幼澄听他这样算计自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程南无并不在意,笑道:“做臣子的不敢这么对你,不代表做兄长的不能。”

      看到这位兄长亲自来接自己,李幼澄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看着程南无的眼睛道:“那你带我跑。”

      “我并不愿意。”

      “……”

      李幼澄眉头微蹙,陷入沉思,忧思之色在脸上尽显无疑。

      程南无扯了袖子,发现李幼澄拽的很紧,他掏出隐云,扇边的菱形镂空银片突然出现,侍卫们立马拔剑指着程南无,生怕他对李幼澄做什么,忽然身后生风,在程南无的脖颈处,两把闪着寒光的剑近在咫尺,马车两边骑马的人已经拔剑在他身旁站着。

      他们握着剑的手暴起青筋,在他们的剑下有一黑铠甲骑士单膝跪在地上,提着大宝剑横拦下二人的剑。

      见此箭拔弩张的气氛,李幼澄朝二人喝道:“退下。”

      一人收了剑,将剑抵在自己脖子处,跪下道:“殿下之命,臣不敢不从,若此贼人有异心,臣先杀了他再自刎向殿下赔罪。”

      程南无压根就没有理会周围这些人,他偏过头,绕开剑刃,那人想动却被程阿灵死死缠住,程南无看着李幼澄道:“你就别想了,你这脑袋不可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若再不松开我,我就要用隐云割袖子了。”程南无和李幼澄闲谈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

      李幼澄连忙松了手,程南无收回隐云,那二人也收了剑,程阿灵恭敬的站在程南无身旁。

      程南无做了一个请上车的动作,李幼澄知道自己无法再待在这里,也没办法耍性子将他带走,况且,程南无压根就不想和自己走。

      李幼澄念念不舍的上了车,她扒着窗户探出头来,朝程南无勾勾手。

      程南无朝她走去,他这一动,侍卫们又躁动了起来,纷纷围着马车,李幼澄被他们紧张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只是说说话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紫袍公子挥手示意让行,众人让开一条路。

      李幼澄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袱,“这个是仙女姐姐上次借我的衣服,你若是见到她了帮我还给她,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

      程南无接过,“你可以唤她绾姐姐。”

      “额,行。”李幼澄又拿出另一个包袱,“这个是我在这里买的一些小玩意儿,我都买了两份,这个是你的一份,你带回去都摆放在房间里,是个纪念。”

      “好。”

      她又把程南无还给她的银子递了出去,“你这么贪财,银子给你好了,免得出去又到处混吃混喝。”

      “行。”

      “你若是休息好了,就来锦江看我,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我都知道,到时候带你四处逛逛。”

      “可以。”

      “那若是我得空,我便来陌上花渡找你,对了,你把隐云给我,免得到时候我到了门口,他们不让我进去。”

      “没问题。”程南无将隐云递给了她,叮嘱道:“你不要弄坏了。”

      李幼澄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给他,“隐云在我这,那你以后要是打架就用我这个。”

      程南无接过,怀中的东西已经堆得放不下了,此情此景,像极了老母亲要离家放心不下家中的傻儿子一样。

      他唤来程阿灵,将东西都交给了他,拔出匕首,匕首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是用黄金熔铸,镶嵌满了七彩宝石,他轻轻摸了一下刀刃,手指上立马冒出血珠,他赞叹道:“能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这世间也就只有欧冶子造的出来了。”

      李幼澄惊道:“你也知道欧冶子?”

      “兵器是好,不过这宝石嵌入在这上面倒显得俗气许多,”程南无将匕首合上还给她道,“你刚刚也看到了,若是打架,他帮我先撑着,我跑就是了,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李幼澄弯着宛若水色的眸底,笑道:“交换定情信物啊。”

      程南无目光闪动,“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李幼澄—副幽怨的模样,“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程南无朝她作揖道:“殿下先走,我就不送了。”

      他手上的石子朝马屁股射去,马驹昂首一阵嘶鸣,四蹄蹬地,跃过其他人,向远方极速飞驰而去。

      “程南无,你不要忘记我满眼的为难不舍得……”远处李幼澄半个身子都跃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程南无只听清了这些,后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朝他传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队伍中有人匆忙收了画笔和纸,看公主殿下的车已经行驶了很远了,赶紧都追了上去。

      待队伍走远了,程南无忽然身后生风,一只手从他的身后迅速抓来,程阿灵一把捏住了那人的手,那人身子—闪,脚下生风,右腿横扫而岀,直击程南无的双腿。

      程阿灵抓住了那人的脚,丢了出去,那人身体在空中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才停了下来。

      程南无转过身道:“斩月,你这都是多少次偷袭了。”

      斩月从墙角爬起,架起招式,“有本事让大块头不出手,我们打过。”

      “诶,不打不打,我可没这本事。”

      “你……”斩月气急,每次都是这样,不论是偷袭还是言语上的刺激,程南无都不接招,她以为程南无还是像往常一样认怂,结果便听到程南无盛气凌人道:“我比程阿戒强,你若是连他都打不赢,又怎么有资格和我打呢?”

      斩月横眉怒目,她一生爱武如痴,听闻阿萨辛集合了天下间武功高强之人,所以才不远万里来到阿萨辛。

      她从戒灵的选拔中站到了最后,她要看看,这站在阿萨辛顶端的六人到底有何实力。

      对于厉害的对手她一直都想去击败,然而让她第一个碰壁的人是虞绾君,也是她的主人,虞绾君的功夫路数过于诡异,也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真正的实力,第二个是程南无,她和他打过一架,但程南无当时根本毫无战斗的欲望,只过了两招就认输了。

      斩月以此当做羞辱,总想着能和他真正打一场。

      “你将隐云送她做什么?”亭台阁楼上虞绾君倚在栏边,她微微探身,额间的月牙摇晃起来,悠然的望着已经走了很远的队伍,眯着眸子道,“你又在计划什么呢?”

      程南无伸了个懒腰,将手绕到头后,转身看向虞绾君:“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在图谋不轨呢。”

      虞绾君嘲讽道:“你为什么要明知顾问呢,你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程南无并没有理她,皱着眉一脸的困倦。

      虞绾君从对方的皱眉中看出异样来,面色凝重:“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程南无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光中含着一丝戏谑,轻声说道:“你问我打算,难不成你要陪我回隐秋阁睡觉?”

      虞绾君厉声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见程南无又沉默不语,她又正色道:“此次世稀公主回宫,阿萨辛暴露一位权主的身份,西京暴露太子,你也看到了他们有随行的画师,不出一日你的通缉画像将会在四国散布,到时候,除了陌上花渡,你不论去哪都会遭受他人的唾弃,刺杀,投毒,一切你想象不到的危险。你可知有多少势力正等这个机会,杀了你,杀了太子。”

      “我知道,不过既然领主要和西京皇帝做这个交易,身为走狗的我们又能说什么呢,西京把太子这个诱饵给暴露出来,领主让我暴露,两只老狐狸,都打着各自的算盘,那不如就陪他们玩玩呗。”

      虞绾君叹息道:“你是如何把生活过成这样的。”

      “正常发挥。”

      “那接下来的日子呢。”

      “熬。”

      虞绾君虽然不待见程南无,但还是提醒道:“西京的事务由白琥主持,此次刺杀太子的是新上任的白琥,他少年意气风发,入组织前与你有些过节,你还是小心些。”

      程南无惊讶道:“你怎知他与我有过节,这个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入阿萨辛当日,我恰巧在易朽殿中,密封前顺道扫了眼他的宗案卷轴。”

      “那不知阿君你当初有没有顺道扫过我的呢。”

      “自然是有的。”

      “嗯。”程南无平静地嗯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答案了,他又问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当初我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失败了,你当时,不是来帮我的吧。”

      虞绾君狡黠一笑,唇角轻扬,两个隐约的酒窝里,藏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何必要说出来呢,心知肚明就好。”

      程南无回了她一个笑容,“我记得阿萨辛不养废物。”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

      “我或许能帮你做些什么,希望你能喜欢我接下来要送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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