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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夜暴富 ...

  •   我自是全然不知他们所说,邀月领着我一路回月笙塔,他问了许多问题,可我一个也不明白。后来他觉着无趣,便告诉我许归镜生性喜静,不爱说话,寻他并不容易,一定要小心为上。
      到了月笙塔,邀月唤了一女子过来,轻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我只顾着想方才太螧说的话,以及许归镜给我带来的一切,落到如今说不清是好是坏,方才应的坚决恳切,如今冷静下来,才觉荒唐。天地茫茫,我为蜉蝣,该去何处寻找他。
      邀月笑吟吟的挽住我的手往莲花处走去,只听的轰隆几声,方才还静止的莲花开始徐徐转动。他虽比我高不出许多,本身又是个女子,可如此亲昵总是有些怪异。不等我说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莲花前,邀月从方才的女子手中取过一个貌似无奇的布袋,放在手心看了许久,终是依依不舍的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并不去接,问道。
      邀月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与不忍:“凡人就是凡人,只认得金银财宝,真正的绝世宝物反而不认得。若非你此行太过重要,便是叫我多上百年修为,我也是不换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极不情愿的塞到了我手中:“此乃乾坤袋,虽不能装载万物,我这月笙塔还是能装下的。方才我命人在里面装了一些金银,你不用时将口封住便好。”
      我一听如此贵重,岂敢收下。邀月见我推让,长眉一挑:“梨因妹妹或不是嫌弃了,待寻到小公子,寻花楼的宝物随你挑。”
      “我只拿应得的酬劳,此物宝贵,还请公子收回。”我有些为难,若是平常金银,作我这一趟的回报却还使得。乾坤袋太过贵重,先不说吃了人家的短,受人限制。谁知又有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我得了此物,是福是祸并不一定。邀月又说了一番,见我依旧不收,只得无奈道:“你真真是我见过与凡人不同的,想许多年前多少人为了此物将身家性命都霍了出去,我白送你,你却不要。罢了罢了,我从不做强人之事,你既不要,便只使里面的钱财,待小公子有了着落,你再还我也可。”
      我看着她,正色道:“邀月……公子,你既知晓凡人品性,便应当明了以我之力,护不住此物,反倒是无尽的祸害。你将他赠我,本是一片好心,若我因此受难,岂不反折了你的心意。”
      邀月听罢,指了指我依旧握在手上的簪子,道:“你以为主上赠你玉簪所为何,你既有了此物,便是我将月笙塔给你,你也是守得住的。”又道:“你铁了心不取,我也不强求,只等你找到小公子后,再来还我也是一样。”
      我看着她,她却笑了,那笑意坦诚而明亮,与人间未出闺阁的大家小姐并无二致。我没再推脱,将乾坤袋留了下来。邀月拉住我的手,将我领到莲花中央,罗盘已然不动了,此时看着,竟与人间那些道士的罗盘大不一样。她敲了敲最近的一片花瓣,罗盘应声而开。
      一股轻柔的风从罗盘下方的洞口游上来,我站在洞口上方下方凝望着,只望到了一片虚无。
      “此地不必过灵门与忘川,灵门善窥记忆,主上还不想让小公子的事让那些守灵门的老头知晓。你从此出去后便是人间,只是乾坤宝袋,与你此行目的,皆不可示人。还有。”话未尽,他从飞过来的女子手中托盘中取过一杯红色的酒:“此乃灵界的花酒,可除身上暗疾,也带一些养颜的作用。我看着与你有缘,这才将我的私藏拿出,主上可不知晓的。”
      邀月将酒放到我的手上,我接在手中,冰凉一片。只消片刻,那香气便如同带着致命毒药的赤蛇,顺着口鼻,直直闯入脑海之中。人间十七年,我所饮之物优劣皆有,便是城主家珍藏的酒,我也有幸尝过。那时只觉人间至味,不想这灵丘之中,还有这等琼露。
      不禁感叹道:“这一杯,得值多少两银子啊。”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邀月在一旁笑的直捂嘴,头上的步摇也随着她的晃动而微微摇摆,清影入酒,越发勾人心魄。她笑罢,道:“我说梨因妹妹,纵是这灵丘的草木,也是千金不换的。最无用的,便是金银与失了心脏的凡人了,你只出去走走,遍地都是。”
      他话音落时,我也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听罢此言,我心中寒意骤生,不知是饮了酒,还是那一袭看似不经意,实则诡谲丛生的一段话。
      酒罢我道谢于他,他此刻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认真对我说道:“此行艰难,万般小心,还有你这身子骨太柔弱了,如今钱财不愁,莫要亏待了自己。”
      他话音刚落,我便到了洞口边缘,冷风越来越大,我浑身冰冷,手心止不住的发抖。不知此去,是生是死,可叹箭在弦上,我只能从这个未知的洞中获取生存的几率。邀月将我的手松开,再不言语,我屏住呼吸,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像一支箭般直直的下坠,不知如此落了多久,我仿佛被一双柔软的手接于掌上,迷迷糊糊的,突然便失了知觉。
      那是在我未知世事之时,新雨过后,山空鸟鸣,薄雾从山涧深处升腾上来,远远的只露出一点山头。我总喜欢坐在屋前的树上,感受着清风扑面,凉意渗入衣袖。
      “小马儿一天来一回,西边的山上有仙来,我随马儿向西去,仙人百年来一回。马儿呀,请你带我回家去,若是不与双亲老,若是不同有情郎,我便作那解铃儿贼,不作仙人无趣味。”
      稚嫩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时远时近,听不真切。眼前却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待走的近了,我才发觉这稚嫩的童谣是从那小小身影口中发出。那高些的咯咯笑着,柔声道:“阿扶,娘亲要走了,你莫要再送了。”
      女童不再唱了,嘴里发出压抑的抽泣声,我想要拨开眼前的混沌,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看一看那哭泣的小姑娘。
      突然,只听“轰”的一声,我终于将眼睛睁开,这才看清周围,并无什么女童,也没有童谣,只有一张平静的面容在我面前。她见我醒来,笑道:“你醒了?”
      我看了看四周,是在一处稍显陈旧的屋中,日光透过半掩的窗户落在窗下。清幽的香炉气息,吵闹吆喝的人声,分明已不是在灵丘。“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女子轻笑一声,道:“我姓柳,你唤我柳二娘便可。”说罢,她从身后的桌上端来一套衣裙,道:“我从河边发现你时,衣服也打湿了,身上有些伤,我家不在此处,这家酒楼是我一个友人名下,实在无法,才将你带到了这里。不过你的衣服是我换下的,那些衣服再穿不得了,这是我的旧衣,你若是不嫌弃,先将就着。”
      我听罢忙掀开被褥一看,果真不是我那套破的一文不值的灰色布衣,忽的又想起身上携带的几样物件,着急问道:“那我身上的东西呢。”
      柳二娘笑着指了指桌上另一个托盘,见着事物无恙,我这才长舒了口气,对柳二娘道:“二娘大恩,阿扶无以为报,怎可还受白衣。”
      她听罢抿唇一笑,却转身拿过太螧给我的玉佩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回,说道:“我家中祖辈喜玉,我也算得半个行家,可你这块玉却是个奇特的,我从未见过。”
      我怕她看出其中端倪,又的确不知此玉贵重与否,只得干笑一声,说道:“这是一个友人托付于我,我也并不知晓此玉的品相。若二娘不嫌弃,桌上的一些薄财便算是买了这衣服了。”
      见柳二娘应允,我便起身穿衣,想着天气尚寒,未免有些束手束脚的。柳二娘拿着我剩下的铜钱出了门,带过一轮暖风来,我光着腿脚,却觉着身子舒畅,天色也酝酿着一场说不出的快意。
      我不过走了两三日,天光转换竟如此明显。柳二娘比我身形略丰腴些,如此穿着她的衣物,却是比我自己的衣服还要合身些。我将周身收拾好了,这才推门出去,恰见着店小二,便问柳二娘在何处,他却道方才便走了。
      酒楼第三层的窗户此时却推了开来,女子仿若柔荑的手指轻轻将窗支好,再看那娇俏的面容,分明是店小二口中已经离去的柳二娘。她将白羽绕边的绢宫扇遮住大半边脸,笑得眉目含情。
      “三郎,看来太螧那老贼倒是仁义了,居然还有凡人从灵丘活着出来。”柳二娘说罢,似是不经意般转头看了看屋中坐着的男子,语气中尽是玩味。
      男子一身墨色衣裳,金线在领口绣出了一排稀疏的竹叶来。清澈的日光落在他举着棋子的手上,似是映在了白玉上方一般,清透而坚毅。他思索片刻,方落子于棋盘之上。柳二娘觉着无趣,怏怏的从窗边过来,又好似无骨的美人蛇一般靠在男子身侧,手中扇羽在他下巴处轻扫了一回,笑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何让你去救她?”
      “知意,可否与我走一局。”男子眼眸微阖,眉宇间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眸子深处,却幽深冰冷,仿若寒潭。
      柳知意早已习惯他这幅模样,也不过多言语,缓缓的走到了他身前,待她坐定,男子才缓缓道:“那你为何让我救她两回。”
      盛夏初至,可屋中却凉的宛如深秋,柳知意并不惧寒冷,却见男子身周结了一层细微的冰棱,她纤细如柳叶一般的青眉微挑,打趣道:“既然太螧让她来寻你,我若是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让你失了一个好乐子。”
      此人正是灵丘的三公子,许归镜,听柳知意此言,他的面色丝毫未变:“哦?”
      言语之间,胜负已分,柳知意撇了撇嘴,颇有些任性脾气:“你自己与自己对弈了几百年,我如何能胜的过你,也不愿让我几分。”
      话知最后,竟有几分缠绵之意,许归镜语气不改,道:“你若是喜欢,我赢与不赢又当如何?”
      柳知意起身,近了窗边才觉暖和一些。
      我离了柳二娘,又寻了一处僻静些的巷口,将身形与面容乔装了一番。我一直以为邀月口中的一些银两,最多不过十两银子,可天色暗些了,我将乾坤袋打开一看,袋中竟堆了三份小山般黄灿灿的金子。天可怜见,我谢梨因长了这十多年,见过最多的钱便是王老爷家的公子在望月楼为抱琴姑娘掷下的银子,足足装了一只竹篮。如今见到这般庞大的财物,我竟一时有些站不稳当,眼花的险些晕厥。
      路上我将乾坤袋放入衣服的最里层,双手时不时的探过去,深怕我一个恍惚,方才所见便成了泡影。狂喜与担忧之余,我竟有一丝悲哀,若早几年有这些钱,娘亲能用最好的药,她一定不会早早的离我而去。
      破庙不能去了,我只能用上回当棉衣的钱买店一晚。店中多是些家中清贫的行脚商人,满是尘土的面上尽是疲惫之色。暮色西沉,半掩的木门被拉出一道颀长的暗影,直落到摆满账本与笔墨的长木桌上。木桌后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问我道:“阿扶姐姐,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闻声后堂忽然走出来一个妇人,她高挽着袖子,手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看了我许久,她惊道:“阿扶?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罢又斥了少年几声,将手在围裙上拭干,这才过来拉住我的手。
      我在他们店中住了几回,渐渐的这才熟识了,他们只知晓我并无父母,只是在此谋些生计,便对我格外恩惠几分。“我刚来,还没说两句话呢。叶生眼尖,我都成这幅模样了还看得出来。”
      徐叶生脸颊生的圆润,低声笑道:“阿扶姐姐,娘亲都念叨了好几回了,你此番突然回来,倒是实实的吓唬住我了。”
      妇人瞪了徐叶生一眼,斥道:“有客人来了,你好好招呼着。”说罢,又对我道:“阿扶啊,这么久不见,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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