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剧版忘羡续】画中仙（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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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魏无羡醒来时已经被抱到了床上，蓝忘机自然又不在。不过倒也不必他去找，纸窗上就看得到他和江澄的影子，难得这两人居然能普通地对谈。魏无羡听了一会儿便打开门，道：“江澄，你先送虞宗主回去，金凌有我和蓝湛护着，我们顺便去会一会那个金光贤。”
“可是你们……”
魏无羡拍着他的肩哄道：“蓝湛说的对，这种时候，我和他去才是最稳妥的。不然我们所有人一起这么浩浩荡荡杀去金陵台兴师问罪，小事都得变大了，不好收场。你也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金陵台上，你总不希望以后天天把金凌栓裤腰带上、时时刻刻看着守着罢？”
魏无羡知道江澄死都不愿欠蓝忘机的人情，只好搂着他的肩带人转过身低声哄道：“放心吧，人情也轮不着记你的债，都算我的！”
看他那理所应当的模样就来气，江澄一个朝天大白眼不想理他。魏无羡又搂着人哄了几句，江澄终于妥协道：“好吧。不过，你这回可一定得把金凌给我看住了！千万不能再……”
“哎呀行啦，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蓝湛吗？就算有埋伏，有几个人敢跟蓝湛动手？更何况我俩一起！至于金陵台上，就更不用担心了。有蓝湛出马，那什么贤不贤的，说不定直接就吓尿了！”
江澄侧脸看一眼他身后的人，下意识地把自己从魏无羡手底下抽了出来：“你好歹天天在人蓝家，说话也注意着点！”想了想又道：“那金凌我可就交给你、交给你们了？”
魏无羡握着陈情在胸口敲了敲：“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江澄叹口气总算走了。
魏无羡像是送走了一尊大佛似的也叹口气，说实在的他看到江澄和蓝忘机讲话都有点惴惴。虽然今天两人都还比较心平气和？其实只要江澄不口无遮拦地说些酸话怪话，应该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罢。他这么想着，一回头，却见蓝忘机几乎背过身，像是在看楼下大堂？
“蓝湛，看什么呢？”他也好奇地探出头去，却只看到金凌和思追景仪那几个蓝家小辈，聚在一桌跟耗子开会似的头挨着头说着小话。
蓝忘机：“无事。走吧。”
魏无羡边同他往楼下走，边道：“你今天醒的挺早啊，上一次醉酒明明就睡过了点儿，看来还是要多喝喝，练练酒量？”
蓝忘机突然停了下来，魏无羡差点撞到他肩上去，疑惑道：“怎么啦？你最近总是欲言又止的，一点儿也不像你哦？”
蓝忘机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魏无羡好奇道：“到底怎么啦？难不成，你记得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
魏无羡眨眨眼，摇头：“没什么，就喝醉了瞎吹牛咯。”蓝忘机自然是不信的，魏无羡又耍起老一套：“啊不过，那个酒的名字，我想到一个，你听听看觉得怎么样？”
蓝忘机：“……”
“蓝湛？”
“……什么名字。”
“同归。就叫同归罢，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
“蓝湛，你近来，是不是有心事啊？”
先他们一步下去的江澄正在叮嘱金凌一些琐碎事，大小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江澄照例说一些没有任何执行力的威胁话大步流星地走了。魏无羡习惯性地敲金凌的头，惹得金凌连声抱怨：“你怎么这么爱打我？！舅舅在的时候你也没这样！你是不是看他走了就跑来欺负我？！”
魏无羡又连着敲他好几下道：“我也是你舅舅！江澄在不在我想打你都照打不误！你觉得他会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金凌想了想，毕竟江澄一天说八百次要打断他的腿，但从没舍得真动手过。说不定魏无羡替他敲了江澄还挺满意？这样一想，小孩脸都皱成纸了，魏无羡哈哈大笑。
从彩鸢镇到金陵台御剑不过半天，他们晚饭时到的，门侍原本还有点懒懒散散，待看到他与蓝忘机时明显脊背都直了，恭恭敬敬地向金凌和两人行了礼。魏无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金凌招来侍从要先给他们安排住处，魏无羡指名要两年前同蓝忘机一起住过的那间，侍从却面露难色。
金凌皱眉道：“那间不是一直空着？为什么不行？”
侍从支支吾吾道：“前几日，二老爷从……外面带了人回来，又不想带回府里，就安置在那处院落了。”
“有这么巧？那么多院落，他偏偏选中那处？”
“好像是因为那位被带回来的女子说，那院子比较风雅……其实，这事儿是李管家亲自安排的。”
金凌脸色又难看了一层，魏无羡心下了然，给金凌使了个眼色。金凌犹豫一下，知道魏无羡就是来给他立威的，有点别扭，但最后还是配合道：“去把李管家叫来。”侍从一喜，麻溜儿就去叫人了。魏无羡摇摇头，问金凌：“这是江澄给你拨来的人罢？”
金凌扁扁嘴算默认了，魏无羡道：“正因为是自己人，用着趁手又忠心耿耿，才不应该让他们跟着你受委屈。你堂堂一家之主，手下最得力的人连个管事的名头都没有，还怎么能拉拢人心？”金凌立刻就要回嘴，魏无羡安抚他道：“我不是让你去学金光贤或者什么人去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收买人心！而是说，你该要学着自己立威，让那些人都知道，这个家只有你金凌，才是真正可以对任何事拍板定项的人，什么事都是你说了才算。只有这样，别人才会主动追随你。你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你是有好处的，而且，只有你才能护着他们。明白了吗？”
“你说的当然容易了！我也不是不知道，可这又不是说立就能立的东西！我……”金凌的脾气魏无羡早就习惯了，一着急就容易跟人大小声，魏无羡还没什么反应，金凌却对上了蓝忘机的神情，立刻便禁了声。魏无羡转过头，给了蓝忘机一个安抚的笑。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说立就能立的，但我可以教你啊。等会人来了知道怎么说吗？”
魏无羡扒着金凌耳朵给他传授秘诀，等到李管家人出现的时候，金凌没有任何客气直接道：“李管家，我知道你原是二叔那边的人，所以这件事便交给你了。这金陵台不比二叔府上，多少人都看着我这个年轻家主，眼巴巴等着抓我的错处。二叔带来这么个人，还是名女子，我且不问究竟是何人何府上的闺秀，我毕竟未成婚，把人安置在我这金陵台上，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若是旁人问起，你说，我是该照实了说呢，还是替他遮掩？怎么着都不好看吧？既然二叔不方便把人接回府上，这个主便由我做了。你这就去备一顶大轿，把占着芳尘轩的那位请出来，风风光光地送回二叔府上去。记住，能多风光就多风光，不要遮遮掩掩地惹人疑窦！二叔就是纳个妾，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二婶有什么不愿，便让她来找我，就说我这个侄子备了好茶等着她。”
瘦瘦小小的管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往拿捏惯了的人突然底气十足，而且没给他任何转圜的余地，就算原本还能讨价还价一下，但看到并肩站在一旁的魏无羡和蓝忘机，想说的话也都尽数吞了回去，诺诺应是便被金凌打发走了。
待人走远了，金凌凑过来欣喜道：“真的有用诶！这个李管家平时总是跟我阳奉阴违，今天终于感觉出了口气了！”魏无羡笑笑，揉揉小孩的脑袋。“学会了吗？这叫蛇打七寸。眼下他正想把你二婶娘家人许给你，自然是不敢带别的女人回家给你二婶填堵的。你把人强行送到你二婶跟前，不仅让他知道你不是随便给人捏的软柿子，更是趁机了了跟惠氏的联姻。正所谓，一箭双雕。”
金凌一脸崇拜，看到魏无羡看过来又立马敛了神色，魏无羡打趣道：“别扭什么？你舅舅我本来就很厉害，你崇拜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去你的，居然好意思这么夸自己！不要脸！”
“嘿你这臭小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金凌扭脸“哼”了一声就要走，又被魏无羡拎着脖领子拽了回来：“走什么走，你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吗？”
“什么？”
“金光贤就在金陵台上吧？把他留在芳华殿或者哪处会客的地方，不要让李管家找到人，我和你去会一会你这个二叔。”
“你是怕李管家通风报信？”
魏无羡点头：“孺子可教。那位芳尘轩里的必须立刻送回他府上，不然就收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了。”
“哦，你是担心晚了那女子就会被转移到别处去了？我知道了，这就去！”
看小孩一脸兴奋的样子就好笑，回过身这院落只剩了他与蓝忘机。魏无羡凑近他道：“蓝湛，不如你先一步去芳尘轩？我跟金凌去趟芳华殿，很快就回来。”
蓝忘机看了看他，最后点头。魏无羡用肩膀撞他一下，笑着道：“别担心，嗯？”
“……”
“对了，你何时把思追他们打发走了？你不想让他们上金陵台啊？”
蓝忘机一时无话，似乎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魏无羡想了想道：“也好，这一次来场面估计也不会好看。这些机关算尽的事还是少让他们小朋友看到为好。”
芳华殿。
金光贤：“我金陵台上的家事，何时轮到外人插嘴了？更何况，魏公子你究竟是用什么立场说这番话？真要算起来，你还是金凌双亲亡故之仇的始作俑者吧！正因为金凌这孩子从小就失了双亲庇护，我这个二叔才代为考虑他的终身大事！怎么你一个害的他没人养没人疼的背后元凶，竟有脸跑到我金陵台大放厥词？”
魏无羡脸色明显僵了一瞬，金凌在旁干着急，有口难言。这质问对于魏无羡可真是双刃还带刺儿的刀子，但他不是蓝景仪实在没修炼出那般的伶牙俐齿。偏生会护着魏无羡的人都不在场，眼下能替他说话的竟一个都没有。
从魏无羡露脸就一直吃瘪的金光贤好不容易揪住他的痛脚报了方才一直被压制的半箭之仇，看到魏无羡哑口无言，金光贤眯着眼睛端着茶盏，那自鸣得意的德行看得金凌都牙痒痒的。金光贤正要借机开口送客，一阵灵力威压从洞开的中门涌入，掀翻了众人衣袂，睁眼都困难。只有魏无羡缓了缓神，脸色立马便恢复如初了。
蓝忘机一步一步迈入殿中，目不斜视，逼得金光贤不敢回视不停闪躲，方才盛气凌人的气焰瞬间矮了一半有余。
随着蓝忘机走近，避尘缓缓出鞘，才不过半寸，那一点寒刃的声音却显得异常响亮，仿佛贴在人耳廓一般。
“蓝湛……”
魏无羡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避尘在夜猎或除祟以外的时间出鞘过，一时也是惊讶。蓝忘机却没看他一眼，仍然是目不斜视地道：“你说谁，管不得？”
金光贤就算再不灵光，看到避尘那一小段明晃晃的寒光也知道该服软，便客气道：“这不是仙督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说罢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给蓝忘机行礼。
这招对蓝家人的确是最管用的，姑苏蓝氏重礼在许多场合就像一个软肋。毕竟出手不打笑脸人，蓝家尤其惯了给人留退路。换做以往，蓝湛必然是要认认真真还礼的——今次这道免死金牌却失了效。
蓝忘机不仅没理会对方弓腰塌背的姿势，还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你说谁，管不得。”
这声音冷的仿佛山雨欲来前的狂风挟着冰凌雹子，毫不留情地兜了满殿。魏无羡从未见蓝忘机生这么大的气，他下意识地凑到他身旁，伸手拉住了他背在身后的手。
“蓝湛……”
蓝忘机终于看了过来，魏无羡却瞪大了眼，拉着他的那只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殿中再无人敢出声，金光贤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地冒，其他人都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去。也就金凌看到蓝忘机出现便安了心，可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蓝忘机冷冰冰的声音居然在叫他？！
“金宗主。”
金凌差点没反应过来，回过神赶紧道：“噢，是！”
蓝忘机道：“烦请你告诉这位金老先生，魏婴是谁。”
金凌这回一点儿磕巴没打，上前两步，字正腔圆地道：“你们都听好了，魏婴魏无羡是我舅舅，跟江澄江宗主一样，他是我舅舅！当然管得了我，更管得了我的婚事！”
金光贤小声道：“可他，可他既不姓江，也不姓金……”
金凌仰起头道：“我说他是他就是！”
金光贤自是不乐意的，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蓝忘机又上前一步，道：“金老先生，对金宗主的话，有异议？”
金光贤浑身一个激灵，低头道：“没……没有……”
魏无羡：“……”或许本该是欣慰的时候，魏无羡却看着蓝忘机，目光扫过那一截出了鞘的避尘，不怎么笑得出来了。
“蓝湛……”
蓝忘机这才收回了灵压，避尘回鞘，殿里才仿佛又有了空气。
“金老先生。”
难为金光贤那么臃肿的身子还晃了晃，蓝忘机转身前最后道：“半月后金陵台清谈会，我与魏婴会再度造访。届时，还望金老先生能辅助好金宗主，不要再出差错。”
“……是，是，是是是是……”
“蓝湛……蓝湛……你等等我。”
蓝忘机停下。
“你别生气……其实也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呀，比起以前……”
“别提以前。”
魏无羡：“……”
“蓝湛……你怎么了？”
“不会再有以前。”
“……啊？”
“如果我在，仍改变不了。那这些年……”他眉间一动，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着他垂眼转身，对话戛然而止，魏无羡手中最后那一小片衣袖也脱开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剧版忘羡续】画中仙（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