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剧版忘羡续】画中仙（捌、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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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便宜二叔是怎么回事？”
金凌满脸写着不想提，魏无羡倒也不催。小孩儿这两年毕竟是当了家主，就算有人护着，很多事想不知道也难。很快便反应过来，问道：“你突然问他是因为、舅舅和太外公这次被埋伏跟他有关？是他安排的？”
魏无羡也不瞒着：“没错。”
金凌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就回金陵台去！”
“慢着！你先给我老实坐下！”魏无羡一把给人扯着落了座：“才想夸你有点长进了，立马就被打回原形！你去找他又能有什么用？你有证据吗？他会乖乖让你指控？就算他承认了，你能怎么样？跟他单打独斗？他跟你打吗？还是把自家丑事公之于众，让外人给你评理，帮你清理门户？”
“我！我可以……”
“可以什么？单打独斗？”
金凌一口气憋得要死，最后终于老实坐正，小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想知道怎么办，你就得先老实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说，我和江澄都不知道情况，怎么告诉你怎么办？”
金凌又别开脸，难得露出来点不是这年龄的小孩该露出的表情。魏无羡一乐，扳着他的脸，使劲捏捏挤挤，闹得金凌双手跟猫爪子似的就想挠他。
“你干嘛啊，无聊死了你！一点儿没有大人样！”
魏无羡用笛子敲他：“你才是少装大人了，露出这幅表情给谁看？我可告诉你，你要敢在你那便宜二叔面前露出这么没用的样子，可别怪我敲破你脑袋！”
金凌嚷道：“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我还轮不到他们来教训！”
“总算说对了一次，这个气势还差不多！”
小屁孩毕竟是小屁孩，被魏无羡这么一说，似乎真就觉得自己可以抗争得了，小脸又飞扬起来。
“但是你要面临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变。所以，来说说吧，你也不想你舅舅和虞宗主再遇到同样的事吧？咱们得想办法速战速决，明白吗？”
金凌：“……”
蓝忘机：“问出症结所在了？”
魏无羡：“算是吧。其实，跟咱俩之前想到的差不多。”当年因为金光瑶一事，兰陵金氏虽然仍有权势，仍能稳坐四大家族，但名声却一落千丈。哪怕金光瑶当仙督之时也曾办过不少有利百家的事，但一朝落了泥潭又以那种方式身死，便不会有人提起、再为他说半句好话。加之金凌被扶持上位，既无功勋，又无建树，年纪还小。虽说江澄也是年少继任，但金凌却并未经历过那般的人事变迁。说直白点，金凌就算父母早殒，但年少时毕竟还有金光善夫妇宠着，有江澄惯着，看金凌的反应便知金光瑶对他也是很不错的——若非这么多人宠惯，他也不能十好几岁都快二十了还是这般性子。
金凌这性子，你必不能指望他会给自己想后路，更别说铺前路了。若没有江澄和虞宗主，只怕他身边连几个用得趁手的人都没有。也难怪他出门多半都一个人，不像蓝家那几个小的，出门就一群。
金陵台内忧外患，金光贤好说也是多活了几十年的，拉拢人情架空金凌这种事，只要给些时间，再资质平庸之辈也不可能办不到。再配合倚老卖老，金凌这个小辈多半不能不给他面子，让得多了，可不就越来越难收场。
“你并不着急？”
魏无羡回神，看着他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你很高兴？”
“呵。不能算高兴吧，毕竟事情还是有些麻烦。不过我确实没想到，金凌这小子好像突然就长大了，都已经会为江澄着想了。”
魏无羡早就觉得奇怪，别的事上金凌要顾着外人现今盯着金家就等着闹笑话，因此不得不注意对长辈的礼节，兴许能退就退能让就让了。但是联姻这等事，断然轮不到被一个外支的二叔拍板，江家这个后台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绕过去的。
可金光贤却能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还直接挑衅到江澄头上，必然有其他理由。比如，金凌并未斩钉截铁地拒绝联姻。
所以魏无羡才一直问金凌究竟是怎么想的。果不其然，他确实有所犹豫。
金凌说：“现在我就是金陵台的主人，怎么能总跟个废物似的就知道靠着舅舅太外公！”
魏无羡闻此言之初确实惊讶坏了。倒不是话不在理或是觉得小孩天真，而是这话由金凌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魏无羡都要怀疑他不是游历了两年，而是二十年。
知道小孩自尊心高，他顺口就安慰道：“你还小呢，受你舅舅和虞宗主的庇护有何不可？等再过几年……”
金凌打断他：“再过几年？那是几年？明明我早就是金陵台的主人，出了事却只能叫外人来解决，这算什么？！”
“怎么是外人呢，那是你亲舅舅亲太外公……”
“那他们也不姓金！”魏无羡一笛子就敲过去了，拉下脸道：“怎么说话呢，你个死小孩。让你舅舅听到打断你的腿！”
金凌嘴硬转脸：“我说错了吗？还有你不许再打我头了，打傻了怎么办！？我舅舅都不敢这么打我！”
“我也是你舅舅！我就这么打你了怎么着？！”
“……哼。”
魏无羡无奈笑道：“你以为你顺了你二叔的意，和他们家亲上加亲了，他就会少找你的麻烦，少给江澄添乱了？”
“我才没那么傻！只不过我娶回来的人，自然是要向着我的！她人都是我的，她娘家自然也会向着我！这样还可以……”他说不出来，但意思已经到了。魏无羡当真要刮目相看。
“呵，可以啊，长进了不老少呢。还知道分饼了？”纵然金凌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若是惠家女当真嫁给了金凌，怎么看扶持这个正统血脉的亲女婿都要比帮助那个外支又年过半百的金光贤有益得多。惠家百年基业，也不是傻子来的。
可是这个思维方式，绝对不该是现在的金凌该有的。
魏无羡有点难受。若非父母早殒，金凌……绝不会在如此年少时便要被迫承担这么多复杂又腌臜的事，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金凌似乎从未被长辈这般慈爱地对待过，或者是会这样待他的人早就死了，小孩眼睛居然红了，虽然整个人僵硬得不行，却也没推开魏无羡的手。
魏无羡叹气，把他按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还不至于要让你考虑到这种地步。有你舅舅，你太外公一大家子，还有我和蓝湛，哪就至于让你小小年纪便要被迫娶妻自保了？！你把我们想的也太没用了吧？”
金凌“刷”的一下眼泪就掉下来，怕被魏无羡发现，死憋着声，头也不敢从他衣襟抬起来。魏无羡无奈笑笑。
“金凌，婚姻大事绝对不能任人摆布。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不要家主之位，你舅舅并非一定要你扛起责任。比起这些，他更希望你能自在洒脱，做你喜欢的事，娶你喜欢的人。你太外公也是这样的，我也是。”
他硬把小孩的头拔出来，给他擦了眼泪，金凌赶紧用袖子擦桌子似的使劲划拉自己的脸，魏无羡握住他的肩，跟他平视，认认真真地道：“金凌，你好好听着。你现在还小，若有天你一定要娶谁了，那么那个人就必须是你真心真意想娶之人，想共度一生之人，只与她这个人有关。而与家世啦、背景啦、权势之类都毫无关系。只是你想娶她罢了，知道了吗？”
金凌懵懵懂懂地问：“……你是说，一定要娶我喜欢的人？”
魏无羡点头：“对，就是你喜欢的人。真心真意，非她不可的那种。”
金凌吸着鼻子，道：“可是，舅舅……”
魏无羡敲他：“刚给你说的转眼就忘是吧？我和江澄都还活着呢！你少给我想些有的没的，帮不上忙净添乱！”
金凌气死，捂着脑袋骂骂咧咧说魏无羡欺负他，魏无羡坐在一旁翘着脚笑。若不是蓝忘机带着惠云瑛回到大堂，魏无羡还在那逗小孩呢，看着也不知谁更像小孩。
“蓝湛，我们走吧。天色还早，刚好去街上转转。”
“嗯。”
惠云瑛和金凌就站在大堂角落里说话，这也是当时她向蓝忘机提出的不情之请——与金凌面对面说清楚。
“小女子梅台惠氏嫡女，名云瑛。”
金凌这回倒是反应挺快，知道是联姻的那位小姐，便也像模像样地回礼道：“惠小姐有礼。在下金凌金如兰。”
“如兰？花中君子——好字。”
金凌挠了挠耳后，不好意思道：“过奖，过奖。”
“方才见公子与那位魏前辈似乎颇为相熟，不知魏前辈与金陵台是否也有关系？”
金凌并未深想此问的意思，便脱口答道：“哦，魏……咳，他是我舅舅。”
“哦，原来如此。我说魏前辈怎的对江宗主之事如此紧张。”
“呵，他俩……好歹也是兄弟……呵呵……”金凌兀自有点尴尬，毕竟这话江澄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即便他还留着云梦江氏那间永远没人住的屋子，但嘴上大约是永远不会承认罢。
魏无羡刚要迈过门槛的脚顿了一下。转头看去，金凌正背对着他，想来是不知道他还未离开。他摇摇头，迈出门去。
街上熙来攘往，街摊热热闹闹，身侧有蓝忘机，天高气爽，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脸道：“蓝湛，今天回来陪我喝一杯可好？”
蓝忘机只淡淡点头，魏无羡就笑弯了眼。
他想说，蓝湛，我喜欢你。
是那种、非你不可的喜欢。
他们停留的彩鸢镇已在兰陵金氏的地界，镇子上到处都是卖纸鸢的小摊铺。实地了解了该了解的事，魏无羡本想打听打听哪有好酒，蓝忘机却拉了他一把，道：“有。”
魏无羡奇道：“你居然连这个都提前备好了？”
蓝忘机点头。
“哈，你这么神我有点害怕诶！”
原本被打听消息的卖茶姑娘也捂着嘴笑，十分开朗地插话道：“二位小哥第一次来我们彩鸢镇罢？我们这镇子可没有卖酒的人家哩。”
“诶？那也太难为我了，该不会还不让喝酒罢？”
“那是没有哩，自己酿自己喝或者从外处买了自己喝都不妨事哩。”
魏无羡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拍了拍胸脯，还被画轴硌着了。茶女年龄不大，看到模样如此俊朗的两人便十分热情。左右无事，魏无羡又一向喜欢听奇闻异事，便拉着蓝忘机坐下听故事。
原来这彩鸢镇曾是一座古国的都城遗址，早先也名为百里城。传说里这古城之主便是位嗜酒之人，且一日不可无酒。上行下效，举国人民都以酿酒为乐，能品为荣，斗酒为武。几乎是家家酿酒，人人会喝，酒香百里之外也可闻到，因此也被外人戏称为“酒国”。
魏无羡听得双眼锃亮，十分向往似的问：“那这酒国里肯定有一位酿酒最好的大师罢？是不是每年都有品酒大会，酿酒比赛什么的？”
“哎喲公子真是灵光人儿！那可不就是年年比，月月赛哩！不过几十年也没有人能赢得过那位城主大人。后来名声传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远，终于传到天上去啦……”魏无羡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蓝忘机镇定自若地递过帕子。虽然他们都是修仙之人，但也确实没人见过真的仙人，猛然听到这种说法实在有点跳戏。
茶女的香帕在看到那方洁白如雪的丝帕时只能默默地被收了回去，魏无羡低着头跟蓝忘机笑。
“这也就是个传说，公子也就当个乐子听罢，不爱听奴家就不讲哩。”
魏无羡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在下失礼了。姑娘讲的很好，很有意思！请继续罢，有神仙来讨酒喝了吗？”别的神仙不知道，但若是魏无羡这样的，那必然是会厚着脸皮来求酒喝的。
茶女乐呵呵地给两人倒茶：“就是啲哩！仙人也被城主大人的酒香迷住了，隔三差五便下凡来。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年岁，还与城主大人结下了深厚情谊，留在凡间的时候也越来越长……”
魏无羡放下茶杯，他好像隐约猜到了结局。
若传说是真，那么位列仙班之人必然不能在凡尘逗留太久，三界是不可互相干扰的，这才是伦常之道。
“后来呢？”
“后来有一回仙人回到天上很久很久都没再来哩，城主大人十分挂心，便将自己的酒方命人抄了，贴了满城。还下令让城里所有百姓都按照仙人最喜欢的方子酿酒，把酒瓮也摆了满城，盼那仙人还能循着酒香再下凡来。”
“那他成了吗？”
“成哩，可惜成是成哩。仙人却十分虚弱，还带了一纸天帝的诰命，他告诉城主，这是他最后一次得入凡尘。”
“所以，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茶女摇摇头：“仙人问城主愿不愿意跟他走，去天上。”
“愿意啊当然愿意！”急于知道结局的魏无羡没有注意到蓝忘机在这一瞬看向他的神情，倒是茶女的嗤笑令他有点不好意思，搔了搔鼻子。
“城主大人说自己走了，这座城的人怎么办哩？便与仙人约定了最后相醉一场。可两人把一城的酒都喝完了，也都没有醉，仙人便给酒起了个名字，说是给城主留作纪念。”
魏无羡问：“是什么名字子，可流传了下来？”
茶女摇头，也有些遗憾：“这传说呀经过百千年，早就已经没什么可留下的哩。”魏无羡有些失望，虽然只是个故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点无法听过就忘。
茶女见他忽然没了兴致，便又赶紧道：“不过据说几年前也有一位仙人公子听了这个故事，便把这个空缺补上哩！当时那个说故事的人觉得很合适，便又口耳相传地流传了下来。”
“哦？仙人公子，是像仙人一样的公子？他起了什么名字？”
“好像是，无回。”
魏无羡：“……”
“再后来，很多很多年，仙人果然再没有来过。不过后来他又……”
魏无羡感觉自己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似的百转千回跌宕起伏，一颗心七上八下，待听闻故事还有转机，忍不住抱了满怀的期待。
“城主自仙人离开后每年的拜月节都会准备满城的酒，终于在许多年后的这一天，仙人来哩。城主欣喜若狂，坐在满城的灯下他们又喝干了满城的酒，城主想让仙人留下，仙人便应哩。”
“真的？”魏无羡都不敢相信这个故事还能有一个好结局。
可不待茶女继续说下去，蓝忘机便拉起他，道：“魏婴，天色晚了。”
魏无羡看他，这一眼含义太复杂，蓝忘机最后只得松了手。
茶女继续道：“算是真的罢，仙人的确再没有回天上去。传说里第二年的拜月节，酒还没有喝完，仙人便消失了，就在城主眼前。那时城主的年纪应该也很大了，发了场大病，花了很长时间才治好。病好之后便昭告天下，说仙人好好的，已经回到天上去了。从此以后便命全城禁酒，为了不再打扰那个人，还给都城改了名字，名叫白鸢。那之后这块土地上便再无人造酒……再后来，据说人皇更迭，有位城主觉得白鸢这名字不太吉利，便改为了今天的彩鸢，这名字便一直沿用哩。”
魏无羡低声复道：“……消失了……”
白鸢，《九书》中天帝第五子墨枢星君的名讳，只要是修仙之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在《九书》中这位极受宠爱以文采风流著称的仙君，是以触犯天条陨落于雷亟之刑的，倒也是个与这传说相去无几的死法。
“魏婴。”
“其实那位城主也知道，那个人，是神魂俱灭了罢。”
蓝忘机：“……”
原本轻松的心情再没轻松得了，魏无羡虽然很快整理了思绪，像每一次逛街市一般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好奇，都要上去问一嘴。但眼尾那一点压抑的隐坠却逃不过蓝忘机的眼。在他又一次拿起只白色纸鸢仔仔细细看上面的纹饰时，蓝忘机终于拉住了那只手。
魏无羡瞪大了眼看他，问：“怎么了，蓝湛。”
“不是要喝酒？回去喝。”
“……嗯，好啊。”
魏无羡一路上都错后蓝忘机半步，不知怎么看到他长长的抹额飘带就总想伸手去拽过来，把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和自己的牢牢地缠在一起，最好再打上六七八个死结，比捆仙索还要难解的那种结……想着想着就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逗乐了。他用两只手拖住蓝忘机，停下来。
夜幕初沉的长街上，华灯初上。天上的星河未现，人间的星河全在对面人眼中。
魏无羡低声道；“蓝湛，‘无回’这个名字，太难受了……不如你，就换一个？”
蓝忘机：“……”
那星河果然点出一瞬涟漪，魏无羡笑道：“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蓝忘机果真没有食言，答应了陪魏无羡喝一杯，就真的喝了一杯……然后就醉得睡了。
魏无羡无奈又好笑，但他也知道经过茶摊那么一段插曲，现在的心境并不适合互表心意。他不想他们的开始是在这么沉重的传说的笼罩下，以前弄不清自己的心意也便罢了，现在他既然想好了要和这个人长长久久，就绝不想他们的开始染上一丝阴霾，还有……不吉利。
说起这个也是笑点，他以前经常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经常讲些没心没肺的话。甚至还装死吓唬人玩，什么七窍流血缺胳膊断腿，怎么惨烈怎么扮，从不在意什么吉不吉利的事。没想到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扶着蓝忘机睡倒在床上，魏无羡累瘫了，直接坐在榻前凳上靠着床沿喘气。
“看着瘦得仙风道骨的，沉死了都！”他的嗔怨这会儿可没人接招。
他轻手轻脚地解下了那条瞪了一路的抹额，把自己的手和蓝忘机的手一圈一圈缠在了一起，然后心满意足地枕着两只手，笑道：“蓝湛……其实，你起‘无回’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你独自来到这个镇子，听这样一个故事，那是，在我消失的第几年？无回……你其实心里明明知道我回不来了，却还在问，还在等吗？……那如果我没有重生，你是不是也要就这么无休止地问下去，无休止地等下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真的死了，死后地下有知……那么我看着你时，得是什么样的心情……”
魏无羡握着那只手，他绑的时候就特意把两人的手摆成了十指相扣。蓝忘机的手特别好看，虽然手掌指腹有各种各样的薄茧，这仍然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和那张如冠玉的脸一样。他抬起另一只手拂开蓝忘机脸上几根调皮的发丝，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魏婴……”
魏无羡吓得三魂出了七窍，仔细一看，蓝忘机眼都还闭着，眉间轻轻隆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就这一下，魏无羡都揪着心。
“是我，蓝湛，是我。”
蓝忘机一把将他按在胸口，整条手臂一直到指尖都绷得紧紧的，扣得魏无羡几乎动弹不得。
“跟我走……魏婴，跟我走……”
魏无羡一愣，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蓝忘机的梦。梦里他站在不夜天的悬崖，身负重伤，耳边全是咒骂喊杀。全天下都恨不得他立即灰飞烟灭的时候，只有这个人伸出手，跟他说：“魏婴，回来罢……”
蓝忘机胸口那一块很快便湿了个透。魏无羡狠狠地握着他的手，整张脸贴着那一块濡湿的布料，闷声道：“我跟你走……真的……”
“真的……”
若早知道要错过这个人十六年。
也许很多事都不再是当初的结局。
先睡后醉的蓝忘机晕晕乎乎地问：“怎么知道是我。”
魏无羡：“嗯？什么？”
“……无回。”
“就是知道。”
魏无羡遮住他的眼，哄着他睡。
为什么知道？
因为只有你，才能在每一个传说里让我看到我们的影子。
也只有你才知道，哪两个字，最伤。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剧版忘羡续】画中仙（捌、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