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末世]》北有渔樵

24、第 24 章

　　这个地方的门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很宽裕，一看就是动用了研究所的空间叠加技术，除此以外，邹远还在灯光底下看见了防护网的碎片——现在就是六边形的装饰品。

　　进来之前，邹远一点都没想到赌场会如此的财大气粗，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格格不入。

　　他跟沈卓耀都是相对年轻的面孔……片区内部普遍认为青少年是未来栋梁，所以管控很严，但这赌场本来就是个三教九流汇集一堂的场所，只要有抵押品，就是刚会说话的娃娃，他都让你进。

　　进来前，人人还都佩戴了面具，唯独邹远和沈卓耀初次混入这样的场合，明明白白的将脸暴露给所有人。
　　幸亏赌局已经到了高峰，大部分的注意力还在场子中间，他两往角落里一躲，勉强减少了存在感。

　　“第三轮，赌女者十一人，赌男者三十六人，赌无性别者三人，若同时有两性特征，庄家通吃……掀盖！”
　　庄家是个留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干瘦精明，爱钱甚于好色。

　　他手上拿着杆金色的称，称勾埋在花瓣底下，一拉就拉出一条柔软细腻的红绸子，以及红绸底下两性特征明显的□□。

　　“庄家通吃，不好意思了各位，下一轮我们继续。”

　　而花瓣簇拥中的进化者像是感应到了同类的存在，那双清澈的眼睛往邹远这边看过来，还轻微的笑了笑。

　　说实话，邹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类，那少年的眉宇间自然流露一种魅惑，神似书上的海妖，却又显得更加单纯，他只是……不抱有任何目的性的，展示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可是，这少年又跟特洛伊战争中的海伦差不多，只是一个目光，已经掀起了无数的议论和嫉妒。

　　“先离开这儿。”沈卓耀拉着邹远就往外走。
　　因为他在这些具有攻击力的人群中，感觉到了令人更不舒服的眼神……黏腻、□□甚至在打量估价。

　　他跟邹远的外形都相当不错，第一扇门中赌得就是“色欲”，若说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是鹞鹰，那自己跟邹远就是兔子，随时会被生吞活剥。

　　赌场秩序严明，在邹远跟沈卓耀同为客人的情况下，出了这扇门，自然会有看场子的警告里面好好呆着，不要闹事。
　　随即，还有黑西装的安保人员给他两也送来面具，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第二扇门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色。
　　门封得很紧，外面还用黑色的胶条包裹着，连一丝光都不透。

　　沈卓耀站在这扇门前，脸上的好奇褪尽，呈现出深藏于内的冷漠和厌弃，他先询问了邹远的意见，“要进去吗？”

　　安逸的水晶球中，就是会呈现这样极端的两极，有努力向上不畏艰险，为人类种群谋福祉的，也有自暴自弃，想在灭亡之前先行堕落至深渊的。

　　沈卓耀已经见识到了光辉的一面，而现在，这些底层的疮疤也铺呈在他的面前。

　　邹远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给沈卓耀开了门。

　　在这扇门后，是浓烈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两三个工作人员正在不断将这些尸体往外清理，但清理的速度却远跟不上死亡的速度。

　　这扇门后赌得是“命”，自己的命，或别人的命。

　　所有的赌徒围着一个巨大的转盘，转盘每三十度的夹角上，都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天平，天平两边都用黑布盖着，看不清放着什么。

　　当转盘开始运作，第一个人在上面放上自己的一部分，然后盖上黑布，下一个人叫赌或者叫停。

　　叫“停”的需要掀开黑布，在天平上放一样等价值的部位，譬如“鼻子”可以对“舌头”，“眼睛”可以对“耳朵”，叫停是平手，双方没有胜负，很快进入下一轮。

　　而叫“赌”的需要更狠一点，在没有掀开黑布的情况下，仅凭猜测给出更大的赌注，譬如黑布下盖着的是“鼻子”，叫赌后，就得给出超过鼻子价值的物品，可以是一只手，也可以是一条腿。

　　赌命也就意味着深入大脑皮层的刺激，邹远跟沈卓耀只是围观的人，也觉得汗毛直竖，当然除了刺激，还有丰厚的赌资。

　　有钱的带着奴隶，以他们的命来赌，赌得是满眼血红，而穷人为了赌资，会以自己的命来赌，赌得就是不肯认这个“命”。

　　沈卓耀没有对这种现象进行任何的批判，他专心做一个旁观者，“你们人类真是奇怪的物种。”

　　“也不奇怪。”邹远道，“以后所有的物种都会考虑进化大脑，人类只是先驱而已。”

　　邹远挑得牌子就是这道门里的玩儿法，不过赌场开明，没有强制要求顾客消费。
　　毕竟，就这些重口味的赌法，刚进来的几个新手已经倒下了一大半，有吐的，有晕的，都被送到了外面的休息区，总要给这些赌徒幼苗们一些适应的机会。

　　“还往后面看吗？”邹远是无所谓了。
　　他进来之前，是真没想到这小小一家赌场的规模居然出乎预料，里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不只是沈卓耀，就连他自己都长了番见识。

　　邹远并不怕危险，他可是阻止了一场大海啸的人，更何况还有沈卓耀在场……说实话，这场子里他两可以横着走。

　　只是走完可能会被组织逮回去，全身扎仪器扎成刺猬。

　　沈卓耀道，“第三道门。”

　　“行。”邹远点点头，“不过从赌场出去之后，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沈卓耀眨了眨眼睛，等邹远的下文。

　　邹远继续道，“第一，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这里。第二，你继续保持这种旁观者的姿态，不要学人类这些有的没的。”

　　“第一条我愿意遵守，至于第二条，邹远，你是我的谁？”沈卓耀笑了。

　　“……”邹远被堵了一下却没有生气，他甚至在心里反思，“我是不是最近跟沈卓耀相处太久，越来越把自己当爹了？没事操什么孩子要学坏的心。”

　　沈卓耀是真没想到一句反问邹远就不吱声了，这要是换成以前，自己的后脑勺肯定会被扒一下，邹远会嫌弃地皱皱鼻子，骂上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翻脸不想认啦？”

　　“邹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沈卓耀轻声叹了口气。

　　可惜周围环境无比嘈杂，邹远距沈卓耀九十八厘米，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离开第二道门，外面的空气都好闻了起来。
　　走廊中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休息的赌徒，嘴里掉根烟或手里拿杯酒，缓和了心情就重新找扇门推进去。

　　但邹远同时也发现，有一两个面孔不怀好意，从第一扇门后，就跟阴魂似得在他们周围徘徊。

　　“不用管。”沈卓耀语气不太好。
　　这些人要是敢轻举妄动，沈卓耀会绝对会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第三扇门是“背叛”。
　　这一扇门里的赌徒相对较少，而且有别于前两处的狂热，这里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安静。

　　庄家是个戴红帽子的女人，脸上缠裹纱布，除了眼睛，哪儿都看不见。
　　开门的动静让女人微微抬起头，“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怎么，这里不让赌？”沈卓耀看着女人。
　　女人沉默了一阵，“你没有发现我这里没有赌资吗？”

　　“发现了。”沈卓耀回答，“不仅没有赌资，门口的架子上也没有这里的玩儿法。”

　　“因为只有受罚的人才会沦落到我这里。”女人似乎是觉得沈卓耀很有意思，便曲起手指朝他勾了勾，“你和你的朋友这么年轻，想必矛盾不多，感情深厚吧……为了你们我可以破例，让你们赌上一次。”

　　沈卓耀没有过去，他冲女人笑了笑，“错了，我们两个的感情并不深厚，他视我为洪水猛兽，我视他为……比较顺眼的人类，另外我还曾背叛过他。”

　　“……”
　　三秒之后，邹远和沈卓耀一起被踢了出来，里面骂骂咧咧着，“有病。”

　　“两位小哥，我观察你们很久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毒蛇已经暗中逡巡了很久，终于耐不住性子凑了上来。
　　说话的人吐着烟气，“你们可以叫我老徐，我是一有钱就往这里跑，所以对这赌场无比熟悉，你们要是带上我，我保证你们能找到乐子。”

　　“哦？”邹远垂眉敛目可怜巴巴，“可我一个穷学生，实在没什么钱……就是过来看看的。”

　　“第一扇门去过吧，你们有自己的本钱啊。”老徐说着，伸手在邹远脸皮子上掐了一下，“啧啧”感叹道，“跟这里养出来的果然不同，精致漂亮但是烈。”

　　“……”邹远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揍人。

　　“你说你对这里很熟悉，我们总要了解一下才能相信你吧？”沈卓耀将他身上那种拒人千里的气势一收，“这第三扇门说是只有受罚的人才能进，你进去过吗？”

　　老徐自豪，“当然，我甚至能告诉你们惩罚的内容以及赌法，但这些消息可不是白送的，你们得陪我赌一场，作为我的赌资。”

　　“我是没有问题，”沈卓耀答应得很痛快，“不过进哪扇门，赌什么都由我们决定。”

　　“没问题。”老徐整个人忽然容光焕发。

　　邹远更想揍人了，两个都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