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末世]》北有渔樵

15、第 15 章

　　脑袋里面的疼足足持续了有十分多钟，直到通话窗口那边的人有些着急了，“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达芬奇茫然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这照片拍得应该不错吧？没有到看一眼就暴毙的程度啊？”

　　到最后，达芬奇显得有点可怜巴巴，“你为什么又不说话，又不动弹？”

　　“抱歉，”邹远的头疼缓解，他苦笑了声，“我失忆了，有一年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所以看见这张照片觉得有些怀念……这些照片既然是你拍得，我们之前有过交集吗？”

　　达芬奇从选择与邹远联系开始，就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邹远的记忆出现了缺失，“这就对了，”达芬奇道，“这就难怪你看我的眼神如此陌生了。”

　　他叹了口气，“可能你自己不知道，但兄弟，你曾救过我的命，你想知道的事我本该全部告诉你……”达芬奇犹豫了一下，“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找一个电子笔记本，在东方片区的死亡里海附近，你要是能找到笔记本，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他着重强调,“我手上还有一张最劲爆的照片，你一定想看。”

　　“……”说得好像邹远跟沈卓耀都脱光了，正在大跳肚皮舞一样。

　　“好。”邹远既然想不起来自己跟对面的人有什么交集，就还是依照暗网上的规矩，别人要求你支付报酬，应承下来也就是了。
　　邹远道，“最近要是有任务出水晶球，我就帮你找一找，但时限上我不能保证。”

　　“十天吧，十天之后要是没找到笔记本，我仍然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达芬奇忽然伸出小指，冲邹远勾了勾，“一言为定。”

　　这标志性的手势让邹远更加确定，这个人没说谎，自己确实跟他有交情——
　　他自己跟沈卓耀做约定时，就是伸出小指晃了晃。

　　对话框关了有一会儿，电脑屏幕蓝盈盈的光照在邹远的脸上，他打了个哈欠，不管结果如何，他现在就想睡个懒洋洋的觉，毕竟学校批假也就批到今天为止，明天还有好几节课呢。

　　邹远是满脑子想着班主任那张脸睡着的，梦里还被砸过来的书惊到了好几下。

　　夜里很安静，除了呼吸声就只有轻微的风声。
　　凌晨三点半，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沈卓耀光着脚走了出来。
　　黑灯瞎火中，沈卓耀摸到了邹远的床头，他的眼睛又呈现那种诡异的暗红色，邹远莫名其妙睡得很深，直到沈卓耀离开，他都没有任何察觉。

　　闹钟准时将邹远从沙发上薅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睡了一晚却无比疲累，就连头都有点疼。

　　“起来起来起来。”
　　邹远将被子一掀，直接将沈卓耀掀翻在地。

　　都说邹远温文尔雅，大概是没见过他老人家有起床气的样子，就连沈卓耀都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没等沈卓耀反应过来，邹远又道，“你刚转学就旷了这么多天的课，我猜你一回学校，李老师就会拽住你补考，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沈卓耀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这个外来物种也是够窝囊的，啥事都没做只管被邹远搓圆捏扁往教室里一放，等沈卓耀再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课桌后面发呆了。

　　“大帅哥终于又来上课了啊？”前排的同学还是一样聒噪，“你两缺课这段时间，学校的审美都下降了。”

　　“是吗？”沈卓耀笑了笑，他的笑容显得很和善，但内里却满是狡黠。
　　沈卓耀又道，“这么长时间，我确实没好好了解过学校。”

　　邹远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沈卓耀都不是真心来上学的，他要了解哪门子的学校，说他是为了将来毁灭人类的幼苗做准备，邹远还比较相信一点。

　　奈何前排的同学没心眼，他又道，“教学楼这边都没什么好参观的，不过后面的图书馆跟实验楼你可以去看看，特别气派。据说我们学校是整个第五省除大学部外，拥有最高科技等级的学校了。”
　　他耸耸肩，“具体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都凭老师一张嘴。”

　　“学校还有图书馆跟实验楼啊？”沈卓耀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问邹远，“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有，不过有些远，得经过一条百米的林道，你可以让邹远带你去，他有事没事就奔图书馆。”同学吐了吐舌头，“学霸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带你去干嘛？”邹远也笑着轻声道，“你都不是人类。”
　　沈卓耀几乎咬在邹远的耳朵上，“怎么，其它物种就不能有求知欲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你两说什么呢？”同学敲了敲他们的桌子，“楼下吵闹起来了，好像来了一批检查的人。”

　　组织和军方有保护民众的职责，其中巡防队就是这项职责的前哨，他们分布在每个街道和角落，偶尔也负责收拾各种烂摊子。
　　当然，像学校、居民区和其它地方的安全检查也受他们管辖，基本是每个月检查一次，民众由刚开始觉得被冒犯不舒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就经过了一两年的时间。

　　然而邹远却并不认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检查。

　　首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人来检查，学校必然拿出十二分的状态，试图告诉组织和军方，自己是最安全的，保护学生不成问题，就算遇到了强敌，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所以大概率还会有一场演习。
　　但学校风平浪静。

　　其次，邹远的亲妈付萤是巡防军少校，每次有这种参观学校的好事，她老人家就会不遗余力地申请过来，还没看见邹远，就恨不得拉个横幅，告诉所有人邹远是她儿子，她为之自豪。
　　但今天，邹远也没看见付萤。

　　被挡在楼下的人很快就跟学校达成共识，他们的目光从楼底下望过来，正看向邹远的教室。

　　“是过来找我的。”沈卓耀趴在邹远的身边，他将手撑着下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楼下聚集的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手里拿着的照片确实是沈卓耀的。

　　组织除了与军方合作的部分，他们自己也有外勤人员，不全部是致力于各种研究的书呆子，而黑制服加银白条纹的领带就是他们标配，更何况这些人还带着铭牌。

　　“组织的人很不好对付，你最好还是小心点。“邹远提醒了一句就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不帮我吗？”沈卓耀回头，“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可怜啊。”

　　“……”前排的同学听见了沈卓耀的自称，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似得，将半个脑袋都探了过来。

　　邹远却连眼睛都不抬，“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组织的人很快就站在了教室门前，邹远的班主任李盈峰也在这群人中，他虽称得上一任学者，但跟组织培养出来的精英还是有一定差距，因此稍显紧张。
　　李盈峰招了招手，“邹远、沈卓耀，你们出来一下。”

　　邹远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咬牙切齿地看向沈卓耀，然而沈卓耀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学校的走廊被清空出来，连四处走动爱凑热闹的高中生们，都被打发进各自的教室，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试图听见点声音。
　　李盈峰想留下来替自己的学生撑撑腰都不行，邹远和沈卓耀转眼就被组织孤立了。

　　“进化者邹远，编号0105397。”
　　说话的人二十八九岁，唇线很薄，抿起来时有些不近人情。

　　邹远认识他，他叫埃文，是巡防军的上尉，也是组织安插在进化者之中的眼睛，更是邹远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而邹远的编号“0105397”分别对应着东方片区，第五省，第397位进化者。
　　“397”的数字听起来虽然不小，但放在第五省几十万人口中也还是千里挑一，更何况这个数字并不是指水晶球内现存的进化者——
　　当进化者死去，这个编号也会随之永久性销毁，后来人只能叠加，不可替代。

　　“0105397到，”邹远叹了口气，“是有任务吗？”

　　“有，水晶球外三十公里的地方出现洪水隐患，具体波及范围还在测量，不急于一时。”埃文又道，“汪鹏飞事件白雯已经做了简报，但有些细节出现了问题，我希望你跟转学生能照实回答。”

　　邹远一瞬间就想起了那短暂出现的辐射波长，在它的影响下，那怪物才能进化到更高的等级，而自己的五感也得到了很明显的提升，这种提升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逝，相反，它像是刻进了基因当中。

　　果不其然，埃文问得就是，“照理来说，进化是需要时间的，并且一旦开启了进化路线，之后想要有所突破就更难，所以稳定的进化者可以离开水晶球。”

　　“你自己也曾在水晶球外呆了足足一年，身体机能没有受太大影响，水晶球外的重度污染、灾害、弱肉强食和辐射，都没办法更进一步的启示基因，失控的怪物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成为中等进化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