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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伍 ...

  •   两个人,隔着一道没有上锁的玻璃门,正雨企图就此把功灿从心里模糊掉,然而却见着功灿在门外犹豫徘徊的身影,那样清晰,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功灿很担心正雨,却又不懂正雨,怕自己的关心招来他更为自伤地挣扎,可若是听之任之,又实在放心不下,除了在浴室门口徘徊观望,当真无措。直到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功灿才稍稍心安,为正雨准备了套面料尽量柔软舒适的睡衣,做贼一般,悄悄放了进去。而后将厅里“狼藉的现场”清理干净。但是功灿没有察觉到,此时的热水器根本没有工作,浴室里的人在用冷水冲洗自己……

      等正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除了即使扣到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依然掩藏不住从领口泄露的狼狈印记。正雨给了功灿一个微笑,纯净一如当初,像是久违的朋友间的招呼。然后,用一种虽然很缓慢,却丝毫不见瘸拐的步子从功灿面前经过,神色如常,那样的清清淡淡……

      但是功灿依旧发现那个纯净的笑容夹杂着一丝不纯粹,看似平稳的步子里带有严重勉强色彩的苦苦支撑,如常的神色在瞥过干净得没有一丝残迹的地面时的微微色变……

      “嘭……”地一声,正雨用一种很尊严的方式侧倒了下去,向着腿有伤的一边。然后像破碎的琉璃工艺品,显得越发脆弱却带着些残忍的美丽。正雨晕了过去……

      功灿终于因为紧张冲过去将正雨抱起。正雨的身子不是预料的冰凉,而是灼人的滚烫,这种高烧的温度让功灿从未有过的心惊。

      抱着正雨倚到床上,把退烧药碾碎了溶在温热的水里,让正雨枕在自己的左手臂弯里,用一种像是给小孩子喂药的方式,把药喂了下去。然后整夜让他就这么依偎在自己怀里,好让寒战不已的正雨睡得尽可能安稳一些,也让自己的心随着正雨渐趋正常的体温安定下来……

      窗外的雨变得淅淅沥沥……

      第二天清晨,罢工了几天的太阳冒了出来,可是雨依旧下着,反而有渐大的趋势,于是形成一幅“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景,让人不禁联想起那后半句“道是无晴却有晴”。

      正雨虽然烧没退尽,但好在已经有些微微发汗,功灿总算长舒了口气,也颇为惊叹正雨的康复能力。

      “丁零当啷……”的,门铃的音乐声忽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弄得功灿眉头皱起,把怀里的正雨在床上放安稳、将被子拢严实。看到才放脱手的正雨就拥着被子缩成一团,一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样子,功灿怜惜地、安慰式地吻了吻正雨的额头,然后准备去开门。可是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姿势,弄得腿脚麻木,很是有些不听使唤,门铃音乐已经响过三遍了。

      等功灿好容易来到客厅,想要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年轻的女人已经自说自话的开了门闯了进来。一见到她,功灿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啊呀!你原来在呀?!那我快把门铃按烂了,你为什么不来给我开门?”女人抱怨地一顿抢白。

      “我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这么早,还下着雨,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跑来吵人?你以为每个人都象你一样不用睡觉啊?”功灿很是郁闷地给了女人一个白眼。

      “首先,偶在来的飞机上有睡过觉。然后,看你满眼血丝,就快胡子拉碴的样子,就知道你一晚没睡啦。怎么?失眠啦?这是想谁想的呀?”说着一副很欠扁的样子,一手搭在功灿肩上,满脸嘲意的眨巴了下眼睛。

      “反正不是你!你一大早跑来干嘛?没事做吗?”功灿一脸无奈地沉声道。

      “你有事做还不是溜出来?大家彼此彼此啦!”这下女人换上一副“好兄弟、讲义气,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小声道。

      “我这是出差!你玩儿离家出走,想急死爷爷啊?”功灿有些严厉的样子,虽然知道爷爷早就应该习惯了,急也急不到哪儿去。

      “是啊!我离家出走了,好可怜的,收留我吧!”女人这回又换上一脸无辜,装得可怜兮兮的。

      “你……算了……不跟你这个野丫头计较了!”功灿语塞,除了答应还真别无他法。

      “欧也!偶家小灿灿最好了!”女人故意用恶心兮兮的语气突出“小灿灿”几个字,狠狠地报复了一下功灿那句“野丫头”。

      “……”功灿无语的打量着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左思右想不得解:当年爹妈怎么会生出了这么个抽筋的妹妹?

      “哥,我说你前几年长得挺细致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壮实,虽然还是满帅的,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呐?”不用说,这女人就是功灿的妹妹慧伶,一个腐丫头。慧伶用挑西瓜的眼神打量着功灿。当然,功灿现在的脸色还真是挺像8424那样满是黑线。

      “哥,你房间大,借我住几天啊!”慧伶不理会功灿,自顾自的提着包进了功灿的房间!

      “不行……”功灿心下“咯噔”了一下,欲待阻止,已然不及。等他跑过去的时候,只见慧伶呆站在房门口与惊醒了的正雨面面相觑。两人见着功灿过来,一起投以询问的眼神。

      “这位是……?”慧伶开口相询。

      “他叫正雨!是……”功灿面对慧伶凿凿的目光,还有正雨也同样期待答案的眼神,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你哥的朋友,出了点儿意外,在这里养伤。”功灿终于还是没有说实话。正雨是朋友?仅仅是朋友?亦或者,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是慧伶吧!功灿有提到过你……”正雨把对于功灿这个答案的黯然神伤小心在心底收好,作为功灿的“朋友”热情的和慧伶打了招呼,帮着功灿把谎圆得很好。

      其实,慧伶进屋的那声嚷嚷早把正雨惊醒,只是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离开,走之前要不要和功灿道声别……近墨者黑,现在正雨知道染上功灿“婆妈”的毛病,有怎样的恶果了。

      慧伶打量着正雨,宽大的睡衣掩盖不了的细瘦,半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衬着脸色的苍白,而这苍白却让整张脸显得越发精致,像是素瓷……

      “养伤?”慧伶白了功灿一眼,摸了摸正雨的额头,很是烫手,“你想害死人家是不是?他发烧了,这么烫,不会是伤口感染吧?嗯?看脸色好像还有点营养不良、有点贫血。哥,你是怎么搞得?”留下被教训得傻愣在那儿自责的功灿,慧伶迅速出了房间。

      此时,没有人有暇想到,方才“义正词严”的教训过功灿的慧伶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慧伶怕自己再待在屋子里看着那两人会露出狼外婆式的奸笑,破坏自己的淑女形象事小,“吓坏”了正雨就不好了。慧伶带着一脸老鼠掉进米缸的笑容去了厨房,做饭因为有了YY的精神支持而变得不再是一件苦差事。

      而房间里,剩下两个人相对无语。

      功灿在暗自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想要辩解,但却无从启齿。

      “我们出去吧!慧伶好像做了饭!我好饿!”还是正雨先开的口,附上甜甜的一笑,带着孩子气的“兴高采烈”,起床,拉上功灿,出了卧房。

      功灿愣愣的跟了出去,只觉得那掌心干热滚烫,更胜昨晚。

      慧伶确实很擅烹饪,因为正雨生病的原因,准备的菜色清淡而营养均衡。

      “怎么样?”正雨每吃一口菜,慧伶总是一脸期待的问一句。

      “嗯!很不错!”……“这个咸的也很好!”……“同样是豆腐,没吃过这么棒的!”……正雨总是一脸笑容的回答着慧伶似乎无限重复的问题,看着很真诚,尽管每样菜正雨只动了一筷子……

      慧伶看在眼里,但是并不介意。满眼笑意的看呆望着正雨,心里寻思着:“嗯?他笑得好迷人……也许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被许多人宠着长大的花花公子,骗走许多女人真心之后,却与一个男人有了场香艳的邂逅,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呃……先用大哥代替一下好了……咦?爱吃咸味的,说明喜欢口是心非,那么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嘿嘿嘿嘿……什么?爱吃豆腐?难道他想要反攻?……那么他是个可爱腹黑小白女王受……啊呀?什么乱七八糟的,重来……”

      凭着对于慧伶的了解,功灿知道慧伶这看似亲切斯文的笑容背后想着什么事儿,不由得眉头皱起,偷偷地心虚地看了眼正雨,然后开口:“慧伶!”喊了这腐丫头一声,把她唤回现实里。

      慧伶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抱着对正雨的好奇,开始拉着他问东问西,正雨不开口,她就讲着自己还有功灿小时候的傻事,或者故意惹怒功灿,两人争执一番,当然有时也会升级为打闹,像两个大孩子。正雨靠在椅子上听着看着,那种叫做家庭幸福的东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经记不清具体在哪儿,反正是在郊外某处的公路边,当时只有八岁的我被父母独自留在了车里……”慧伶说完一个故事,又开始另外一个……

      “住嘴!”功灿有些激动的喝止,“那个故事不准说!”

      “但是我想听!”正雨开始试着参与进去,给了个央求的口吻。

      “……”功灿不声响,但是脸色却不像先前开玩笑那般,是真的有点儿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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