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雨》暮野

37、叁柒

　　上些年纪的老人对于自己的孙儿总像是疼爱不尽，而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曾孙辈儿就更是欢喜得难以言喻。

　　普通老人是这样，功灿的爷爷自然也不会例外。知道世璇住院，虽然被告知只是例行产检，但爷爷依旧像是对待什么大事似的。姨父回了首尔，阿姨自然住到自己家里去了，这样一来，却是苦了慧伶。也就十来天的功夫，爷爷已然不知道差遣慧伶往医院跑了多少次了，送这送那的，凡是想得到的一样没有落下。

　　原本这样跑腿儿的工作慧伶也不至于怨声载道的，只是上回功灿为了接正雨，这入院手续办得一去就是大半天的不见踪影，弄得世璇这些日子不是缠着功灿哭哭啼啼，就是冲着功灿大发脾气的，总也不放过这事，慧伶看在眼里，心下已是烦闷不已，可回来还得胡编乱造一通哥哥嫂子的恩爱故事，好让爷爷心安。

　　说谎原本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便是善意的谎言维持起来也同样让人有心劳的无力感。何况慧伶还是这么个直肠子的丫头。

　　“爷爷，我想……我还是去酒店工作两天吧，哥这几日都在医院陪嫂子，酒店的事情全部交给正雨会不会太过份了？”慧伶是当真怕了爷爷再想出什么奇怪的招数，这样贪玩儿一人居然连想上班的借口都用上了。

　　“……也好！”爷爷倒是答得干脆，只是微一考虑便即同意了。只是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慈和里也透露出很是显然的撮合的意思。爷爷觉得，这些日子光顾着世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有些难为慧伶了，若是慧伶能快些有个好归宿，那便再好不过了。

　　“那我走了，晚上会早些回来陪爷爷。”慧伶也无心顾忌爷爷这笑容究竟是何居心，怕爷爷又再反悔，有些迫不及待地出了家门。

　　其实酒店的事繁杂得很，慧伶也没什么心思工作，自然是插手不得。所谓的工作也不过只是腻着正雨YY一会儿。尽管无聊，总好过家里医院两头跑。

　　倒是正雨，这几日总也有好像比以前更为消瘦憔悴些，即便是笑容，也不免勉强得难掩脸色苍白，还在每日忙着些旁人看来不知所谓的事宜。

　　慧伶自然不会知道，正雨现在除了用工作麻木自己，还有什么是支持他留下来的动力，更加不会知道，正雨为了找出既能保全酒店、又不明着违背“那人”意思而伤害到功灿的两全的方法是怎样的心力交瘁……

　　慧伶看着这样的憔悴实在心疼的时候，会亲自给正雨做顿饭，好让他看在自己下厨的份上多吃一点儿……

　　只是慧伶这样不明就理的关心太过治标不治本，况且碍于爷爷的关系，每日慧伶都得早早回去。

　　“嘟……嘟……”在正雨尽心埋头于工作的时候，手机忽而震动，来电显示是秦阳。这十来天秦阳总也三不五时的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的，显得殷勤备至，关怀满满的，弄得正雨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正雨，一直想约你吃顿晚饭，我看就今天吧，不要推辞！”秦阳开口没有询问的意思，像是不给人退路。

　　“我……”秦阳这话让正雨原本已然到得嘴边的推脱言语却是不便出口。

　　“车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了，难道你执意要我等吗？”尽管秦阳这话有些半开玩笑的口吻，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个中真伪。

　　“好吧！那你稍等我一会儿。”正雨知道依着秦阳的脾气，若是自己不答应，怕是他当真会在酒店门口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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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约的时尚风格的餐厅融入了经典的欧式古典元素，保留了那个时代的优雅奢华，却摒弃了那份刻板繁复，让人置身其间觉得惬意而不拘谨……

　　“秦先生费心了！”晚饭时间，偌大的餐厅却只有秦阳和自己两个客人，想必是秦阳有意定下了整间餐厅，已然备好上桌的食物又是就着自己的清淡口味，而一边放着的红酒应该是葡萄牙Vinho产区ADEGA COOPERATIVE DE BORBA酒庄产的TINTO 1997年份CONVENTO DA VILA红酒……这一切显然秦阳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还叫我秦先生吗？”秦阳不在意正雨对于自己这一番安排的赞赏，只是对于这听来颇有些生份的称呼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还是叫秦先生吧！”正雨扬起嘴角，甜笑着坚持。这样称呼不是客套，而是对于秦阳，正雨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对着长辈似的。

　　“正雨！”秦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强求，只是自顾自地管正雨唤作“正雨”，带着很是宠溺的语气，“原本以为你只是住在酒店，没想到你居然是酒店的的理事，年纪轻轻，后生可畏啊。”正雨这酒店理事原本不是什么秘密，秦阳只要来过酒店便会知晓。倒是这一言听来颇似真诚的赞许，只是接下来话锋却是一转，“年轻人上进是好事，可是为了工作糟蹋身体就不值得了……”

　　正雨苦笑着点点头，这样多年，难道有人这样告诫自己，可惜，即使自己想要依从秦阳的好意，却是身不由己。

　　“年轻人不是该恋爱吗？适时地放松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秦阳看着正雨，颇有些目不转睛，开口这一言认真得听起来别有用意。

　　“怎么？秦先生想帮我介绍吗？”或许正雨没有注意到秦阳的别有用意，或许故意当作没有注意，玩笑也似地开口，却是用于掩饰“恋爱”两字在心底掀起地不一样的波澜。

　　“你看我像是帮人做媒的人吗？”秦阳倒是没有追究正雨是否故意曲解自己意思，闻言只是莞尔。

　　“有点像！”正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成熟如秦阳给人一种慈爱如宠溺的感觉，正雨不自觉的有些放肆起来，玩笑带着些孩子气。

　　“呵呵！不说这个了。刚才正雨你见到这瓶酒的时候眼神可有些不一样，想必是懂酒的人！”秦阳倒是很会岔开话题，一说起酒颇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味。

　　“只是略知道一些，其实酒量很差！”正雨听闻秦阳此言，不自觉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对于正雨如此诚实到有些孩子气的反应，秦阳实在觉得很是有趣。

　　这一顿饭即在这般颇为融洽的气氛里进行，只是秦阳没有想到，正雨的酒量居然如此之差，才半杯红酒，便略有醉意……

　　正雨说不行的时候，秦阳也就没有强求，融洽的时间总也过得很快，既然天色已然浓黑，秦阳也即送正雨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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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小马在飞奔！！！”世璇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得有些像是尖叫，或许作为一个准妈妈在怀孕十一周的时候第一次借助多普勒仪器听见胎儿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都会兴奋成这个样子。

　　其实原本世璇就没什么大碍，随时都可以出院的，只是那日受了惊吓，才会总也担心孩子是否安稳，加上功灿陪着自己的时候时常心不在焉，弄得很是气闷，才会无理取闹了这样多天，这回听见孩子心跳才算是安心接受医生所说的孩子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

　　“功灿啊！你不是担心酒店的生意吗？去吧！不用担心我了，有宝宝陪我，我会睡得很香的。”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阴晴不定的，而孩子的力量更是委实伟大，居然让世璇善解人意起来。

　　功灿照顾着世璇睡下，确定世璇所言不是借机发作的反话，才终于安心离开，十天没见正雨了，相思早已将心思勒得紧紧，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