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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章 ...

  •   我们如睁眼瞎一样傻乎乎的呆立着,阿译的身子抖得像打摆子,每每到了束手无策的时候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每一件事都让他束手无策。张立宪不停用肘顶着我的肋骨,“你说,你说团座到底想干嘛啊。”我紧紧咬着牙,任凭他把我的肋骨戳得快要折了一般。

      虞啸卿用握在左手的马鞭指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冲着死啦死啦呵斥道,“滚过来。”死啦死啦顺手抹了一下被牙齿垫破的嘴唇,老实地站过去,却识相的戳在了虞啸卿一巴掌扇不到的地方。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这样识相的话,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失控,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虞啸卿气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你不过来,不代表他就可以由着你的意愿,他更喜欢那个可以伸手即到的危险距离,当他们又站了个一伸手就能掐到对方脖子的距离时,死啦死啦只能认命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刚打过人,还在发痛地手指都快戳上了死啦死啦的脑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去认错还来得及。”

      连我都看到了虞啸卿眼里的焦急,可我的团长看不到,他只是用平静却气死人的腔调说,“师座,我没错啊。”怒到极点的虞啸卿终于爆发了,缓缓地放下了手,“好,好,好个没错,来人,拉出去重责二十记军棍。”

      虞啸卿的话音刚落地,训练有素的部下就已经站在了死啦死啦身侧,还没等伸手去拉,那个不怕死的货已经自己转身,像只骄傲的公鸡一样仰着脑袋晃荡着跨出了门。他的举动无异于一种挑衅,虞啸卿像被人当场扇了一记耳光,难堪之余,还要强做镇定,这让他的表情被丰富的内容挤得有些扭曲。

      虞啸卿对死啦死啦的处罚让我们心乱如麻,不过有人对此却很是满意,陈大员因怒气而涨红的脸色,终于在此时有所缓和。他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后,得意洋洋地瞄着院子里的死啦死啦,眉飞色舞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而是一旁的陆师座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他把双手环在胸前,眼神一直飘忽在虞啸卿和死啦死啦之间,除了探究似乎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那被噙在唇边时隐时现的笑容,不知为什么,竟然让我突然打了个哆嗦。

      天空中夕阳的残辉已经被夜幕吞去大半,阿译的声音很小,但已经带着哭腔,似乎那个棍子不是要打在死啦死啦身上而是自己,“二十记军棍啊,会不会很痛啊。”余治垮着脸应道,“怎么可能不疼,你问问老张就知道了,那个东西打下来真的很要命啊。”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张立宪,他极不自然地挺了胸脯说,“还行吧,忍忍就过去了。”他的话像在安慰我们,也像在安慰自己,可那张苦瓜脸已经出卖了他当初的感受,我们就加倍黯然。

      当棍子重重地打下去,报数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我们像太阳地里暴晒过的叶子,半死不活的萎顿在一起。我们痛得心里直抽搐,可那个被打的混蛋却跟没事人一样,棍子就像打在尸体上,连哼都不肯哼一声。

      他这种反应让我们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可虞啸卿知道该干嘛,他气极败坏地冲着掌刑的人吼着,“给我重重地打,狠狠地打。”没人敢忤逆他,只能是更尽心尽力地抡动棍子,张立宪气得直跺脚,像个老太太一样念叨着,“团座,你就服个软不行吗,团座……”我恨恨地骂着,“打吧打吧,打死他算了,大家都省心。”阿译已经开始擦眼睛了,他哽咽着说,“烦啦,别这么说,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我想什么有屁用啊。”是的没用,所以我们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当报出的数字已经达到‘18’的时候,虞啸卿的怒火被彻底的引燃了,他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然后毫不犹豫的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再加十记。”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却没想到被炸沉到了谷底,我们的魂似乎都跟着热气蒸腾到了天上。

      当从掌刑的口中吐出‘30’的时候,我们不管不顾地一拥而上,军裤上那触目惊心的斑班血迹,告诉我们他也不是铁打的。阿译哭得如丧考妣,‘团座,团座’你一言我一语地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我的心开始有些慌了,我边推着他的胳膊边喊,“团座,你出个声行不行啊。”

      就在这时,手被轻轻地捏了一下,把我的魂儿这才招了回来,我大声喊着,“完了完了,团座晕过去了。”听我这么一喊,张立宪立刻抬起头唤了一声‘师座’,虞啸卿也是一怔,但随即无力地抬了抬手,哑着声音说,“搭下去吧。”得到了特赦,我们小心翼翼地抬起死啦死啦一哄而出。

      陈大员满足地吁出了一口气,郁结在心口的怒火,终于以死啦死啦被责打得晕死过去而告终,陈胖子也解恨的哼哼了两声,算是对这种结局的肯定,陆师座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不置可否。
      唐基撑着桌子费力地站起,半山石在一旁细心地搀扶着,“陈主任,您也别生气了,年轻人嘛胡闹总是有的,年年月月打打杀杀的火气也胜。虞师座已经重重地责罚过了,陈主任雅量,别跟属下一般见识,免得气坏身子,到时候像唐某这样就划不来啦。”然后他走过去拍了拍正站在门口兀自发呆的虞啸卿,“师座也说两句吧。”

      虞啸卿就势转回了身,此时,他的怒火已经被敛在冰冷的面孔之后,“陈主任,陆师座,虽然我的属下行事乖张,但却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哪一仗不是刀口舔血,死里逃生。仗打得苦了,宠信太过未免有些骄纵,责任在虞某,日后一定严加管束。不过,那家人本是我团将士的家眷和遗孀,未免有不必要的冲突,如果发生什么问题的话,直接来找我,否则再起风波大家都为难。”

      虞啸卿有礼有节地一番侃侃而谈,让陈大员颇有些尴尬,陆师座笑着接话道,“虞师座所言极是,大家同属一军,本就一衣带水,不分彼此嘛,不要被小事伤了和气。”“是啊,如若不是战事繁忙,本应举杯畅饮,促膝而谈的,等唐某身体略好,一定请二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来啊……”随着他的召唤,一个小兵捧着个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托盘站了出来,“陈主任难得到我们这儿来,虞师座备了些薄礼,您可要笑纳啊。”

      深谙此道的陈大员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笑着敷衍道,“虞师座和唐副师座何必如此客气呢。”唐基没说话笑着示意小兵把盘子交到了陈大员随行的部下手里。陆师座也主动来到了虞啸卿的面前,笑得依然和善,“虞师座,既然这样我们就后会有期了,以后两个师多多交流,免不得要麻烦虞师座噢。”

      虞啸卿面无表情地应和着,“那是自然,虽然目前虞师的能力有限,在兵源等好多方面还爱莫能助,但日后如果有虞某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全力以赴。”“那么陆某就多谢了,也许我们很快还会见面。”他轻描淡写,却意有所指的话,让虞啸卿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死啦死啦抬回了自己的窝,他们轻手轻脚的德行就像在搬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大花瓶一样,在把死啦死啦放到了床上之后,我一脚踢在了床腿上,“行了,你他妈别装了啊,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在你屁股上再踹几脚。”

      死啦死啦在众人迷糊的瞪视中睁开了眼睛,“你个嘴毒心也恶的死瘸子,不落井下石就不会说话是不是啊。”“哟喂,您夸我呢,有您这么位一天不折腾出点儿事就混身都发痒的团座,我们还有命站在这儿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小太爷压根儿就不想管你。”我紧皱着眉,边说边去解他的皮带,就凭军裤上渗出的大片血迹不用看里面都知道灾情惨重。

      每动一下死啦死啦都疼得直吸冷气,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就算我们再小心翼翼,可难免还是会牵连到伤口。张立宪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地对死啦死啦说,“团座,疼吗?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别硬撑着了。”死啦死啦紧紧咬着牙不说话,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憋了大半天的怒火直接蹿上了脑门儿,我用力在他的腰上推了一下,把小心翼翼了半天才解开的皮带顺势抽了出来。

      过大的动作,终于让我满意地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与此同时心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嘴里却依然刻薄,“哎哟喂,还知道疼啊?虞啸卿打你的时候,你倒放个屁,服个软啊,那位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哪回都不长记性顶着雷上,他怎么没打死你啊,把你打死了全世界都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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