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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   陆师座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未急着表态,仅仅是在陈胖子面前来回踱了两步,微一思忖,这才低下头问道,“陈团长,龙团长说的事情可否属实?”看惯了他一直微笑和善的面孔,乍一严厉竟然有着跟虞啸卿颇为神似的气势,只是那位比他更霸道一些。

      还没等陈胖子开口,死啦死啦怎么可能给他抵赖的机会,立刻哼哼叽叽的在一旁小声嘟囔,“你可千万别承认啊,不然可怜不就白装了吗,要怂就怂到底,省得给你们师座丢人现眼。”陈胖子哪受过这样的挖苦,仗着一旁坐着陈大员,更是毫无顾及。大大咧咧地撇着嘴说,“对,我骂了又怎么样,凭你一杂碎,就想定我的罪,你也配……”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地耳光,让死啦死啦都感同深受的咧了咧嘴。陈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给了他一巴掌的陆师座,那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气定神闲地盯着他,“谁准许你如此张狂的,还不给虞师座和龙团座陪礼。”陈胖子梗着脖子,依然是不服不愤的架式,“是姓龙的欺人太甚了,啊——”

      没给他继续大放厥词的机会,在谁都没预料的情况下,陆师座的一只手已经捏住了陈胖子被死啦死啦踩断的手腕。陈胖子痛得鬼哭狼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坐在一旁的陈大员都如坐针毡般的欠了欠屁股。

      陆师座却依然没事人一样慢条思理的说,“给虞师座和龙团长道歉。”这会儿陈胖子都已经叫岔了声,他微微松缓了一下劲力,不过手还放在那只被夹板固定着的断腕上。汗珠顺着青肿的脸颊不停滚落,在陆师座利刃般的目光逼视下,陈胖子终于扛不住了,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虞,虞师座,龙,龙,龙团座,对对不起,你你们大人不计,不计小人过,就,就当我放,放屁。”

      陆师座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了适度的满意,这才慢慢把他的手放回原处,末了还轻轻拍了拍那位的手背算是安慰。自己这才直起身子,冲着虞啸卿微微一笑,一扫刚刚的萧杀,谦和地说,“虞师座,陆某惭愧,属下无礼,本应严加苛责,但看在他已经被龙团座打到重伤的份儿上,陆某先把这笔帐记下,如有再犯一定严惩不怠。不过……”

      忽地话峰一转,他的目光盯在了死啦死啦身上,“毕竟陈团长的伤是龙团长所为,再如何气恼也不至于对自家弟兄下如此之重的手吧,虞师座您说呢?”言下之意是‘我的人我罚过了,那么你自己的人看你如何处置’。聪明的虞啸卿怎么会不明白个中厉害,但雷厉风行的个性让他并没迟疑多久,随即转身就冲着死啦死啦冷声喝道,“滚过来。”

      死啦死啦规规矩矩的站了过去,要来的总归要来,现在说他的事儿,定他的过。我紧张地在裤子外侧蹭着手心不断渗出的汗,感觉却是越擦越多,一如我心里的不安,越想忽略就越是浓重。虞啸卿的铁板脸此刻冷得吓人,对于死啦死啦犯的错,他有理由生气,因为不只一次的提醒过我那时常闯祸的团长,可凡事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死啦死啦依然在他意料之中,期待之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如果要是在平常,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早就热热闹闹,轰轰烈烈地开骂了,唯独现在的形式棘手得让虞啸卿骑虎难下。他的决定能否打发得了找茬的人都很难讲,对于死啦死啦的处置,轻了肯定会遭来对方不满,重了又赔本,我都替虞啸卿左右为难。

      他负手立在死啦死啦面前,气冲冲地盯着眼前让自己陷进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又气又急之余,斟酌了许久,他才沉声说道,“事出有因,莫怪一人。在处事上你也太过冲动了,打鬼子打得下手也没了轻重吗,毕竟对方算是袍泽弟兄,怎么能够如此对待。你可是虞师主力团的团长,不似以往,遇事需三思而后行,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以后再敢乱来的话别怪军法无情。去,去给陆师座和陈团长诚心诚意地陪礼认错。”

      虞啸卿不轻不重地数落着死啦死啦的不是,可维护的味道还是让坐在一旁等待的陈大员气得冷哼了一声,唐基的眼皮微微跳了两下,然后依然继续他的魂游天外。陆师座不动声色,看着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做着什么样的盘算,不过能肯定的是,仅凭着一个道歉是没有办法化解所有的麻烦。

      可直到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还不是最坏的,死啦死啦的破坏力总在最不该爆发的时候,炸得我们晕头转向。他抬起了头,冲着虞啸卿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不干不脆地甩出一句似是而非,不算问题的问题,“师座,给点儿提示呗。”“什么?”虞啸卿一怔,我那团长有的时候冒出的奇怪念头,经常会让人摸不到头脑。

      “那什么,我就想问吧,您让我给陆师座和陈团座道歉认错,我就是想知道,我错哪儿了,师座给点儿提示呗。”虞啸卿的讶然,在听完了死啦死啦的解释之后,本就铁青的脸色完全被阴云所笼罩,这种考验让他失去了耐性,“错哪了,你他妈还敢问我错哪了,把脑袋转个方面,自己看看躺在那的陈团座,还用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他还真就扭过脸扫了一眼陈胖子,眼里的不屑中夹杂着一种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神色。这种感觉让我的心突了一下,完了,这货要惹事儿。可还没容我细想他就已经开了口,“那如果这么说的话,我是错了,错在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做不到。把黑描成白,把对说成错,赶着猪上树就把它捧为天篷元帅,指鹿为马全靠两片巧嘴和一张厚脸皮,拿着无耻当美德,还要别人顶礼膜拜……”

      阿译在一旁神经质的嘟囔着,“团座,别说了,不要说了。”张立宪刚刚放松的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在死啦死啦连珠炮般的话里,然后他瞪向了我。我没有空儿理他,因为心在抖,身体也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噬骨的绝望和愤怒,我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此时的虞啸卿气得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可还没等他发作,后面的陈大员再也按捺不住,已经开始拍桌子了,“放肆,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别以为立了几件战功就可以狂妄到目空一切了,你的头上不只有虞师座,还有军法。”

      他的震怒让一直站在对面和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宪兵开始蠢蠢欲动,你绝不会怀疑,只要陈大员一个眼色,他们就会把我的团长拉出去零敲碎剐了。唐基终于睁开了他一直悠闲得不肯张开的眼睛,适时地安抚着因为被死啦死啦揭了老底而恼羞成怒的陈大员,“陈主任,消消气,消消气嘛,你我年纪都不小了,火气大了很伤身体呀。属下放肆胡闹,交给虞师座处理就好了,怎能劳烦您费神啊。”

      碍着唐老头儿的面子,陈大员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一个养在八仙桌旁,习惯于被捧着抬着的奉承,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忤逆过,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死啦死啦。

      虞啸卿猛地往前迈了一步,像杆随时可以刺出的长枪,他的愤怒中夹杂着恨铁成不钢的无奈,这种无奈又如助燃剂一样催得愤怒更灼烈,把死啦死啦烤得像条焦糊的鱼干。“还敢胡言乱语,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了,你才敢如此恣意妄为,滚过去,为你刚刚的浑话给陈主任道歉。”在虞啸卿的呵斥里,死啦死啦除了缩了缩脖子,依然倔强的粘在原地,他的举动,意图再明显不过,陈大员的脸色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了锅底,他冷冷地哼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敢当,受不起。”当即把虞啸卿晾在那儿,让本就紧张的气氛,顷刻间变得更是尴尬。

      死啦死啦抬起头,绕开虞啸卿杀人的目光,冲着陈大员涎笑着说,“谢陈主任体恤,您是讲理的,对于颠倒是非这种小人行径一定也是不耻的吧,多亏您还能刚正不阿,否则我真要以为陈团座应该叫您叔叔。”‘啪’虞啸卿终于忍无可忍地祭出了巴掌,死啦死啦整个人向后跌退了两步,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之上,极大的惯性让年久失修的木板不堪重负下吱呀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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