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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   这时从我身后站出了一个精锐,看起来相当年轻,有着一双很灵动的眼睛。他向他的长官敬了礼,在虞啸卿的默许下,操着一口浓重的当地口音说,“师座,团座,它们的窝就在悬崖上头,我们要是这样爬上去一定会受到攻击。”听了他的话,虞啸卿和死啦死啦不禁对望了一下。我们现在根本没路可走了,要么放弃,要么放手一搏,可要和飞在天上的大家伙拼,又不能开枪,又没双翅膀,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好一会儿,死啦死啦这才慢慢地开了口,话却是对着那个精锐说的,“听口音,你是本地人吧?”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接着问,“叫什么名字?”年轻的精锐中气十足地回答,“段雨飞。”“那好,我问你呀小段,以前在山里有没有遇到过,都怎么对付啊?”叫段雨飞的精锐说,“有,大多的时候是躲开,它们太凶,而且老人们都觉得不吉利,没人愿意招惹。但有时遇到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打死。”

      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死啦死啦突然来了兴致,“说说,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打的。”“就用这个。”说着他就从后面腰带处抽出了一个小巧的弩,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还是在铜钹,小书虫子一伙儿里有个会用这种东西的家伙,只是他手里那只个头比较大,而眼前的明显缩水了不少。

      死啦死啦拿在手中,颇感兴趣地把玩着。段雨飞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排着十二支弩箭。死啦死啦刚想去拿,他赶紧出声制止,“小心,团座,弩箭上有些地方涂了毒,碰不得。”死啦死啦讪讪地缩回手,却还是不甘心地凑过去问,“那这个东西怎玩儿?教教我呗,看上去好像挺好玩的,哎哟……”

      死啦死啦委屈地回头看向刚踢了自己一脚的虞啸卿,那位门神一样戳在他身后,脸色颇为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儿……”训斥过死啦死啦他又对段雨飞说,“不用理他,你说说看,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死啦死啦就更委屈了,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您不也想知道嘛,只不过比我问得体面些,哎哟……”不出意料地又被后面那位不客气地补了一脚,他终于老实了。

      我们不敢笑,因为虞啸卿就算出脚踹人都端着那张铁皮脸。后来,习惯了他们鸡飞狗跳的人都说,师座只有对付团座时最不像师座,反而有了人间烟火气。我告诉他们虞啸卿这辈子最不该遇到的人就是死啦死啦,什么样的神仙只要遇到我们这位爷难免不会破了金身,就算天蓬元帅也得打回二师兄的原型。

      听虞啸卿这么一说,段雨飞立即开始演示,他熟练的用指甲小心地夹起一支弩箭的尾端,然后放进箭槽内,把弦拉到后面的搭勾上,就一切准备就绪了。死啦死啦又把这个有上百年历史的小巧武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一下。再看看那两个盘旋于外,虎视眈眈的雕鸮,不禁有些担心。“能行吗,它们飞得速度也快,你有没有把握?”

      段雨飞看上去有些无奈说,“团座,没得什么好办法,不打死它们这条路就想都别想了,拼了性命也得上。”年轻人的热血坚持,让虞啸卿眼里满是赞赏,死啦死啦则笑着说,“别别别,我们现在人少,命都金贵,留着打小鬼子呢,祭了鸟嘴就不值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干的活儿,我们就当回鸟食,能不能消灭它们,就看你的本事了。”‘是’精锐就是精锐,回答得倒是气势十足。

      死啦死啦坏笑着把目光转向我,我下意识地往丧门星的身后躲,那个家伙半天都没理我,现在这副德性绝没好事,又不是嫌活得太久,我可不想被当成鸟食。他一摇三晃的蹭到我身边,爪子好死不死的搭了上来,贱兮兮的说,“烦啦商量件事儿呗?”

      我不吭声,他根本犯不着跟我商量,就算不答应又怎么样,只要这货拿准了主意,我们的话在他那儿都是屁。我耷拉着眼皮根本不理他,他就自作主张拉上我边走边说,“烦啦,现在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谁让你是我的三米之内呢?”

      我恨恨的啐了一口,“你以为小太爷愿意跟在你三米之内啊,你想干什么自己去,甭害人,就算死,我也不想跟你葬在一个坑里。”死啦死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可在我耳朵里就变成了一种被算计的矫情,“烦啦,你这么说我太伤人心了,不就是做件小事儿嘛。”“小事儿?什么小事儿?”

      我终于扭过头看他,发现他正笑得别有用心,我立刻警觉起来。刚刚过于专心对付死啦死啦,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可为时已晚,死啦死啦拉着我正站在洞口。一声尖利的清啸,一只雕鸮御风而下。死啦死啦大喊一声“段雨飞”那个使孥的小精锐,一个箭步就蹿了过来架起孥,闪身在洞壁的阴影里。

      我赶紧抓着死啦死啦的胳膊向后扯,可在他面前我就是火柴拼的,根本拉不动分毫。我气疯了,“你他妈傻呀,还不跑。”死啦死啦根本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小声念叨,“再近点儿,再近点儿……”

      与此同时,另一只也顺势而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冲着我和死啦死啦直扑下来。我拉着他胳膊的手握得越来越紧,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激烈的争吵,‘孟烦了,还不快跑,等死吗’别一个声音也在拼命嘶吼,‘孟烦了,你不是个孬种,他不走,你就不能走。’和很多时候一样,说归说,却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他不会扔下我们,我们就更不会扔下他。

      雕鸮那两只亮如利剑的眼睛,近在咫尺。带着勾儿的利爪似乎下一秒就能抓到鼻子尖儿。死啦死啦猛一回身,拉着我就地滚进了洞里。与此同时,段雨飞的孥箭也破空而出,正扎在其中一只雕鸮的眼睛上。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没有机会尝试着盘旋而上就一头栽进了山谷。

      瞬息之间解决掉了一只,我们喜出望外。可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另一只体型较小的雕鸮,疯狂的在半空盘旋,不住哀鸣,一次次掠过洞口,让我们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出离的愤怒。段雨飞,接连射出了两只孥箭都险险的从雕鸮身侧擦过,连半根羽毛都没蹭掉。

      死啦死啦拍着身上的土爬起来,看到外面不停掠飞的雕鸮,无奈地说,“人疯了要杀人,鸟疯了要吃人,现在人和鸟都疯了会怎么样?”他用近乎天真的眼神看我,我用凶狠的目光回瞪他,别人也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我懂。

      我凑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说,“这下好了,公的打死了,现在还剩个寡妇,别说没办法啊,收不了它你就等着变鸟屎吧。”我的威胁在他面前起不到半点威摄,反而让他更加兴奋,“烦啦,我就说过嘛,你最聪明,所以你是想帮我的是吧。”“鬼才想帮你,别闹了,到底有没有辙啊?”
      那货竟然在这种时候哑巴了,我只好一边拉着死啦死啦的胳膊,一边冲着藏在洞侧的人吼,“段雨飞,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招儿?连只鸟都对付不了啊,刚刚还装大头蒜呢,这会儿成老乌龟啦。”

      洞边上的人被我骂得有点挂不住了,他重新端起了孥,全神贯注地瞄准了那只高速盘旋在洞口的雕鸮,可任凭你再怎么专注,孥箭射出,总会在最后一刻滑身而过。失去伴侣的雕鸮,此刻竟变得相当狡猾,它没有被仇恨冲晕头脑,可仇恨却让它更加凶猛。段雨飞又连续射出四支孥剑,全部落空,雕鸮在空中不住地悲鸣,有仇恨,有悲伤,有挑衅……

      死啦死啦冲着我苦笑,我在他的笑容里渐渐僵住,任由他推开我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看着他一步步向洞口走去。虞啸卿一个箭步横在了他身前,冷着脸问,“想干什么?”“我没打算摔成馅,也没准备给这个大家伙当晚饭。师座,能不能别像我那个猪头副官一样,盼我点儿好不成吗?”

      他涎皮赖脸地跟虞啸卿打着哈哈,那位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山里野惯了的东西早油成精了,何况做为猛禽它可是天上的霸主,真就打算这么冲出去?”死啦死啦用着一种近乎悲哀的眼神看着虞啸卿,直到那位受不了地把头转向一边才说,“师座,其实你心里比我还清楚,我们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要面对的是一个用上几百人都不嫌多的大仗。这都是宝贝,都得用在刀刃上,用错了用坏了哪个我都心疼,贱人贱命,用自己的踏实。”

      被死啦死啦一番抢白,虞啸卿一语塞,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洞外雕鸮的鸣叫一声比一声凄厉,没有时间再等了。死啦死啦果断的从丧门星的身上取下绳子,把绳的一端缠在了腰上,剩下的又交回丧门星拿着。然后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我的命可交到你们上手了,是死是活,你们说得算。”

      他说得轻松,却让我心里一个劲儿泛酸,这是他第一次把性命交付在我们手上,可是却让我一丁点儿都快乐不起来。这时我才懂得,那沉甸甸的托付压在身上,是怎样的重如泰山,死啦死啦拉着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一路走来有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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