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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一股血直上顶梁,我冲到鸽子身边,抢下他肩上的绳子,三下两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把自己也绑了个结实。心里原本还一腔豪情地与子同袍,可一张嘴就顿时荡然无存了,“那什么,你要是被鸟吃了我好把骨头收回来。”

      死啦死啦死啐了一口,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真想好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那个小姑娘可就没人关照了,要不要在他们中间找个人托个孤什么的?”说着这个货还明目张胆的朝张立宪瞄了瞄。想必他也看明白了死啦死啦的意思,立刻涨红了脸,接茬不是不接也不是。虞啸卿在他们的眉目传情间或多或少也觉察到了什么,没个想管的意思,我却看到他嘴角微微扬了扬,死啦死啦则笑出一脸龌龊。

      没时间跟他胡扯,我跟着死啦死啦,慢慢踱到洞口,还没等探出头,听到动静的雕鸮就又一次从洞口掠过。死啦死啦把电筒塞到我的手里,拔出了刺刀,并冲一旁的段雨飞使了个眼色,那位立刻端起了孥准备着射击。一切就绪,我们猫着腰,一步步踩到了洞的边缘,一阵山风扫过,从脖子钻进了衣服,扫出一身毛栗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一直旋在洞口的雕鸮,发动了强有力的攻击。两只利爪挂着风声,狠狠向我们抓来。死啦死啦拉着我一缩身,险险的躲过这一下。可那个大家伙却极灵巧的一个探身,带着勾的喙转瞬间就啄中了我的头盔。当的一声,我的脑子立刻嗡嗡作响,心里一个劲儿发颤,头盔似乎都要被敲开,如果这一下子啄在眼睛上,还有活路吗?

      洞里的人呼啦一下就往上冲,死啦死啦扭回头冲着上来的人大声吼,“都滚回去,你们会飞吗?谁都不许过来,拉好绳子我就谢你们的祖宗了。”被这么一吼就算再着急,也不敢往上来了,只能任由我们两个暴露在无遮无拦的洞口……

      被长了膀儿的欺负不是一回了,在去缅甸的路上我们就是被日本人的大铁鸟打下来的。老天保佑活着就好,没啥说的,谁让我们没人家疯呢。可今天被长着个猫脸的活物欺负,真是怂到姥姥家了,偏偏又不能开枪,心里要多窝火有多窝火。

      失了伴儿的雕鸮,攻击起人来根本不遗余力,可死啦死啦的火似乎也被斗了起来,不退反进,整个人就挑衅地戳在了只有巴掌宽的洞边儿上。他的举动让雕鸮更加的疯狂,嘶鸣着一个俯冲,狭路相逢的一人一鸟就这样迎面而上,雕鸮目标很明确——死啦死啦那双跟它一样锐利的眸子。

      我紧紧拉住了他背后的绳扣以防不测。千钧一发,死啦死啦右手猛地向上一挥,手中的刺刀在暗夜中划出一道光影,雕鸮的惨叫即愤怒又疯狂,我急忙举起了手里的电筒桔黄色的光线下,雕鸮左侧的翅膀根部被划出了一道血槽,此时的雕鸮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伤口随着它每一下的扇动都会有汩汩的血流出,可它却根本不管不顾,巨大的翅膀和利爪没头没脑地往死啦死啦的身上招呼,一副玩命的架势。

      后面的人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我明白死啦死啦的意思,上面飞的那个本就飘忽不定,目标极不好定位,如果上来的人多了反而会成为新的障碍,孥箭打空了倒没什么,如果误伤自己人那个代价就太昂贵了。

      可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在我们掌控之内了。情急之下,我把电筒对准了雕鸮的眼睛,这一下收到了奇效,为了躲避强光,它果然停止了攻势,重新划回了空中。可这样一来,孥就失去了优势,这个时候死啦死啦把刺刀扔在了一旁,纵身就往下跳。

      我大吃一惊,后面的人被吓得连忙绷紧了绳子,我趴在洞口,紧紧拉着他的手腕,虽然知道他身上绑着绳子根本不会掉下去,可我心里却充满了恐惧,似乎一松手他就会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谷底,除了一声轻响,消失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剩。我气得大骂,“你他妈想死也打个招呼啊,我绝不拦你。”嘴上说着,手里使尽了全力。

      死啦死啦轻轻嘘了一声,“发什么疯啊,低头低头。”我习惯地听从了他的吩咐,刚低下,却觉得头盔上被重重地击中,伴随而来的是吱吱啦啦的让人耳裂牙酸的声音,好像有一只钢叉在头盔上来回拉锯。我知道那是雕鸮的爪子,我只能努力的低着头,任它为所欲为。就在我以为下一刻就要被勾子一样的大嘴啄中的时候,一声凄惨的悲鸣头盔上却一轻,我刚抬起头,就看到雕鸮的身体笔直的向山谷中落去,胸口一只孥箭只余箭尾。

      这个时候后面的人这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死啦死啦从洞边上拉了上来,我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倚着洞壁坐下,看着死啦死啦解下绳子,在我面前蹦来跳去,其余的人跟着傻呵呵的快乐。

      他把丧门星和鸽子两个人,一左一右揽在臂弯里,细细嘱咐,“你们现在就试着爬上去,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别免强,先下来再说。如果爬上去了,丧门星选择地方隐蔽起来,鸽子你回来懂吗?”两个人一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死啦死啦又拍了拍他们,示意可以马上行动了,他们没有丝毫怠慢,立刻向洞口走去。

      这个处在悬崖的洞口,头顶是直上直下的峭壁,除了有些突起的岩石,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可以下脚的地方,没有树木可供支撑,难度可想而知。丧门星带头儿踩着一块儿突起探身爬出了洞,鸽子紧随其后,我们的心立刻悬在了嗓子眼儿。

      外面一片漆黑,夜幕把我们的视线阻隔在了方寸之中,这下连注视着他们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我们只能守在洞边上,屏着呼吸等待,每每有沙石滑落,都会让人惊出一身冷汗。死啦死啦从地上把我捞了起来,拖到了在洞口仰着脑袋的全民协助那儿,爱凑热闹的美国佬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件有趣的事。

      “告诉全民协助,我们走后立刻发报给海团长,四个小时之后发动攻击,务必把敌人赶到下山的路上。”“就这些?”我用怀疑地眼神瞧着他,他用苦笑回应,“不然还要怎样?”我没再问下去,是啊,不然又能怎么样,上面的情况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把敌人切割成两部分也许现在来看是最好的方法。

      就在我把死啦死啦的话传达给全民协助的时候,死啦死啦转回了身,他需要七个人,趁这个时候他开始点将,看现在的情形,他,丧门星,鸽子应该各占三个名额,他会给我留个位置这是勿庸置疑的。

      那么现在就缺四个,他最先点了李大个儿的将,高兴得这位晃着大脑袋,得意洋洋的模样好笑地像个孩子。精锐们有的时候表现出的天真和纯粹冒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傻气。再接下来,在张立宪的帮助下挑出了四个擅于登高望远的精锐。我看得有些糊涂,如果算上他是八个的话,那应该再挑选出三个就够了,为什么要多出一个呢?

      将是选完了,被点到的人即紧张又兴奋,没被点到的人垂头丧气的,嘴巴撅上了天。我好笑地看着两方天差地别的表情,又趁乱偷眼瞄了下虞啸卿,他正安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紧紧地攒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死啦死啦对选出的人,简单嘱咐了一下,便让他们各自去准备了,刚一回头就被气势汹汹的张立宪堵了个正着,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死啦死啦并不是很意外。“团座,为什么不带上我,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服。”张立宪的背挺得直直的,乍看上去颇有些虞啸卿的风范,唯独愤怒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或多或少有些狰狞。

      死啦死啦干笑了两声,就要从身边儿溜过去,张立宪可不干了,横过一步又挡在了我那团长的面前。看着张立宪孩子气的举动,死啦死啦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小张,如果我说师座需要你,用得上你,这个理由够充分吗?”听了这话,张立宪立刻张口结舌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理由充分得让人没办法拒绝。就在这时洞口忽然一阵骚动……

      然后就听到有人高兴地喊着,“行了行了……”我们乌乌咋咋地一下拥到洞口,从洞的上方,此时已经垂下了两条熟悉的绳子,绳头软软地搭到地面,在风中轻颤。不大一会儿,一条绳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慢慢的我们看到了两只脚,随后,鸽子整个人轻飘飘的滑了下来,身子一晃就蹦进了洞里。

      他兴奋地站在虞啸卿和死啦死啦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大声地说,“师座,团座,绳子已经绑好了,结实着呢,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他微微有些喘,脸上的汗珠闪着晶莹的光,可这都阻挡不了他真实的愉快。死啦死啦拍了拍他的肩说,“好,鸽子,给你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舒鸽一听又有新的任务,立刻精神更加亢奋了,“团座,我保证能够完成任务。”死啦死啦笑得别有用心,“那你听着啊,从现在开始,留在师座身边,我有重要的任务给你。”一听不让他再上山了,鸽子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兵,不是什么事都能由得自己选择,就算再不愿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只能闷闷地答道,“是。一腔热血正腾腾地蹿着火苗,就这样被死啦死啦一盆凉水生生浇灭了。

      我的团长轻轻拍拍他的肩,没说话,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只能让对方堵得更难受,索性什么都不说还来得实用些。他一摇三晃地蹭到了虞啸卿的面前,嘻皮笑脸的样子依然欠抽,虞啸卿阴晴不定的脸色,在他的欲盖弥彰中更难看了几分。

      死啦死啦涎笑着开了口,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儿戏谑的意思,“师座,我们现在就走,四个小时,您给我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内,如果我回得来就不必说,可如果我们超过了时间,您就……”
      他顿了一顿,虞啸卿的目光在他的停顿里更加沉重,他下定决心似地再次开口说,“您就派鸽子上去,把绳子砍断扔下山,不能留半点儿痕迹,您就带着剩下的人,到下山的路上伏击撤下来的日军。”他的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即断了我们的后路,也把虞啸卿炸傻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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