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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许久,死啦死啦坚定地摇了摇头,“师座,您知道什么叫炮灰吗?竹内和南野,当初能用大把大把兵力耗在我们身上,却还在这里给自己留了去路,那就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在乎会死多少人,保存有生力量才是目的,那些在南天门上疯狂虚耗的人和我们一样都是炮灰。”

      听了死啦死啦最后一句话,虞啸卿的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死啦死啦显然并不是为了追究过去的事,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残忍却让人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竹内和南野会利用半山腰的人来拖住我们,而为他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这个理由有足够的说服力,虞啸卿点了点头,然后又不解地问,“就算他们会被留下来阻击我们,但你敢保证他们会从这里下山?半路上有埋下的地雷,而且山下已经被收复了,跑到这里不也是死啦一条吗?”

      死啦死啦想了想说,“他们也不是傻瓜,如果自己人还能被自己埋的雷咬着,日本人也不会祸害我们到今天。这里离我们收复的失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叉道众多,到时候分散到树林中,至少可以暂时保条命。所以我想,他们会从这里走的,狗急跳墙,留下阻击甚至比我们去端他们的指挥部都要来得危险,师座,这事儿可就全看您的了。”

      虞啸卿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就算把命扔在这儿,也要拉上些垫背的。”死啦死啦漾起一抹苦笑,不知怎的我却觉得酸涩无比,看来是要决死一战了。我的团长向虞啸卿要了四个小时,这是至关紧要的四个小时,也成了我们未来的生死大限。

      死啦死啦懒洋洋地伸了下腰,看了看手表说,“你们还有二十分钟可以休息,接下来知道要做什么吧,多的我不说了,尽力就行。”他说得轻松,我却开始紧张,死啦死啦刚刚说,上山的路是要用爬的,那么要从哪儿爬呢?事情正朝着我们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遇不到的,跟着死啦死啦看来这辈子就要学会认命。

      二十分钟后,我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跟着他们上路。死啦死啦和虞啸卿带头走在前面,虞啸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说,“真希望你们能顺利的上去,那两只可别再来捣乱了。”一旁的死啦死啦皆然相反,他现在高兴得不得了,每次出发前他都是这个德行,我们见怪不怪。

      他很得瑟地说,“就是,师座您真该给它们晓以大义,就算不能同仇敌忾吧腾出个地方也行啊,这么好的天气还不如去花前月下谈谈情,说说爱,跟我们这儿胡搅蛮缠,添乱又没奖赏。”虞啸卿狠狠剐了他一眼,破天荒地调侃了回去,“这事儿我可做不来,还得你去,花前月下应该是你的强项吧,虞师的军需都自叹不如啊。”

      我跟在后面,在笑出声之前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被揭了老底儿的死啦死啦一愣,他根本没有想到虞啸卿能搬出‘战防炮’来说事儿,除了讪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虞啸卿得意地瞧着吃瘪的人,一扫刚才的沉重,脚步走起来是越发的轻松。

      路越走越熟悉,这让我不自觉地想起死啦死啦提到的那个叉洞,突然在脑中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虞啸卿和死啦死啦对话中露出的只言片语渐渐穿插在一起,形成越来越清晰的段落。他们是要从那个叉洞口爬上去,可真的能行吗?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呢?虞大少不会说谎,看来死啦死啦说的雕鸮确实存在,可是会麻烦到什么程度呢?满脑子的问号搅在一起冒着泡,却没有一个泡儿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路程不算短,上行的地势让脚下有些蹒跚,忽然一阵冷风毫无预见地吹过脸庞,我浑身一激灵。再走几步,风势渐渐加大,我们隐隐的看到了出口。洞口不算大,却也不小,举目望去,幕色虽未深远,却已景致依稀。

      死啦死啦把我们拢在了一起,慢悠悠地说,“都过去看看,这就是的我们要走的道儿,心里有个数。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觉得能上去的人站到我这边儿来。”老炮灰们跟着我第一批来到了洞边儿,只够一个脚掌的宽度,让我心里不停敲着鼓。

      幸亏是晚上,在天地一色之中倒也没那么害怕。我用手里的电筒照了照山上,顿时冷汗涔涔。笔直的峭壁插向天空,那种落差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由于能见度有限,嶙峋的山势无法尽收眼底,我缩回了脑袋还心有余悸。险就不用说了,我很怀疑有没有爬上去的可能,看来虞啸卿的反对不无道理。

      虞啸卿双手环胸站在一旁低头沉思,脸上的表情严肃而焦虑。死啦死啦把身子软软地靠在洞壁上,心不在焉的掏着一只耳朵,那不是目的,他最想看的是我们被过于凶险的山势而惊到。不过他只如意的了一半,在人们表示了对悬崖峭壁的惊叹之后,死啦死啦的身边却站满了人。除了老炮灰之外,当然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精锐。所有人都知道虞啸卿得留下,没份儿参与我们的行动,除了李冰站在他身边之外,张立宪和余治犹豫着站在中间无所适从。

      死啦死啦嘿嘿一笑,“怎么着啊,都想上去玩玩儿那可不行,我只需要7个人。”我们中间开始有了不安的骚动,乱哄哄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死啦死啦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坐视,只是眼里一闪即逝的忧虑看起来有些悲伤。

      死啦死啦那种放任的态度,终于让一旁雷厉风行的虞啸卿忍无可忍了,“行了,再争天都快亮了,擅于爬山的站出来,上边儿不是好玩的,失了手死都找不到尸骨。”在虞啸卿几近威胁地注视之下,死啦死啦终于说话了,“丧门星,你是跑过马帮的,爬山行吗?”

      丧门星老实地说,“我们以前经常走险路,也爬过悬崖峭壁,虽然都没这个险,不过应该可以爬上去的。”“那好,”死啦死啦拍拍他的肩,一会儿你带着绳子先爬上去,然后把绳子顺下来就行了。”丧门星点头应承。死啦死啦又把目光转向我们,“有谁经常爬这样的悬崖的,我还需要一个排头兵……”

      周围没人说话,我知道没有人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这种能见度和如此凶险的条件下爬上悬崖。况且上面状况不明,完不成任务是小事,如果惊动了日军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这时从人堆中挤出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黑红的脸膛,看起来很腼腆,站到了死啦死啦面前甚至说话都有些紧张。他低着头支支唔唔了半天才说,“我,我,我能不能,试试……”

      死啦死啦看着面前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把自己往哪里放的人,有些好笑的问,“别害怕,我不吃人,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依然低着头,“鲁鸽,鲁智深的鲁,鸽子的鸽,他们都叫我鸽子,好记。”‘噗’死啦死啦当时就笑喷了,年轻人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长官,憨厚的脸上多了一份不解。死啦死啦边笑边说,“你这名不错,听起来挺好吃的。”死啦死啦的调侃并没让年轻人觉得尴尬,反而只当是在夸自己,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一排洁白的大牙。

      “那行,鸽子你告诉我,真的有把握爬得上去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死啦死啦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对面的人用力点着头,“我,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经常跟爷爷一起上山采药,这样的山我爬过。”听他这么说,死啦死啦捡到宝一样乐得两眼直放光。搓着手说,“行,就是你了,你们两个准备一下,马上行动,要小心,只许成功,我们只能爬这一次,懂吗?”

      两个人一齐点头,缷下了背包,紧了紧腰带。一切准备停当,有人把盘成圈的绳子递给他们,两个人给虞啸卿和死啦死啦敬了礼,就往洞口的方向走去。刚站到洞边,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叫声,死啦死啦说声‘糟了’第一个冲了过去,拉着两个人的腰带就往回拖。与此同时黑暗中扫下的大翅膀,让我们看得目瞪口呆。

      死啦死啦那次没有骗我们,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雕鸮在这并不少见,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两只雪亮的黄眼珠,在暗夜中格外分明,两只雕鸮一高一低,一唱一和,盘旋在洞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来虞啸卿和死啦死啦所说的麻烦就是指这两只,不去花前月下,只喜欢守在门口给人添堵的雕鸮,它们可不会跟你讲理。只要一露头儿,那钢勾似的爪子就毫不犹豫地往身上抓,大而坚硬的喙,会把人的眼睛连根儿啄出,巨大的翼展扇出的气流,让这个只有石头有富余的山壁,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的保护。连走出这个洞口都成问题,更别提爬山了,上山难,难于上青天,我无奈地看向死啦死啦,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也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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