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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在全民协助发完最后一个字,我们的撤退就此开始。跟来时相比,走过一次的路变得不再陌生。我们一头扎进黑暗,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小心翼翼和恐惧,速度也快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死啦死啦已经让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火把,有了光亮让回程的路或多或少有所依托。我跟在死啦死啦身边,打定了主意,不问出个所以然绝不罢休。

      “这就回去啊?尾巴夹得这么紧,虞大少也舍得跟你一起装孙子?再说了,就算跑,也不能顾头不顾腚吧,那个漩涡你还没领教够吗?”死啦死啦笑得意味深长,“烦啦,用用你的猪脑子,你都不如狗肉管用。想想看,他是怎么两次潜回去的,真当他是啸天犬啦。”

      他损得一无是处,我这才想起重新审视来路,一段段、一幕幕,竹排如何摆脱了吸力,狗肉的两次泅渡……我突然有些开窍了。来时我们对地形不熟只能被水流牵着引着,不可避免地跟漩涡相遇。其实地下暗河的漩涡不会过于巨大,若不是由于我们放任着自投罗网被吸个正着,也不会差点儿成了水鬼。

      只要离开了那条水流,固定的漩涡就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狗肉的两次泅渡是一个道理。这样看来回程的时候我们只要溜着边儿,就应该能顺利躲过那条吃人的水流。我的脑袋瞬间明朗,看来那个家伙是早就想明白了,可现在的问题是回去我们就真的要下山吗?

      我再追问,他就不理不睬了。我学着他软磨硬泡,这货直接玩起了装傻充愣,他还能怎么气我。他不搭茬,我只能没话找话,“团座,您老说阿译那回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位爷可到现在还直冒胡话呢。”死啦死啦猛地转过头瞪我,我没想到他会来这手,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压底声音在我耳边冷冷地说,“孟烦了,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有。”

      我表示不懂,他也没半点客气立刻奉上一对白眼外加一个后脑勺。死啦死啦摆明是有意回避,我的好奇在他三缄其口下蓬勃生长,如果之前还仅仅只是猜测,此时此刻我坚信他一定也看到过什么。可凭这货有事没事都喜欢吊人胃口的恶行,想从他嘴里撬出话来谈何容易。只要他不想,天下人的舌头加在一起都别想撼动他半分。

      “龙团长,过来!”虞啸卿的声音从前方隐隐传来,死啦死啦一愣,不过是电光石火的刹那,这货就一溜烟跑了。如果说他没借着老虞的嘴在躲我的问题,被打死一万次我都不带信的。我不着痕迹的紧随其后,他们的禅机老粗们可以不在意,而我却不喜欢被蒙在谷里。

      可事实让人失望到姥姥家了,虞啸卿不咸不淡地在问,“刚刚你哼哼叽叽的是什么曲子?”死啦死啦呆了一下,然后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跟一日本死鬼学的,学得不太像,他唱得比我惨多了。”虞啸卿扭过脸疑惑的看着他,“跟小鬼子学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日本人啊,还瞒着我做过什么?”“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哪能和日本人有交情呢,师座,其实这件事还是您促成的。”

      被死啦死啦倒打了一耙,虞啸卿有些恼火,“什么??你把话说清楚,说不明白我绝对饶不了你。”死啦死啦笑得更欢了,“师座,您太健忘了,不就那回,小日本唯一的一次渡江进攻。不是有几个漏网之鱼嘛,其中有一个被我们追到河边儿上,溜溜耗了一晚上,他割了脉,依依呀呀唱了一晚上,就是这个歌,最后流光血死翘翘了。”

      虞啸卿了然地噢了一声,“听了一个晚上,难怪哼哼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哎,不对呀,你们那么多人抓一个需要用掉整夜时间吗?连日本歌儿都学会了,最后还是那个小鬼子自杀的。废物,你们都干嘛了?”

      对虞大师座突如其来的责难,死啦死啦颇有些委屈,“师座,当时您要是把这些个能征惯战的都送到川军团,还用得着我累得跟灰孙子似的吗?那不是没办法嘛。”“放屁,没办法?你挖人墙角挖得少啊?那时候天天有人上我这儿来告你的状,还敢怪我,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敢不敢,卑职哪敢怪师座呀,师座是做大事儿的,不用为这些养家糊口的琐事操心。”“我没给过你机会吗?吃饱吃好的机会,你自己不要啊,否则他们早就是你的兵了。”“是是是,是我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死啦死啦一番自我检讨,让虞大少稍稍缓和了些,“你给我听着啊,别的事儿我由着你胡闹,要是敢跟小鬼子攀什么交情,我一定亲自收拾你。”“是是是,卑职谨尊师座教诲。”

      他们俩个一搭一唱,戏演得很是热闹,旁人看得也乐在其中,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想想不辣和他捡的宝贝,我坚定地再三嘱咐自己,绝不能让死啦死啦知道这件事,否则麻烦缠身,他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闹,路程似乎缩短了不少,我们很快就到了水边儿,竹排还在,安安静静地像在等着我们回来。我苦笑,也许连死啦死啦都没准备回到这里吧,现在我们却回来了,只是竹排上空荡了不少。

      虞啸卿这回学乖了,要想不让我的团长总是出人意料的犯浑,最好的方式就是就把人放到一伸巴掌就能扇到的距离,所以他带着全民协助挤上了我们的竹排。水声清响,四周很是安静,没人说话,死啦死啦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错下显得有些忧郁,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烦恼从何而来,可他这副尊容真让人开心不起来。

      就在我晕晕乎乎地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时候,李大个儿擎着竹杆站在排头出了声,“团座,马上就要到达叉道口了,我们该怎么做。”死啦死啦站起身,立在他的身侧,指挥着,“把竹排靠向左边,溜着边儿走,哎哎,对了对了,慢点儿,再慢点儿,行了就这个速度。”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我们的竹排像泥鳅一样,从洞壁的左侧一滑而过,来时的惊心动魄,在回程的路上飘成昨日黄花,容易得让我心里不停地犯着嘀咕。

      竹排轻巧地浮在水面之上,李大个儿他们手里的竹杆,划在水中,轻拨水纹,漾起的涟漪带着清脆的响声。让我纷乱的心绪在这样的声息之中,渐渐平稳了下来,我闭着眼睛跟着竹排一起飘着荡着。

      突然水声变得很大,节奏也乱了起来。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借着火把的亮光,在漆黑的水面上寻视了一番,却什么都没看到。我再细听,水声又恢复如常,我的心在膨膨狂跳着,难道是我听错了,不会呀。我看了看身边的人,他们似乎都没什么发现,有发呆的,有打盹的,我稳了稳心神,也许真的是我幻听了。

      在这时,那阵很大的水流声又传了过来,我弹起了身子,现在所有的人都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都睁大眼睛,晃着脑袋,漫无目标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死啦死啦突然低声对李大个儿说,“加把劲儿,快点儿划。”

      突然后面竹排上传来一阵惊叫,然后枪声骤起。与此同时,在后面竹排的底部,突然翻起巨大的水花,排上的人一边往水里开着枪,一边惊恐的向彼此靠拢。我们还没看清究竟出了什么事,后面的排就在我们眼前,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顶起了一角。

      人们恐惧的惊叫连成一片,叫声未息,竹排突然翻了个儿,排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落入水中。我们这边稀里哗啦的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死啦死啦回过头,冲着我们声嘶力竭地大喊,“都别开枪,会伤了自己人的。”然后他就晃晃悠悠地从排头赶到排尾。

      所幸这些被挑选出的精锐,好多都识水性,虽然落水,却不至于都变了水鬼。就算有不会水的,也被会水的从后面勒着脖子浮在了水面上,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的心狂跳不已,到底是什么力量,那么大的竹排都顶翻了过来,水里面到底有什么?

      们手里拿着点燃的火把,胡乱在水面上划来划去,想找出是什么东西弄翻了竹排,突然,在竹排的底部探出一个狭长的东西,还嘶嘶地吐着什么,太黑看不清,可那个大体的轮廓却让我们看得惊出一身的冷汗,这时身后阿译颤抖着叫道,“就是那个东西,那,那是,是个怪,怪物啊。”在阴森的水面上,他的小尖嗓子荡出回音,我连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死啦死啦把手中的电筒朝向水面搜寻,在想出对策之前,至少要知道你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电筒的光柱中,我们惊恐地看到,那个狭长的东西只露出一点点的头,并且正缓慢地向着距离它最近的一个精锐游了过去。

      在电筒的光亮中,他自己也惊觉了危险,刚要转身,那个东西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我们还来不及喊出声,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张开了大口,猛地一蹿,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洞壁和水面不住碰撞,久久回荡在我们惊惧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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