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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第三百七十二章 ...

  •   我们沉默着奔突在林中,沉重的呼吸拖着沉重的脚步,却拖不动沉重的心绪。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置之死地,后不后生的不敢想,只一门心思的往前赶,到哪算一站连自己都没数。

      沮丧有如附骨之蛆,所以我找了个更令人沮丧的话题,反其道而行之也许具备以毒攻毒的疗效吧,我自认擅长制造这种误会。最坏的结果已经甩在身后了,我只能捅了捅前面更坏的家伙说:“被踩了尾巴的狗你猜会不会回头咬人?”

      死啦死啦并不回头,只是闷闷的道,“这事儿你得问狗肉。”“狗肉怎么跟你比呀,他又不是狗。”我不怀好意的怼回去。“我说你是鸟人,你就能攀上高枝儿了吗?”他的欠嘴欠舌依然很利索,但怎么听着都有些意兴阑珊。

      “小太爷比不得您老,只是虞大少这个高枝儿自己都悬着呢,真真儿是一脚踩空,鼻青脸肿都算老虞家祖上积德。没准儿鬼子吃了瘪,杀个回马枪,这会儿师座大人已经成盘中餐让人吃干抹净也未可知,看来咱们要在山里跟猴子做伴儿啦。”

      “拉倒吧,把你这身骨头捏在一块儿都没根猴腿儿粗,怎么着,你还起了占山为王的心?”他终于赏了我个侧脸,只是那副贼兮兮的贱相倒不如不见。我有些恼火,“我占什么山啦?小太爷姓孟,倒是您老沾了个王*八*蛋的边儿,虞啸卿脚底下踩的就是你的乌龟壳子,他要是真栽了,唐老头儿会饶过你?别怪我没说,你最好搞清楚,哥儿几个把命留到现在不是用来给他姓虞的陪葬的。”

      他毫无征兆的收住步子,虽然早有防备,没一头撞将上去,可谁成想还是被死啦死啦摆了一道。他突然打了个横,身后的人被他从身前放过,而没来得及反应的我则晕头转向的被他划拉到了身后填在他和山壁之间,挤成了‘肉馅’。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赖以救命的背包会为催命符,前胸后背夹了个严丝合缝,我像只被巨蟒缠住的山猪,挤压出肺泡里每一缕空气,顿时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我手刨脚蹬,奈何要命的窒息感让我的反抗连垂死挣扎都算不上。幸好,我们剩的人并不多,很快我和死啦死啦就成了吊车尾的两个。突然卸去的力道,让我整个人被闪得直接向前扑倒,无论如何努力最终还是四肢同时着了地,连头盔都和脑袋分了家。我顾不上被磕得生疼的膝盖,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喘吸着山里冰凉彻骨的寒气。“你……你……你大爷……”我用重生的第一句话问候了死啦死啦也许素未谋面的长辈。

      “烦啦,还是你们家老爷子家教好,看看,这动作多熟练,跟小鬼子有一拼了。”他蹲了下来,让我更为清晰的看到那张可恶的脸,这个缺德带冒烟儿的货绝对是故意的。“唐老头儿是对的,他早该整死你,小太爷算他为民除害。”我咬牙切齿。

      “烦啦,你就这么疼人的?”他的损腔损调里明显忍着笑。“我疼你个老乌龟。”我绝不客气的骂道。“可你还是来了。”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被他拐得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悻悻然说,“我不是为了虞啸卿,你也甭自作多情。”

      我听到了死啦死啦的嗤笑,然后我彻底炸了,“没人想死,没有人想,什么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信了书上的鬼话,所以走了这一遭,也不过是想着能搏出一条活路而已。他们……不对,是我们,谁都不是虞啸卿的燃料和你的劈柴,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不能……不能……”我哽咽了,黑夜真是个好掩护,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也看不到我发烫的眼。

      好一会儿,我被他半拖半拉的扶起,我绝不领情的用力甩开,他悻悻地收了手,却在下一刻在我的顶瓜皮揉了一把,没等我发作,脑袋上一沉,那是我失落的头盔。“好啦,知道啦,那你就好好跟那条瘸腿商量商量快点儿拐起来,不然活路也要走成死路啦。”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这时,还没等我们拔步,前面就有人慌慌张张的折回了头,“团座,没路了!”“啥?”一波接一波的意外炸得脑子嗡嗡作响,我死盯着面前满是惶恐的脸。“你们有没有仔细找啊?”这里本就是人迹罕至的丛林,所以我们一路上是依靠虞啸卿他们折断的树枝做为标记寻路而来,甭说现在是深夜,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没有指引的话,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古木狼林,我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找了,真、真没有。”传话的小鸽子急得直挠头,生生把个能天上飞的鸟儿,逼成了林中遛的猴儿。“不是,你们关起门儿来腻乎了那么久到底干嘛啦?别跟我说连最起码的事儿都没搞定吧?”我把矛头直指死啦死啦,毕竟他是麻烦的制造者,我理所当然认为他也必须是麻烦的解决者。

      “烦啦,你一点儿都不像你老妈。”他并不理会我的挑衅,只是丢出来莫名其妙的一句,不紧不慢向前挪。“跟我老妈有什么关系,我在跟你说问题,问题,这里除了石头就是树,人从中间穿过去连放个屁都找不到影。虞啸卿他们跟着小舌头,我们呢?要是找不到路会被活活困死在这儿。”

      我恼怒于他的态度又无可奈何,但也莫名的安心。我不信他们会想不到,只是死啦死啦故意吊人胃口的嫌疑让我恨到牙根发痒。他突然不走了,回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吃了痛,直冲他呲牙以示威胁,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这货乐了,他总有本事把一点点小火星煽到燎原之势,“果然有长舌妇的潜质。”他说。

      我把他的爪子从脸上薅下来,然后奉上我的牙。当然咬不到这个鬼精的家伙,不出意外招惹来他大笑着嘲弄,“烦啦呀烦啦,你不仅仅舌头长,牙口是真好,你老爹掉书袋,你老妈惜字如金,这一辈子的胡话可能都被你说了,果然是个鸟人,舌头又长又聒噪,的确烦死个人呀,烦啦烦啦哈哈哈哈。”

      我气得用脚去蹬,自然也是无功而返,“论嘴毒心狠谁能比得了你,祸害千年了怎么连腿脚都慢啦,想不出法子饿死你个老乌龟。”我踢着骂着,试图让他加快脚步,可这货就跟你扭着劲儿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让我心里禁不住直犯嘀咕。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问。“什么事儿瞒得了你呀,这脑袋瓜转的,今天又没少掉头发吧。”他又把鬼爪子朝我的脑袋伸过来,被我一巴掌拍掉,“不对,你一定有后手是不是?不然怎么这么淡定啊。”

      “那我还哭给你看啊?”他冲我很没诚意的做了个哭相出来,“那你就哭一个呗。”我出言讥讽。“我舍得哭,你舍得死吗?”“你舍得叫声爹,我就受累埋了你这个不孝子。”我也不急了,他既然想斗,小太爷就奉陪到底。

      就在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插科打诨中,丧门星急三火四的跑来,老实人咧着嘴,一派喜气洋洋,“团座,有啦有啦。”“咋啦,谁怀上啦?”我抻着脖子问,然后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丧门星倒是不理会我,直接把一个绑着布条的树枝递到刚刚行凶过的死啦死啦面前。“在前面发现的,应该是向那边走。”他说着,还指了指三点钟方向。

      死啦死啦把东西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刚刚还轻松自得的模样立刻变得若有所思。“等什么呀,还不走。”我催促道。见他连动都不动,也觉出了异样,“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我凑上去,怎么都没看出个所以然。“烦啦,你还真是个乌鸦嘴的命。”我被损了,却没有损回去的心思,没来由的跟着沉重起来,“怎么讲?”“也许让你说中了,那个小舌头还真没安什么好心眼儿,咱们的人估计要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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