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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第二百四十章 ...

  •   我急三火四的往前瘸,还没料理完眼前的小鬼子自家后院先起火,恐怕从古至今也没几个能像我们这么晦气。还好,做为精锐的主儿比我那团长有分寸得多,我凑上去时,他正冲着死啦死啦的军衔发怔。一个中校举枪顶着一个上校,在精锐们中规中矩的认知里,以下犯上是军法里足够获罪的一项。

      难堪自不必说,幸亏死啦死啦懒得追究,他根本是连看一眼都嫌麻烦,甚至还来不及看清面前人的眉毛眼睛就又转回了身对身前身后的我们吼着,“还看戏呢,被小鬼子追着打了这么多年,只知道逃得捂着屁股,也伸手摸摸脸在哪呀,龟孙子还没当够吗?追击——”

      他不必声色俱厉,但无疑是要抽每一个人的巴掌。我们都习经为常,可初遇的精锐们则一脸受辱的悲愤,不仅因为死啦死啦的不留情面,更多的是在这样的事实里不仅有我们也有他们。面前的中校很尴尬,比他发现自己用枪顶着比他大的官时还尴尬。可这货也绝对是个倔驴,他依然坚持自己认定的立场,“不能追,长官,兵家大忌,穷寇莫追啊,况且他们撤退之时虽说匆忙却丝毫不乱,请你三思。”

      他的苦口婆心最多只换来半调侃半嘲弄的回道,“谢了,我不瞎。”撂这话的同时,死啦死啦已指挥着人朝小鬼子遁走的方向追去。亏他还能想得起我,转回身的时候顺手把我也捎带上,倒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因为我的背具里有他用得上的东西。对于他的决定虽说每个人都有些觉得不妥,但鉴于以往的经验,并没有过多质疑,包括我在内。

      小鬼子撤得有条不紊,我们追得心无旁骛。自从他宣称我们自由了之后,死啦死啦就肆无忌惮得让人心里直发虚。我坚信这是疯病发作的前兆,什么都没有时他会逼着我们进臭烘烘的黑油桶,现在我们有枪有人,就算要追着小鬼子过海,恐怕他也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这样真的好吗?

      他边指挥着人调整方向,一边抽出两个弹夹补充自己早已虚空的枪支,还偶尔抽空往后瞄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在被人发现之前继续闷头赶路。因为身后多了只精气神十足的大乌鸦,正不遗余力的鼓动长嘴长舌咶噪着,“长官,不能追,真的不能再追了,不是时候,弟兄们的命不是这样拼的……”

      死啦死啦不想理会就只能装聋作哑,任凭那位把嘴皮子磨出茧子也打定主意不搭茬。全心全意的带着我们踢过灌木,再被它们的无辜绊倒,每一步都意味着危险更近了一点,但没有人后退。胜利是一粒含着巨毒的种子,危险也同样诱人,扎进心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为此疯魔。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们终于被允许休息,我可以不再借助任何人工的光源来成全眼睛,可前方也已然看不到小鬼子仓惶的影子。我塌了架子一样靠着棵树坐下,身边还是那个一直在造孽的混蛋。泄下提着的气,由于缺氧大脑会暂时的空白,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一心一意的发呆。虽说肚子已经一个劲儿的叫不停,我却连伸手掏食物的力气都懒得使了。

      一块饼在眼前晃了晃,我咽了口唾沫,那是死啦死啦投来的诱饵,直觉让我犹豫着没伸手。他进一步引诱,“跑了大半天,真一点儿都不饿?”我很有骨气的扛着面子,肚子很没骨气的咕噜了一声。

      他立马殷勤的把东西直接送上了门,里子塌了还要面子干嘛,难得被他惯,我配合着张开了嘴,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把饼干在我唇边上晃了一圈然后进了狗肉的大嘴。他端着一脸得逞的坏笑,招惹得看热闹的犊子们也跟着起哄。‘你大爷的’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撑起身子,去抢他手里剩下的饼干。

      没费多大力气,我倒把他剩下的食物打劫殆尽,他也并未跟我过多纠缠,就算丢了所有吃食也没介意,而是拍了拍爪子站起身,看来是找到了更好玩的去处。我边往嘴里塞着饼干边瞄着。在林边相遇的自己人,活着还能动的已经陆陆续续跟了上来。包括那个一直在试图阻止死啦死啦的中校。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了刚刚的精气神,惨白着一张脸,被两个部下架到一棵树下休息。他半躺在那儿,胸口激烈的一起一伏,腰间的血迹似乎又扩大了许多,看来为了追赶我们,他是尽了全力的。

      死啦死啦招了招手,把一直在我们中间忙碌的军医唤过来一个,总不能看着他失血而亡吧。死啦死啦认真的盯着虚脱的人看,很年轻的一张脸,应该跟张立宪差不多大,能混到中校一定有别于我们这些一枪一弹打出来的,至少会是某军校的高才生。不过,我并未觉着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秀花枕头,明知追击的风险,还敢带着伤追到这儿来,我对他早就另眼相看了。从最开始到现在死啦死啦第一次主动开口,“你们可以不用上的。”

      一句话,就让年轻的中校睁开了眼睛,他倔强的盯着死啦死啦,很显然是在强撑,但骄傲永远是他们端起就放不下的东西,“长官,不是只有你们才是军人,我们也是中国军人,之所以连家都丢了还有脸活到现在,不是为死而死,不能因为鲁莽而罔顾人命,不能再追了,不能……”他气喘吁吁的说到痛心疾首,却也动摇不了死啦死啦分毫。

      他竟然只掏了掏耳朵就拧过了身子,轻描淡写的回道,“勇敢也许会被说成冲动,隐忍也可以被理解成懦弱,你从山顶看我们,小得有如芝麻掉在绿得扎眼的一片中捡都捡不出,我从山脚望你们,永远迎着太阳亮得耀。所以你们有你们的路,我们要爬我们的坡,同行一处不一定要共走一道。包扎之后休息一下,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复命,下面是我们的路,怎么走我说的算。”

      中校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跄到死啦死啦身边,不甘心的追问,“长官,我知道无权左右您的决定,也许唐突,但在您赶我们走之前也不得不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哪部分的?”
      他急于寻求一个答案,却全然不知面对的是这辈子也不一定能遇到比他更极品,并且特殊爱找麻烦的家伙。

      死啦死啦这个名字不是谁都担得起的,做为一团之长,足够代表他在我们心中的‘恶名昭彰’。现在他正颠着凌乱的脚步,游荡在我们中间。我相信,一圈下来,此战的折损他应该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数。可我也不得不怀疑,他是有意而为之。全因我在父亲严厉的斥责中学会一肚子酸词时而养成的习惯,怀疑一切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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