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236、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试着苦笑，扯出的鬼样子足够能让魑魅魍魉认做亲戚，“又要走老路啦，我们冲在前面，死不绝是命大，但不一定永远都能这么好运。我真得试着做个像你一样的王八蛋，祸害也许真的能活千年也说不定呢。”“这次不一样，如果你有本事活着，我敢保证绝对到死都不会忘。”“什么意思？”我停住脚步，顺便也拖住了他。

　　“你会高兴的，我们从现在开始自由了。”“不是，你把话给小太爷说明白，什么自由了？这从何说起？”“从前我们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即使冲在前面也要担心后面会不会留口饭给我们吃。我敢打睹你没打过一场单纯的仗，我也没有，即使从缅甸那次也只算得上逃。这回我们不用再逃，而是要主动出击，不用再等支援，去他‖妈‖的什么大局，什么大义，我们的目标只有小鬼子，赢一场真正的胜利，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他的声音满是憧憬，我在一场不次于山崩地裂的哑然后，不确定地伸出手，目标是他的额头，随后被极不友善的爪子拍开，“干什么呀。”“没发烧干嘛说胡话，做梦都睁着眼，瞎话就能掰成真的？”“你也觉得是做梦，有些事从前不敢想，想了也做不到，现在给你做的的机会，敢不敢，敢不敢啊？”

　　他把电筒顶在下巴上，冲我做了个吊死鬼的德行，我回他一双大白眼，“蛊惑人心这招早就烂透了，你就是这么搞定虞大少爷的？他也真由着你把我们抛出去，等着坐享其成？你当姓陆的折腾这出只是为了解闷吗？”我把一连串的问号砸向他。

　　“陆文翙不会压虞师太久，前方战事吃紧，上峰要以命换脸，就算想让师座担上贻误战机的罪名也不会笨到连累自己。一旦困境解除，虞师就会扯足顺风全速进发，不用等站稳脚跟，最大基数的炮火会全面覆盖，猛轰扎松坡。两师协同作战，集优势兵力一举摧毁敌巢。”

　　“我们呢？”我忽然有点儿懂了，但还是不死心，我要他亲口说出来，如果他好意思的话。他果然不想说，低着头用电筒照着地上一只落单的蚂蚁，虽说它是我见过的个头相当大的，但在我眼里依然是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它用自以为强大的单薄去拖动一只濒死的昆虫，那是一只从前只要扇动翅膀都能让一群蚂蚁溃不成兵的征服者。虽说凤断其羽沦为食物，但相对于一只自信心爆棚的蚂蚁来说，它依然庞大。

　　我一脚踏上，再也忍无可忍了，“你把我们当成弃子。”他并不完全同意，“不是弃子是钉子。”“有什么分别，如此讲会让你更易于说服我？”“分别大了，小鬼子扼守地利，我们就要在他的肚子上切进枚钉子，搅乱了才好下手。”“这就是你降低伤亡的最好办法，可你别忘了，这里没有树堡，我们会和小鬼子胶着在一起暴露在自己人的炮口之下。拿我们的命去填补，最后能有多大成效？”

　　“我不敢保证，但总要试试有没有这种可能。”“可能就是我们腹背受敌，等着虞啸卿的炮火为我们收尸。”“干嘛不相信自己，多少次了还不是能在这里跟我说屁话。”“那是老天一定要我亲眼看看你个王八蛋的下场。这就是你争来的自由？奈何桥上你敢不敢回头看着兄弟们的脸说这话。”我并不想让他内疚，但疯过度的家伙需要一场冰雨浇灭他膨胀的虚妄。

　　他也不想内疚，只淡淡瞄着我，突然提高了嗓门，“我没功夫去看你们的死人脸，既然是人就只有一次好活，你们都铆足了劲儿给老子把命省着使，算是对得起爹妈生你们一回，是人的出个人声，听懂了吗？”死寂的丛林，他的鬼叫声动八方，“是”，此起彼伏的回应相继传来，打破寂静，惊动无数生灵。

　　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目光一瞬不瞬，有些坦荡，有些悲悯，细看之下却什么都没有，他的心空了，我的心沉了。我快步的瘸开，也许我想哭，也许我想笑，也许还有些恨，也许还有着怨，但我不能再看他，不能看着他这样糟蹋自己。

　　队伍还在蚊蝇蛇蚁们的肆虐之下麻木的前行，还能怎么样，他没有隐瞒，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我们断了退路，这不是被逼的，是自找的。虽然不再害怕问题的出现，但坦然也阻止不了麻烦。当一条断谷横在我们面前时，我不知道该夸虞啸卿是个帅才，还是该骂他是乌鸦嘴。反正他的估算于我们而言是当头一棍，死啦死啦的侥幸则是割喉一刀。

　　天将破晓，我们精疲力竭，不期而至的断谷，让死啦死啦不得不下了就地休息的指令。把几百个人丢在身后，自己则蹲在没遮没拦的崖边上，探着脑袋，百无聊赖中，划拉着身边随手可得的小石子一颗颗的丢下去。他玩得不亦乐乎，却不知已是万众瞩目。

　　精锐们的好处就在于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对自己所认同的人或事，保持着高度的信任。也许在他们心目中，死啦死啦可以无所不能，既使茫然，也相信那个货的妖孽脑袋会解决一切麻烦。几百人堆在一起，除了偶尔的窃窃私语外，更多时间在盯着死啦死啦。

　　那个混蛋似乎浑然未觉，小石头还在源源不断被丢下谷底，而他正试图在循环往复中找回遗失的智慧，结果却枉然。石头丢下去连半点回声都不给，只有流水潺潺、有条不紊地哗啦着。我像做贼般从众多茫然的目光中凑近他。这是一个苦差，如芒在背，还要把声音压进喉咙，以旁人听不见的音量挤出来。“您要有空学精卫填了整座山谷的功夫，长出的两只翅膀一扑楞也就过去了。要不然再长点儿本事，吐口唾沫就能让天动地合。”

　　在我的挖苦中，这货够听话，一口口水直接奔了山下。我瞠目结舌的瞪着，面对这么一混蛋，估计玉皇大帝也会抓狂。我只好尽量把注意力保持到我要的方向，“现在你没翅膀，我们更没有，上天的道绝了，这回要遁地？”“走着瞧。”他头也不回从我身边晃开。

　　他不是在赌气，更不是在强撑，因为接下来我们的确走着瞧。溜着崖边，鬼知道下一站到哪。精锐们不问，欺神骗鬼的死啦死啦连瞎话都省了。我们永往直，可目标却在对岸。目测十几米的宽度，除了眼神丢得过去，眼珠子连同大活人是绝过不去的。那就是门都没有了，我开始有些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