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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

  •   打起仗来死啦死啦是疯子,说起瞎话比疯的还疯,鉴于早见识过他嘴皮子上下一翻飞,舌头根子就把虞啸卿压得寿终正寝,也就习惯了这货胡言乱语,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海正冲的脸色不比我好看,甚至有些懊恼,那副上了恶当的表情完全成了一种死扛,因为死啦死啦还在不停地冲他挤眉弄眼。

      上了贼船就是帮凶,这下他跳进怒江搓掉皮也洗不清了。海正冲也算豁达,索性破罐破摔,只是不自觉地把身子绷了又绷,时时刻刻都不忘骄傲是精锐们的死穴,连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就此绷断掉。死啦死啦不管这些,“海团座,往后就要辛苦你了。”他一语双关,摆明要把事情做实。不想下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跳,“呃……分内之事——”虽说极不自然,海正冲依旧一板一眼。

      死啦死啦鼓励地冲他笑笑,那主儿也就更放得开了,“龙团座说的你们都听清了,从明天开始就没得清闲可享,虞师会由你们组成一只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前提是这里每一个都必须是英勇无畏的战士,知道吗?!”下面立刻响起了欢呼,我三心二意地看着被海正冲掀起的又一股热烈,我也很热血翻涌,但那完全是被太阳晒出来的。

      临离开时又发生了点儿小事,刚刚跟死啦死啦掰扯的那个土豆,突然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他提出要跟着死啦死啦,并且坚决得有如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幸亏海正冲并不擅于斤斤计较,很痛快就应承了下来。可死啦死啦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一反他惯有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常态,闹得海正冲没了辙也只好由着他。最后死啦死啦承诺用一班棒小伙换了几只半死不活的土豆,我们这次赔大发了。

      日近中天,我们的车子才艰难的往回蠕动,攀爬在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山道上,我摊在后座,死啦死啦则在副驾座上美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真搞不懂就这么一会儿我们都赔到姥姥家了,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顶着毒辣辣的日头,我脑门冒汗心里冒火,本想回窝再发作,在上下左右让人做呕的颠簸中还是没能忍住终于一声大吼,“停车!”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小吴本能地踩住了刹车,我则像只大螃蟹,手脚并用往下爬,顺手把死啦死啦一起往下揪。

      “干嘛呀?”“方便方便。”我胡乱找着借口一心把他向林子里拉,“你他‖妈还没断奶吗,撒尿自己去。”他不满地挣扎,我把手攥得更紧,“准你陪同。”“啥?”他一脸嫌弃地瞪我,在损言损语冒出来之前,我终于把他拖进了树林。

      进了林子才发现,我还真选了个说话的好地方,密不透风、隐避性极佳,闷热得除了成群结队的蚊子、苍蝇在身边哼哼叽叽之外,可能也不会有人愿意往里扎。林外的人是断看不到里面的,可我仍旧觉得不安。

      死啦死啦倒是安得很,他没模少样的倚着一棵大树,斜眼瞄我,笑得不怀好意,“想拉屎还是想放屁,你自己选。”“我想整死你。”我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转着脑袋装傻,瞧完风雨不透的树墙,又翻着眼去瞪遮天蔽日的树冠,肯定地说,“不错,会选地方,不过嘛……”他掏了掏耳朵,“这话你说过了,换点儿新鲜的。”然后他不再调皮,反而冲我认真地做了个鬼脸,我当那是讥讽。

      我反唇相讥,“如果能死在我手里,你还真得谢你们家祖宗坟头冒青烟了,可是很不幸,现在轮不到我。滇边的小风就是顺,你刚放完的胡话还没落地呢,也许就吹进虞大少爷耳朵了,噢不不,我不该说也许,换个词吧,嗯,那就用一定好不好?”我极尽嘲讽之能,他却撇着嘴认真跟一些无关紧要较劲,“穷人家,小门小户的没祖坟。”

      我冷笑,看着他做作地避重就轻,“心虚什么?是不是也觉乎着自己华盖当头了?不过你放心,虞啸卿还没无聊到要去翻捡你们家老祖的死人骨头,查验你这个混蛋玩意儿到底是啥变的。但我敢肯定,他绝对有得是办法收拾给他添堵的王八蛋。”我有意无意地扬了扬巴掌,很轻易就捏死了几只蚊子,我得意的把‘尸体’展现给他看。

      死啦死啦被我噎得有些难堪,他挠了挠被好些只蚊子围攻过的胳膊,声音前所未有地透着委屈,“练兵有错吗?”“哟喂,这话问得好,如果几分钟前你不是站在山腰那儿打肿脸充猪头,而是老老实实在虞大少爷的屋檐下摇着尾巴喵两声,老虞击节是一定的。可您老倒好,永远不知道啥时候显摆气节、啥时候该要饭。”

      我话没说完,就被死啦死啦摆出的一脸童真气得直翻白眼,他不想听,我就偏要他听,“这副死人脸端给谁看都不会再把你当白痴,即使你就跟白痴一样想得那么简单也不会有人信。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西线这一根绳上栓着几个军的兵力,一座山里几群猴子,他们靠什么相安无事,兄友弟恭吗?我们在南天门上被鬼子围着打牙祭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忙活着在下面划分地盘了。默契是有的,而且家家都想进可攻退可守,玩的也就是袖里乾坤的事儿。之所以平衡就是要动一起动,要等一起等,老唐怎么说的啦,这叫大局……”

      死啦死啦突然打断我,比起那一脸童真,更让人生气的是他的态度,“不就才两公里吗,想多啦不至于不至于。”“真傻还是假傻啊,不至于有麻烦的是人家虞啸卿不是你。动合适了,是姓虞的指挥有方;动难受了,一旦被别的师团咬住不放,罪过全都砸将过来。到时治个假传军令之罪,法庭之上,别人撇个干净,你里外不够人,这样值吗?”

      死啦死啦摇了摇头,回我一个苦笑,苦涩之余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不知道,我这辈子好像做什么都在赔本,反正从没赚过,所以值不值这种事的就不用想了吧。”“前行两公里,你是想咬住陆师座的尾巴呀,别说虞陆两家有嫌隙,就算没有如此紧迫盯人也会衍生出很多猜测。别忘了,你手里还有人家的枪呢,到时保不齐虞啸卿也会有疑忌的,你如何自处。”

      “谁知道会怎样啊,走一步看一步呗。”死啦死啦笑得没心没肺,这让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不对,你是故意的,而且一定要招惹陆文翙……让我想想,虽说你这个王八蛋想一出是一出吧,但脑子还没坏到要送人头的地步,这一定是事先就想好的了对不对?你动,踩了友师的尾巴特别是姓陆的他们也会动,牵一发动全身,整个西线就会被逼着一起动起来。那么这场仗就不能再被搁置,战事一但促成,不想打也得打了。”

      “哪有这么复杂,你们读书人想的就是多。”在死啦死啦的闪烁其词中,我就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你疯啦,这招太险了,如果真如你预测的那样倒好说,如果向相反的方向就是玩火自焚,到时候十个虞啸卿都救不回你。”

      “哦嗬”他根本不理我,拔步往外走就走,我瘸在他身后,“他会整死你的,就地整死。”“哦嗬”他连词都懒得换,我更气了,“除了哦嗬还会别的吗,虞啸卿到时候要真把你当了替死鬼,我一定大笑三千场。”这回他不再‘哦嗬’而是变成了‘哈哈’,我彻底败下阵来。

      在我以为虞啸卿当天夜里就能打上门时,师部那边却按兵不动。直到海正冲被死啦死啦架着大张旗鼓地练了两天兵,我们陷入了禅达口水风暴的中心,虞啸卿依然不闻不问。直到第三天头里,死啦死啦精神抖擞的准备继续‘折磨’自己的团时,小猴闯了进来,正跟死啦死啦碰个正着。小猴赶紧敬礼,“龙团座,师座急召。”该来的总归要来,死啦死啦刚刚的精神劲儿立刻烟消云散,看在我的眼里有些幸灾,但绝不乐祸。

      后来听张立宪打探到的消息我才知道,凡事都没有无缘无故,其实老虞当时还没有想好如何收拾死啦死啦这个作死的货,所以才一直隐忍未发。可洞若观火的唐老头却适时地出来推波助澜,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谁也说不好,但这次的事,却是未来一个重要拐点,也是事态失控的开始。直至很多年过去,我们再谈论起这事的时候,都会为前后的落差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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