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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第一百九十八章 ...

  •   从来就不是别人眼里的众望所归,我的团长自然也没矫情的毛病,他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用膝盖顶着我的后腰。我扭过脸怒目而向,行凶的主儿倒不以为然,两只眼睛刷刷的冒着光,苍蝇见了屎都没他兴奋。我明知故问,“干嘛呀,没事就龌龊,死之前也不说给自己留个好念想。”

      “你是我翻译官。”他理直气壮到臭不要脸,我使劲的把脑袋往后一仰,后脑勺很容易就找上他的鼻子,我得意的听到一声闷哼,“传令官,副官,翻译官,三米之内,我还能是什么?你赶紧有话说有屁放,过时小太爷不伺候啊。”话刚说完投射在我眼前的光线一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让我几乎就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很快,我的心就揪了起来。

      南野是个眼里绝不容砂子的主儿,严谨到步步为营的同我们周旋到现在,怎么可能放纵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到不去理会。所以,有人在听墙根也就不足为奇,我刚想提醒一下,后面的无头苍蝇却自己撞进了网。“脑壳倒是挺硬的,怎么就非得把脑筋扭得跟麻花一样,别想了,告诉美国人,将军很想念他,他老婆孩子也想他。”我扭回头,瞪傻瓜一样瞪他,讶然让我顺嘴溜达出一句,“what”死啦死啦满脸的不耐烦,“喔喔喔什么喔,天亮了,圈里的鸡都比你起的早,打鸣就免了,再他妈废话我就踢你的屁股。”

      得,他是大爷,我只能把话原封不动的丢给了美国人。然后,那位很默契的奉上刚刚我已经用过的德行,复制着同样话,“what”看着死啦死啦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两下,我简直开心死了。“团座,要不我受累替你踢他的屁股。”下一秒,一个大脚印很理所当然的朝我盖了过来。欺负人的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管,你给他解释清楚,说不明白就自己把舌头割了。”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触到他这么个大霉头。

      我搜肠刮肚的网罗着词汇,尽量用美国人听得懂的方式陈述,外面还有很多人惦念着他们的小命,我们这几条贱命就是来垫着他们走出大山的,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了,哪怕到了山外再死也算我们完成了任务。美国人并没有因此而欢呼雀跃,刚燃起的期待在正眼瞧过我们之后变得暗淡。没人会在大家都吃不上饭的时候,笨到相信一帮比自己看起来还朝不保夕的人能奉上一桌美味的大餐。

      叫做劳伦斯的上校不住的摇着头,念叨着‘My God’,这回不用我再翻译,几乎所有的人渣都听得懂。这句话曾经在祭旗坡上,被麦师傅撒得无处不在,因为破烂到不可思议的我们让他根本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表述。他同死啦死啦报怨的时候,就是用它来轰炸那货的耳朵。我沉默了,现在的状况连自己都说不服,又如何取信于人。唯一能让我们还有所期待的,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除了虞啸卿这根理论上还存在的稻草,我们别无选择。

      死啦死啦扯动着肿胀的嘴角,依然傻乎乎的乐呵着,很欠的学着对方的样子,晃荡着脑袋提醒,‘这里没有上帝,只有我们’。成功的换来更多叹息,把我刚煽乎起的小火苗,一口唾沫就给压灭了。而他却并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让我问问美国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问不问没关系,事情都明摆着。

      飞机在高空遇到乱流失去了控制,虽然两个飞行员尽了此生最大的努力躲开了山崖,避免爆炸的命运,但还是大头朝下扎进了林子。当幸存的几个惊魂未定的爬出机仓时,外面已经有小鬼子的枪口在等候了。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小鬼子把能用的手段在他们身上都试了一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每个美国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恐惧。

      但一架只是用来运输货物的运输机,劳伦斯上校也只是临时被搭送的‘货物’,三个随机的工作人员对他的身份根本不了解,四个拼凑在一起的同伴自然给不了南野更加有用的口供,受了很多苦,也终究问不出什么。劳伦斯虽然看起来貌不惊人,甚至斯文得有些柔弱,但有着跟麦师傅一样的特质,他甚至在死啦死啦面前都能把自己的身份掩饰得很到位。

      故事讲完了,听故事的人也应该适度的发表一下评论才对,我耐心的等着死啦死啦拿出能让我们彼此都心安的主意,却许久都没等到他开口。外面的小鬼子仍旧忙碌,我们倒闲得快长蜘蛛网了。我还在猜死啦死啦的那点儿小心思,他终于舍得开口了,“烦啦,你说现在几点了?”他关心着眼下根本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没好气的回他,“昨天这个点儿。”

      “问你昨天了吗,再扯下去是不是得扯到你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那天,我说的是今天今天。”边说边使坏,靴子的尖好死不死的戳着我的软肋又痒又痛。我气急败坏的回身一脑袋撞进了他的胸口,“行,小太爷成全你,不就是还惦记着虞啸卿嘛,那块表是他送的,是不是看着就觉着能近点儿。”我学着狗肉的样子,用牙齿叼住那条碍眼的链子死命的往出拽。表很轻易的就被拖了出来,可一同掉落的还有一样东西,我立马傻了。

      死啦死啦嘿嘿干笑了两声,丢下我一个人发呆,他转投它向,“半山石,去看看睡着的美国人还要睡多久。”“是,团座。”接下来人堆里一阵骚动,半山石像只巨大的爬虫,一点点向美国人蠕动,也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有我抬起头瞄着死啦死啦,他得意洋洋的眨了眨眼睛。我不动声色的背过身子,用还能活动的手指在死啦死啦身上摸索那个与怀表一同跃出的‘希望’。

      我抖抖索索的摸到那个可以被寄予厚望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分开。滑不溜手的小玩意儿跟我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心里泛着急,手心里冒着汗,本就圆头圆脑的东西更是成了四处乱钻的泥鳅。

      越是火上房的时候越有跟着裹乱的,心里的火压不住的往外拱,耳根子也不清静,死啦死啦趴在耳朵边儿上像只不识趣的苍蝇,一个劲儿的添着恶心。“你那是鸡爪子还是鸭蹼,不分瓣的吧?我说你往右一点儿,右边右边儿,合着不只不分瓣还左右不分了。”他很认真的找着麻烦,叫人恨不得一脚直接把他踹下山。

      “大爷的,闭上你的鸟嘴,这人王8蛋吧干的活儿也八蛋,你是怎么把东西拧一块儿去的,这么个系法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条活路吧。”听我这么说死啦死啦立刻蔫了,好半天才开口,声音显得可怜巴巴的,说出的话绝对欠抽。“吃饱了就骂厨子,拉不出屎还怪茅房,啥时候你也长点儿出息。”

      “你出息,这两样东西都能放在一起说,啥时候曲里拐弯的花花肠子变直肠子了,还吃完就拉。”“不是还没拉出来嘛,所以你才着急的,是吧是吧?”“你、大、爷、的!”我怒吼着转回身,身子是拧过去了,手里也突然一沉,摆弄再三都没能解开的扣,轻易就被扯开。我愣了愣,死啦死啦冲我笑嘻嘻的眨了眨眼。

      没空理会他的得意洋洋,我小心的抚摸着手里的物件,那是死啦死啦从日本鬼身上顺来的。本着死人用不着活人拿的原则,死啦死啦心安理得的收着,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大用场。这个小东西从外型看像怀表一样精巧,而内里乾坤却可以吹毛利刃。

      事不宜迟,我小心翼翼的按动上面的机关,把钢丝从中一点点抽出。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去招呼死啦死啦身上的绳子,却被一脚踹开。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一歪惹起了连锁反应,正全神贯注的在瞧半山石给美国人看伤的张立宪第一个遭了殃,脑袋磕在丧门星的肩头,不由自主‘哎哟’了一声。

      他回过头瞪我,我给他一个后脑勺,眼睛忙着瞪死啦死啦,占了便宜的货没模没样的冲我努了努嘴,他的意思我懂,所有人都可以优先,唯独他不能。那好吧,就把这只最不听话的猪留到最后再宰。我用肩膀又撞了张立宪一下,示意他背过身,刚刚我们那顿挤眉弄眼,机灵的花脸小子不至于蠢到看不出异状。没多问,配合得还算积极,虞啸卿的人在某些方面比死啦死啦的人要好对付得多。

      再坚固的藤在一弦锋刃面前也嚣张不起来了,不必费力张立宪第一个被解除了束缚。然后照葫芦画瓢,紧勒的绳子断掉的一瞬我的心不受控制的高高飞了起来,不久就一头又扎回了泥里,心里乱得很,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突突的跳个不停。剩下的事儿就全交给张立宪了,他也乐得接受,欢天喜地的忙活开了。

      我则转投它向,一眼又一眼的瞄死啦死啦,他并不想搭理我,只是半眯着眼睛靠在克虏伯身上打盹。我开始招惹他,“团座,说说呗。”死啦死啦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把自己往里又挪了挪,躲避着我的骚扰。习惯了他的故弄玄虚,我死缠烂打到底,“没了绳子,我们就剩连皮带骨头的一堆一块,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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