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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一百九十九章 ...

  •   我瞄了眼对面的丧门星,头上的伤和着血已经干涸成暗红的一坨,活脱脱一块狗皮膏药。还有一缕不安份的顺着脑袋,流到脖颈,蜿蜒成一条粗笨的大蜈蚣,配上木纳的脸,怎么看着都觉得滑稽。“瞧瞧人家还有双铁砂掌,我们呢?”

      死啦死啦终于舍得哼哼了,“你还有副好牙口。”我有些愤愤的,“以为谁都像你家兄弟呢,连枪管子都咬得弯,别以为解开了手脚就能逃出生天了。外面的混蛋要知道我们自个儿解了绳子,不用浪费一枪一弹,只消守住门口,一把火就能把我们一起化了。”

      这话提醒了他,他猛的睁开眼睛,“传话下去,把断的绳头捏在手里,不能让小鬼子看出破绽。”一句话从头传到尾,在这个小黑间里也不需要多久,没一会儿我们又重新把自己绑了个结实,唯一不同的是,是紧是松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现在包括美国人在内,除了死啦死啦,所有人都在捏着自己的命运。

      张立宪凑过来想帮死啦死啦,却出乎意料的又遭到了拒绝,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货又要卖什么关子。“被绑上瘾了?如果你喜欢,我们有命回去的话,天天把你绑树上示众现眼好不好,现在别闹了。”我苦口婆心的劝着,死啦死啦的倔劲也上来了,死活不让解,我气得一脚踹过去,“你想干嘛啊?”“谁绑的谁给我解开。”他的德行很大爷,我鼻子都气歪了,恨不得甩他一脸鼻涕。

      “南野是你孙子吗?如果能乖乖的任人摆布,我们还用遭这份儿罪?哎……”话说到这儿,我脑子里一闪,立刻反问,“你是不是想出了办法?想让南野自己送上门儿?怎么送?”死啦死啦裂开了嘴,“树倒猢狲散。”我捉摸了一下,开始有些清醒,“你是想寻个机会先制住南野,办法还不错,挟天子令诸侯,我们就能坐等救援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也不算吃亏。不过你这叫擒贼先擒王,不叫树倒猢狲散,也不知道是哪家师傅教的,被你这么乱来迟早气死。”死啦死啦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只是意图不明的扯出一丝苦笑,比哭还难看,让我的心跟着莫名其妙的没了底。

      我尽量忽略外面的喧嚣,我很想置身事外,可手里捏着的粗藤那断掉的绳头在一遍遍扎着掌心。所以梦醒了,我们依然是阶下之囚,依旧生死未卜。半山石完成了他平生最奇怪的一次问诊,结果却不容乐观。只剩半口气的美国佬随时都有可能翘掉,小腿处的伤口已经大面积感染,一直高热不退很可能造成器官衰竭,如果没有效的治疗,再拖久一些恐怕大罗金仙也爱莫能助。一切的一切都如小鬼子的脚步一样急促,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们早已习惯等待,等每一个关系生死存亡的机会,然后把自己挤兑到退无可退,死啦死啦才会把一根胡萝卜举到你的鼻子底下,告诉你这就是希望。你信吗?我不信,却总被这根胡萝卜打败,没皮没脸的我悲伤到无力至极。

      没人去关心过了多久,反正时间现在是个催命鬼,它的路赶得越急,我们离黄泉越近。外面的嘈杂无限制的放大,很多人影在屋子周围晃成一片,我确信这翻大的动静现在是冲着我们来的。果然,门被打开,两个鬼子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开始往外清理我们,他们也只能站在门口,拥挤的黑笼子,除了我们早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想堆进来容易,想清可没那么便宜的事,我们挤在一起,同心协力的用脚丫子和口水拼命的反抗,只要能给小鬼子找麻烦,没人介意自己的德行有多无赖。被赶进圈的猪再想赶出来就得伤点脑筋,又有人冲上来帮忙,差点儿撞脱了大门也使不上多大力。累得气喘如牛,骂骂咧咧瞪着我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对峙是短暂的,手里握枪的不会废物到任我们张狂。很快一颗子弹蹿进来,打在结实的木梁上,抖下来的灰尘压灭了气焰。趁我们发怔的时候,小鬼子开始切割,不一会儿,满屋子的‘零碎’被晾在了太阳底下,包括美国佬。

      比我们早一步到的美国人在木头笼子里关久了,不见天日让他们像刚出生的雏鸟,眯着眼睛蒙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脑子打了结,他们倒似忘了生死在侧的绝望,始终一个表情的望尽沧海桑田。

      南野站在外面,现在的他跟我见到的哪次都不同,永远被扣到脖根的扣子,如今散放着,一向森冷的双眸布满了血丝,此时再射向我们时勾魂摄魄般让人不自觉的想逃。我在死啦死啦身旁小声嘀咕,“南野疯了。”死啦死啦嘿嘿的笑着,“狗入穷巷想出去当然得跳墙,没有点儿疯劲儿蹿不了那么高。”

      我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说虞啸卿得手了?”死啦死啦不同意,“哪里那么容易,没有这根绳子我们进得来吗?这就得看虞啸卿自己的造化,想想你的烂命吧,就没空替别人瞎操心了。”好不容易开始在意的心思被他轻描淡写的抹掉,他的心里没有神,我也没有,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我开始专心。

      南野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掸过,最后意味深长的落在死啦死啦脸上,却也没过多停留。我们被拳脚和枪托推搡着往林子边上赶,死啦死啦率先停住脚步,我们有样学样的跟着堆在一起,任由小鬼子们再如何咒骂摔打都不动窝。南野一挥手,挥掉惟命是从的奴才,把我们从拳脚之下暴露出来。死啦死啦很难看的从人团子中间爬出,南野的人充当的是打手,他的人充当的是肉盾,只指望着他能少挨几下,保住我们最后的颜面。

      他一身泥一身土的杵在南野面前,我们则被枪指着看这场即将开锣的好戏,身后还有诚惶诚恐的美国人。“就算我们的日子到头了,也得交待一下你准备了什么死法吧?”死啦死啦淡得比白开水还没滋没味,南野倒不避讳,反而大大方方的直盯着他,“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太费唇舌,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们的后援到了——”他顿了顿,盯着死啦死啦的一脸无所谓,我们中有人兴奋的脱口而出,“师座——”余治的愉悦很快被一脚踹在胸口上而打断。南野冷冷一督,“坏消息嘛,就是他们被引进了在林外布置的陷阱,正在里面打着转却找不到出口,被我们的人一口口的吃掉。”他紧紧盯着死啦死啦,那货不急反笑,挤出满脸灿烂的好心情,“你的人胃口不错,就是眼大嘴小了点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用?”

      被死啦死啦戳到中心,南野并不着慌,反而气定神闲,“我只是想到了个更好玩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看到你们生不如死的话,他们会不会帮忙,或许也能做出同你一样的选择。当然,那个时候树堡里有炮,不过他们手中也有枪,死在自己人手里会是什么感觉?是怨恨还是感恩呢,呵呵。”南野破天荒的开始大笑,我几乎能看到自己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们的胸膛。

      “竹内连山”四个字一经丢出,张狂的笑声嘎然而止,说者看似无意,眼睛里的玩味却带着狡黠;听者入耳扎心,愤怒让他把手指捏成了拳头,随时随地都会招呼向敢于触动他底限的人。死啦死啦真的不该提竹内的名字,我们早就知道南野和竹内的交情很不一般,最要命的是他恰恰死在我那团长的手里。

      我偷偷的抬起脚去踢那货的小腿,在这个时候用竹内来触怒南野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他只给了我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固执的开始大放厥词,每一个字都足够让人心惊肉跳。他说,“你们也算是朋友吧?别说你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朋友会是什么感觉,枪是我开的,但真正杀死他的是你,只不过有我这个所谓的仇人可以恨就没那么痛了是吗,不过再怎样骗着自己恨我入骨,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杀死竹内的真正凶手就是你,南野俊!”

      话音未落,死啦死啦就被重重砸进人堆里。南野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愤怒,这一拳只是个开始,根本不能让他感觉半点愉悦,所以死啦死啦在被打得还没回过神来,南野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把再次他拖出了人群。我们在骚动,南野的人也在骚动,更多支枪指了过来,拳脚也紧跟着招呼在意图一拥而上的人身上,用来阻止我们向前。

      对付一群手无寸铁并且双臂被缚的人,轻松而又不具备威胁,小鬼子的拳头挥在我们头上却也显得恹恹的,很快就把骚动镇压了下来,然后,包括我们在内,所有的眼睛都盯在死啦死啦和南野的身上,小鬼子和我们一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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