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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

  •   死啦死啦盯着虞啸卿的后背失神地说,“师座,也许当年您是对的,如果我听您的话当初就玉碎在南天门上,和东南西北死了的弟兄搭个伴儿就不会连累更多的人,背上三千座坟。‘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就算做不了‘春闺梦里人’,‘马革裹尸还’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他的话逼得虞啸卿想不理他都做不到,“放屁,胡柴上瘾是吧,我不信天命,但已经留了你条活路,就是让你为国进忠,驱逐日寇复我河山的,否则早就一枪毙了你,还能留着这么个惹事的脑袋,给自己招灾惹祸吗?有那自怨自艾的时间,好好想想进去后该怎么办。”

      说着走到桌子旁,拿起了话筒,死啦死啦一怔,顺口就问,“师座,您要干嘛?”虞啸卿像瞧白痴一样,瞪他一眼,“还能干嘛,当然是打电话去新编师给你准备小鬼子的皮。”死啦死啦一听慌忙扑上去,一把按住了虞啸卿的手,“不行,绝对不行……”

      虞啸卿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刚刚还猴急的就算打劫也要得到手的东西,现在答应给了,这货反倒拦着,他真搞不清楚死啦死啦倒底在想什么。“这不是你要的吗?”死啦死啦凑过去,颇有些语重心长,“师座,咱们这招是不能端上台面的,只能天知地知,我们自己知,太多的人掺合进来,就是嫌命太长。”

      虞啸卿并不傻,他立刻品出了死啦死啦话里的味道,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思忖了半晌,突然他警觉地盯上了死啦死啦,冷声问道,“原来你什么都想好了,那么我这个师座在你心里也许只是一个更好用的军需吧,除了物资恐怕在你心里我根本一无是处对吗?”

      虞啸卿的态度让死啦死啦有些发懞,他难得露出不知所措,没加思索就赶紧否认,“没有,师座,我从还没这样想过。”虞啸卿不管,他开始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能与我坦诚相对,生死在即,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吗?”

      死啦死啦这才读懂了他的意图,笑得即释然又安慰,“师座,我们是去找死的,做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儿,这就更需要一个不怕死的帮衬着。我们的计划如果让旁人知道了,扯大旗看热闹都是好的,落井下石、盼着我们不得好死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泄密的也不是没有,与其让旁人牵着鼻子走,叹什么身不由已,倒不如自己做主,好好痛快一回,不过嘛……”他偷眼瞧了瞧在一旁专注聆听着的虞啸卿,这才拉着长声说,“欺上瞒下可不是小过啊——”

      虞啸卿皱着眉不吭气儿,这回轮到死啦死啦专注地瞪他了,只不过眼神中多了份沉甸甸的期待。沉默不代表他能安之若素,恰恰相反,虞啸卿内心一直涌动着的东西,被死啦死啦别有用心的小火星撩拨得瞬间点燃。如果说以前只是蠢蠢欲动的痴心妄想,那么如今已经被煸乎成了熊熊烈焰,呼啦啦地迎着风,恐怕此刻就算倾进整条怒江都不足以熄灭。

      他笑了,真诚得让人不忍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甚至还会为自己曾冒出不信的念头而无地自容。死啦死啦仍旧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很吝啬地没表达出半点动容,虞啸卿说,“上面的命令是明晚子夜前突击队以夜幕为屏障潜入丛林……”他倾着身子,手放在桌面摊开着的地图之上,手指停留在上面的某个点。

      “虞师和新编师必须在午夜11时前在此点集结,虽说事关重大,但毕竟有所顾忌,不能倾两师之力,而让日军察觉事态的严重。所以我和陆师座只会各自带领师中最精锐的一团,再加上美国盟军的特别行动队,三家协同作战,共同指挥而成三足鼎立。”

      说到这儿虞啸卿不屑地一声苦笑,“哼,上峰是极聪明的,三家协同,互为遏制,共分功绩,不会给任何一家居功独大的机会。可如果一旦失败,虞师就是首当其冲的代罪羔羊,他们甚至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们的身上。不管你们是死是活,这个错就是一定要受的,我自然也逃不了干系。既然他们这么看得起我们,就用不着跟他们这些宵小客气,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提前一小时行动,其他的不用操心,只要专心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事虞某人扛着,你看可好?”

      死啦死啦两眼冒着光,欣喜之余却是一脸担忧和思虑,“师座,您在外面不会比我在里面搏命容易。”虞啸卿长吁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如你所说的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你们命够硬,别遂了那些人的心。”他们相视一眼都不再说话,目光中出奇的一致让他们心知肚明,在即的大战带来的焦躁不安,不仅仅关乎未知的前路,更有人心的险恶。

      许久后,虞啸卿第一个开了腔,他很实际地关心着眼前的问题,“日军的军服你打算怎么弄?真的不要我管?”死啦死啦盯着桌子上的地形图,心不在蔫地说,“既然不能明着拿,我们就得来暗的。”“怎么个暗法?”虞啸卿问得很正直,死啦死啦回答得很干脆,“都挺忙的,不劳烦人家了,咱自己拿就成。”

      话音还没落地,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你直接说偷不就得了。”死啦死啦揉着脑袋,在虞大师座身边儿竟然忘了戴头盔,这让他很是怨念了一会儿自己今天的疏忽。面对虞啸卿的恨铁不成钢,他委屈地小声反驳着,“师座,这么说多不好听啊。”“你都好意思做,还怕不好听?”死啦死啦依然不服气,“这不是权宜之计嘛。”虞啸卿更加火大,“放屁,你总有说词,狡辩都不带重样的,让我说你什么好。”

      死啦死啦不以为然地涎笑着,“师座英明,治军严谨,属下佩服,但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道,您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说。”虞啸卿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我可以装聋作哑,可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啊。上次姓陈的丢了军粮,陆师座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在我面前不知道阴阳怪气过多少回,只不过是没有真正抓到证据而已,否则早就打上门了。罚你在师部整整站了一天都不肯承认,今天必须给我老实说,上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死啦死啦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算做默认了。虞啸卿气得狠狠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是你,不过我很奇怪,陆师座这么精明的人,明里暗里的都查过了,他都没有发现军粮的去处,我也查过,你根本没拉回团里,就为这一点我还曾怀疑过自己的判断,说吧,把东西到底放哪了?”死啦死啦笑嘻嘻的只顾着得意,直到那位再也不耐烦了,才神秘兮兮地说,“师座,这些粮食现在我也不清楚在哪,我只知道粮食是拿来吃的,吃到肚子里变成屎,而屎肥了田,现在具体肥了哪块地,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把圈子都快兜上天了,虞啸卿终于耗光了所有耐性,不悦地板起脸,“还胡柴,给老子说重点。”“是是是,说重点,我就是把这件事拜托给了黑市的人,三分之一做为酬劳,剩下的以当地乡绅的名义散了出去。把显眼的东西拆开,就算剩下的这三分之一,也引不起别人的注目了。”虞啸卿终于恍然大悟,“难怪陆师座穷尽心思,连黑市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些长年做地下生意的人都精出鬼了,偷吃最起码也懂得把嘴擦干净。”

      虞啸卿的眼里盛满笑意,却依然把脸绷得严丝合缝,“妖孽,偷蒙拐骗的勾当,你说你还有什么没做过,现在又打算怎么偷啊。”死啦死啦撇着嘴纠正,“师座,不能说是偷是拿。”虞啸卿不想再废话,一拍桌子,“说。”死啦死啦利索地溜到门边儿打开门,就是一嗓子鬼叫,“孟烦了,你他妈给老子滚进来。”

      暮色已沉,我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台阶上假寐,被他一嗓子狼嚎嚎得当时就从地上蹿了起来,还没等我晕头转向地回过神来,他催命似的继续鬼叫,“你他妈是猪啊滚过来——门在这儿在这儿——”他捶得整个门框似乎都在颤,我晕晕忽忽的一头拱了进去。

      屋里,我以自己认为最拿得出手的军姿敬礼,反正虞啸卿也根本不在意我会把礼敬成什么样子,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死啦死啦。他等着看好戏,我等着被折腾,而始作俑者正跟我勾肩搭背,亲热得要死,而前面就是给我挖的坑,绝没好事儿。

      果然他开始找茬,故意把声音只压缩在我耳朵的范围之内,我得到与他耳语的待遇,把老虞一人晾在了那儿。“烦啦,上回端了陈胖子的窝,感觉是不是挺好的?”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像蚊子一样哼哼着,“托您老的福,作贼这活儿真不是谁都能干的,老孟家的列祖列宗有空真该去问候一下你家祖宗。”

      “你还真挺有心的,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别把手艺荒了。郊外的废宅太满,挤得不行,你带人去搬点儿东西回来。”“什么?”我不自觉地反问,声音也随着疑惑陡然升高。虞啸卿双手环胸,眯起了眼睛,我赶紧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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