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说迷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收起你那些仁义道德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给迷龙报仇也用不着下这么大本儿吧，这么跳着脚的一定要跟着去，不就是想害死我们吗？其实不用这样的，你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死讯也许就传得全军都是，那个时候你不费一心一力就除了我们也可以告慰迷龙了，何苦要搭上自己呢？噢，怕我们连尸首都回不来，你找不到伍子胥报仇后的快乐是吧，非要看着我们倒在你面前吗？那样的话你就跟着，我们还是会保护你，替你挡子弹，希望你能大仇得报。”

　　丧门星摇了摇头，克虏伯摇着大脑袋左右看了看，小声地嘀咕，“烦啦是怎么了？饿了？”阿译不停地擦着汗，嗔怪地打断我，“烦啦，你明白不是这样的，你也不想……”“你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阿译长官，译哥，译爷爷，不出声成吗。”阿译被我喝斥得不再说话，但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倒比张嘴添乱更让我心烦意乱。迷糊怔住了，出乎意料的没有暴跳如雷，他仅仅是瞪着我，直到眼眶里盈满泪水，在眼泪滴下来的一瞬他才吼出了声，“我没这么想，从来没有，我就是想和哥那样做些事，替他做些事！”死啦死啦在他的吼声里突然抬起了头。

　　不好，这货又要惹事儿，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不能添麻烦了，我咬了咬牙，看来只能恶人做到底了，“迷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我们信，这可能吗？总得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来证明你自己吧。”“什么？”迷糊一脸茫然，轻易就落入了套里，我赶紧趁热打铁，“那还不容易，只要你乖乖的留在这儿看家，别跟着我们添乱，哥几个绝对相信你，否则就是口不应心——”

　　说到这儿我还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要非固执已见我们也拿你没办法，真是那样的话你放心，凭我们和迷龙的交情，就算被害死也不会怪你的。年轻不懂事，本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搭上条命而已，不是你的，就是我们的。不过，我们会全力保护你的，以后你替我们好好活着，这样就算见了迷龙那个瘪犊子，我们也算是有交代了。”

　　我连敲带打，连阴带损，逼得迷糊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是这样想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你们的，没有没有，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做点儿什么，哪怕是搭上性命也无所谓的，反正我已经是一个人了。”

　　说到最后，委屈、不甘、伤心，所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起涌出来，让年轻的心再也承受不了过重的负担，眼泪宣泄般争先恐后的流出，打湿他的脸，淋透我们的心。阿译万分不忍地把手帕递过去，被迷糊视而不见。他用抹过脸的衣袖拒绝了同情，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可我们怎么忍心就这样把他带向一个不确定的方向。本就无法偿还的债，如果还要债上加债，别说死啦死啦受不了，我们也会疯掉。

　　“你不是一个人的，还有嫂子和侄子，那是你哥托付的……”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死啦死啦，那个货是个异数，他的行动永远诡异的游离在我们想象之外。他边说边缓步走了过去，从阿译手里拿过手帕，迷糊挣扎了两下，奈何被死啦死啦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也就放弃了，只是愤愤地瞪着他，咬着牙不说话。

　　死啦死啦下手很重，那恼人的泪痕就像刮在心头的沟壑，似乎只有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抹平，“小王八蛋，你给我记好了，只要还有人惦记着，想着，念着就不再是一个人。给我一个能证明你自己完全可以胜任的理由，我就允许你去，否则就算是哭死都没用懂吗？”迷糊沮丧的脸重新绽出了光彩，犹如禅达盛夏里正午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

　　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把死啦死啦揪到一旁，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一个能听到的音量恨恨地吼叫着，“你他妈疯了啊，说话之前用用脑子成吗？别捣乱我都要搞定他了，你说过我们回来的机会不到一成，对于一个新兵而言，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合适。更何况他是迷龙他们家最后一条根了，你积点儿德行吗，我不想死都死了还没脸见迷龙那个死鬼。”

　　死啦死啦凑在我的耳朵边上，声音冷静得让我汗毛孔全都张开了，“你也说迷龙，迷糊那个小混蛋，不只脸像连脾气都跟他差不多，迷龙那个瘪犊子你还不了解吗，只要他想做的，谁拦得了，如果我们出发了，迷糊肯定会偷偷跟着，不用我说后果会是什么你也想得到吧，如果这样我宁可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生一处，死一地，我就什么都还清了。”

　　我泄气地靠在洞壁上，小声地嘟囔着，“脑袋撞上屁股的逻辑都能让你说成理所应当，小混蛋疯了，老混蛋早就疯了……”死啦死啦笑嘻嘻地勾着我的肩说，“大混蛋就陪着一起疯呗。”我翻着白眼哼唧了一声，“疯吧疯吧，不疯不成魔，您老这妖孽也该疯成大魔头了。”他笑得很开心，我看得很难过。

　　我们在一旁咬耳朵，迷糊的搜肠刮肚也终于有了结果，他瞪着死啦死啦张了好半天的嘴，似乎对于他能想到的内容不是那么确定，那种复杂的表情，摆明了这个理由有着某种的难以启齿。我们都看着，等着，在耐心被磨光之前，他才半死不活地说，“那啥，我，我，我会日语。”

　　这样的答复，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阿译第一个雀跃起来，“迷糊，原来你还会说日语啊，真是太好了。迷龙那个野蛮人连汉字都不认识一个，却把你供养得如此多才，他还真是个好哥哥。”阿译很本事的把赞许的正常话组织出一个非正常的顺序，发自肺腑却怎么听着都别扭，我不禁咧开了嘴角。

　　迷糊很不高兴，可这种愤怒却不是针对阿译的，他自顾地说，“会日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小鬼子精明得很，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富饶的土地，更要征服人们的意志和精神。他们穷尽一切心思把自己的东西渗透进各个角落，让顺从成为一种习惯，把丑恶描摩成理所应当，当反抗被打磨成适应，他们就赢了。”

　　没人说话，只有克虏伯瞪着失神的眼睛，似附和似自语，“真的是这样的噢。”迷糊说完，如释重负的用手搓了把脸，“所以，在自由的意识被磨灭之前，我离开那里。哥说得没错，把小鬼子打出去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国家是自己的，绝不能允许异邦染指。”

　　我和死啦死啦交换了下眼神，现在的迷糊一副天降大任的肃然，“你们说哥是最好的机枪手，我无法代替，我就是想做些事，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具行尸走肉。”死啦死啦在微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允了。”“真的吗？谢谢你啊，谢谢。”迷糊兴奋的一躬鞠下，“打住打住，先别急着谢，我是有条件的……”

　　死啦死啦总会坏心眼儿的把人连骗带哄的捧上天，然后再一脚踹翻梯子还要臭不要脸的装无辜，迷糊当即就有一脚踩空的感觉，脸抽抽得像泡了黄连水一样。死啦死啦慢条思理地考验着迷糊现在有些纷乱的神经，“其实吧，这个条件呢，不是很难，不过也不容易，是什么呢……”他边说边瞄着迷糊越来越抽的脸，噗哧笑出了声，“回去征求一下你嫂子的意见，如果她同意了，我们大家就绝不拦着，如果不同意，我也帮不了你。”

　　迷糊长吁出一口气，立刻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问，你可不许反悔啊，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就在老炮灰的哄笑里，一溜烟的冲了出去。我们的脸上挂着笑纹，心里却一个劲儿的往上反酸水，我们这样做好吗，对吗？迷龙，也许我们又要对不起你了。

　　打发了一个，还有一个，戳在那纹丝没动过的齐岳衡，突然走到死啦死啦面前，恭恭敬敬地把手里崭新的左轮手枪递过去，“团座，我知道自己还不能让您满意，但请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从现在开始这条命是您的，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的话，您就拿这把枪毙了我，绝无怨言。”

　　死啦死啦不置可否，瞧了他好半天，才问，“真的？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听我的？”“是，绝对服从。”“真心的？”“是，大丈夫一诺千金。”死啦死啦听他这么说，毫不掩饰满心的得意，笑得像占了天大的便宜，边往洞口走，边淡若清风地说，“既然想好了就跟着来。”“是！”齐岳衡气冲山河地应着，绝不客气地占了三米之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