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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宋煜受伤被送回宫中,第一句话便是要传林子濯入宫。

      林子濯正在府里专心筹备和谈事宜,已经在地图上大致划好了即将打下送给雍国的郑国城池了,却骤然听说王上遇到刺客,受伤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子濯皱眉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王进忠为难地道:“当时只看到王上肩头被刺了一枪,血把衣袍都染红了,伤得厉害,现在正在疗伤,只是非要让林相您进宫侍疾。”

      “要我进宫……”林子濯思忖了一番,“劳烦王公公了,本相收拾一下就去。”

      “那林大人可快着些。”王进忠催促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林子濯换了件衣服,便急匆匆地跟着王进忠进了宫。

      林子濯赶到宋煜寝殿的时候,宋煜已经脱了染血的衣袍,正在由御医给肩头上药,周围乌乌泱泱地围着一大群御医和侍卫,见林子濯到了,宋煜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了。

      待人都走光了,林子濯一撩衣摆,跪了下去,“臣叩见吾王。”

      “起来吧。”宋煜沉声道:“过来替寡人上药。”

      “是。”林子濯说完,上前拿起药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宋煜的伤处,血还没有彻底止住,粘稠的血液渐渐染红了林子濯的手,他死死地盯着宋煜的伤处,乌黑的眸子竟亮得惊人。

      宋煜见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推开他,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便是寡人死了,你也独活不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子濯一个趔趄,被推得摔倒在地,手中的药瓶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蜷缩在墙角处,唇边绽开了一抺淡淡的微笑。

      “你笑什么?”宋煜拧着眉头问。

      “没什么,”林子濯敛了笑,“臣只是觉得这刺客着实可恨,竟伤王上至此。”

      “呵,”宋煜冷笑道:“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什么忠臣?”

      林子濯叹了口气,“不想王上误会臣至此。”

      “究竟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知肚明。”宋煜咬牙道。

      宋煜此伤来的惊险,当晚便发了高烧倒下了。于是,朝中诸事便都落到了林子濯的头上。只有一点,宋煜派人将宋子都接到了宫中,两人日夜不离,让有心之人无从下手。

      朝务繁多复杂,忙得林子濯焦头烂额,只是他在这朝中也没几个交好的大臣,只好把白徐拉来凑数。

      此时最要紧的一件事还是审讯刺客,只是还未等到过堂,那几个刺客就已嚼舌自尽了。

      白徐和林子濯从刑部出来,白徐小声在林子濯耳边道:“林相,下官惭愧,辜负了林相的重托。”

      “白大人不必难过,”林子濯淡淡地道:“此事本相也早已料到了。”

      “林相料到了?”白徐诧异。

      “早该料到了,”林子濯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要论社稷之言,我有良策;可要说暗中害人的法子,我却不善此道,故才找了白大人帮忙,却忘了白大人也是忠直之人,又如何能办得好此事呢。”

      白徐羞愧地低下了头,“下官让林相失望了。”

      “算了,”林子濯挥了挥手:“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吧。”

      “可是,”白徐焦急道:“那和谈的事情怎么办?林相要不还是如实和王上说清楚您的想法吧,王上是个明主,相信他一定能理解的。”

      “此事本相自有分寸,白大人无需多言。”

      “林相!”白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您要是有什么法子也与下官说一声啊,下官也好安心,不然此事不解决,下官夜不能寐啊。”

      林子濯笑了笑,“白大人就放心吧,本相要事有了法子,定会第一个告知你的。”

      “那便多谢林相了!”白徐郑重地拱手道。

      ……

      宋子都这些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宋煜,难得静下心来扪心自问,只觉那刺客来的着实蹊跷,左思右想,怕这事与林子濯脱不了干系,却又苦无凭据,不好明说,只寻着机会,在宋煜耳边旁敲侧击地提一提。

      每每他与宋煜说起此事,宋煜却总是语焉不详地糊弄过去,让他忍不住憋闷。

      修养了半个月,宋煜的伤总算是有了好转,朝政大权也都悉数从林子濯手中拿走了。

      宋煜重新上朝的第一天,便当堂宣布罢免林子濯的相国之位,由宋子都接替。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片哗然,本以为王上之前是一时气话,而且后来也不见有下文,林相依旧上朝处理政事,就想着此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王上又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林相又怎么得罪王上了。

      林子濯面不改色地接旨谢恩,不带丝毫留恋地走出了朝堂,仿佛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

      回到府中之后,林子濯便遣散了相府里的下人们,归置好了所有的文案折子,仿佛交代后事一般。

      然后静静地坐在厅堂的主位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林一看着林子濯的种种行为,心中慌乱,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他不敢想象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不敢问,他怕问了之后,他所害怕的事情就真的要发生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坐在前厅,很快,林子濯等待的人就到了。

      ……

      宋煜大步走进前厅,咬牙切齿地问他:“林子濯,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林子濯起身淡然一笑,“正是如此,肯请王上赐臣一死。”

      从遇刺的消息传来的那刻起,他就预料到现在的结果了,可惜,他本想留着这条命再多做些事情,现在也做不到了。

      宋煜大怒,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他是长年练武的人,林子濯哪里禁得起他暴怒之下的力道,一扼之下几乎背过气去。

      林一疯了似的冲上前去,想要把林子濯从宋煜手中救下来,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哪里能撼动得了宋煜的力气,一下便被甩开了。

      宋煜连拖带拽地把林子濯从府中带了出来,把他按在马上,一路策马狂奔。

      林子濯头朝着地面,只觉得天眩地转,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十几道宫门大开,一匹宝马绝尘而去,一直到了宋煜的寝殿前。

      林子濯刚喘了口气,宋煜高大的身子便整个压了上来,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拉进了寝殿里,狞笑着道:“真是从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人,子都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费尽心机地针对他,用尽了手段要他的性命!”

      做错了什么?想到边境的五万将士,林子濯恨声道:“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宋煜不等他说出什么来,就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寡人一片真心待你,你就这样怀恨,现在还只是宋子都,下一个又该是谁?是不是就要轮到寡人了?”

      林子濯咬着牙,说出的话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样,“宋子都,媚主惑上,祸国殃民,他该死!”

      宋煜脸色一沉,恶狠狠道:“他媚主惑上,那你又有多干净呢?林家三年前就该死了,可是现在呢?他们还关在牢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林子濯望着他,忽然间展颜一笑道,“宋煜啊宋煜,是你说的!是你说的只要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忍受你的折磨凌辱,就可以保住我林家的性命。可是现在呢?我受尽了磋磨,受尽了白眼,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仍旧不愿意放过我们!”

      宋煜气得浑身发抖,林子濯好大的胆子,竟连敬称也不用了吗?

      他恼恨地揪住林子濯的头,“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想换林家三十口人的性命?你配吗?谁来换我父母的命?谁来换我家上下那么多人的命?”

      林子濯被他撞得额上鲜血淋漓,却还是咬着牙不愿意叫出声。

      宋煜最恨他这副清高的样子,目眦欲裂,“你不是想杀宋子都、想杀寡人吗?寡人告诉你,你把这世上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今天寡人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是天命难违,什么是君要臣死!”

      他一声令下,门外便进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手持钢鞭。他一拍手,两个侍卫便挥起鞭子打向林子濯。

      钢鞭重重地打在身上,林子濯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声音凄厉,一鞭子下去,立刻皮开肉绽,浓稠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很快,鲜血就染红了衣袍。

      林子濯的呼吸渐渐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竟低不可闻,只能艰难地略张开了眼,触目的是一片瘆人的殷红,和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宋煜看着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示意侍卫们停下来,然后俯身凑道林子濯耳边,低声道:

      “你不是想要救林家吗?寡人这就下令,林家,满门抄斩!”

      “不——”林子濯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凄厉地大叫了一声,染血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宋煜的衣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半晌,他身子向后一仰,精疲力竭地昏了过去。

      宋煜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留下一句冷漠的话,“把人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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