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赐我一双翅膀]冷世南X冷立威/义犬》属下不敢

26、第 26 章

　　火势渐大。

　　冷世南被烟气呛得不住地咳嗽，灼热的气浪蔓延到身上，热烫难忍，但他却止不住心头发冷。

　　冷立威朝他走了过来。

　　火光映照着冷立威的脸，他的身影被拉扯得似幻似真，整个人仿佛浸在一片绰约的金红光影中。

　　明明该是万分紧迫的关头，他却像在闲庭信步，安然得近乎从容。

　　冷世南情绪激动，指着那块飘远的木板，发出啊啊的声音。

　　冷立威偏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想说：“你为什么不走？”却吐不出字来。

　　冷立威轻哼了一声：“你想说，为什么不让你走？”他虚浮地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呢？”

　　他缓缓在轮椅前蹲了下来，抬起头，自嘲地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剩下我跟你啊。”他望了望周围的火光，有些怅然地笑了笑：“我本来想慢慢折磨你的，现在看来也来不及了。”

　　冷世南眼中有泪，他张了张口，费力地唤出一声：“立......威。”

　　冷立威注视着他，他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地打量冷世南的脸，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十几年的朝夕相对，这幅眉眼早已印在脑海里，哪怕如今他形容枯槁、苍老憔悴，还是如同刀刻剑凿一样深刻。

　　化成灰都认得。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他蜷缩在孤儿院的长椅上，也是如此仰望着那个神色冷漠的男人。

　　他望着他，仿佛望尽了这么多年的岁月。

　　四周火光熊熊，这一处却像一片空茫寂地，天地无声，世间只余两人。

　　他终于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冷世南。”

　　冷世南张了张口，这些话其实他早就猜到，只是听冷立威这样亲口说出来，还是心内震颤。他眼神颤抖地望着冷立威，相较于他的激动，冷立威却神色平静，平静得几近释然。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我的身世有什么秘密，或许，是冷家的世仇？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无数次想问你，不能对我好上一丁点吗？”

　　“我和你无仇无怨，我不过是看到了你犯罪，可你犯的罪，为什么要一直报复在我的身上？冷世南，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段冗长的诉说更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他询问着那些困了他一辈子的问题，却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我以为把你扳倒了，我就自由了，可你倒台了，我还跟念之订了婚，我发现我还是痛苦，我每一天都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好过一点。”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无论我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栖鸟于泉，根本得不到解脱，除非时光倒流，回到我遇到你之前，此生此世，不曾遇到过你，我才能解脱。”

　　他仰着头，虚弱无依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一生我从没遇到过你，该有多好。”

　　冷世南眼中有灼热的泪，他抬起手，想要抚上冷立威的脸，但还没碰到就被冷立威抬手挡开了。

　　冷立威站了起来，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突然唤了他一声：“爸爸。”他的声音很低，却卸下了先前的漠然，就好像从前无数次唤他的时候一样。

　　他弯腰，附到冷世南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也只能是在无所顾忌的此刻，才说得出口的一句话。

　　不知道哪里的炸弹在身旁炸开，爆炸声太大，前面冷立威倾诉的那些恨，他都听清了，偏偏是那一句，消弭在爆炸声里，他没有听清。

　　火势越来越大，冷念之惊恐地看着那船逐渐被火光包围。

　　“不！”

　　在她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中，船炸裂开来，在水平面上绵延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