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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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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来，不知疲倦地在冷公馆回响。
陆伯接了电话，又是找冷立威的。
“大少爷不在，您晚些打来吧。”
“欸等等！我是贺执苍，你告诉冷立威，我这货马上要到期限了，什么时候安排船，他得给我个信儿啊！”
“这，这，唉，贺少，我会转告少爷的，您晚些再打来吧。”
陆伯挂了电话，不由得胆战心惊地望了冷立威的房间一眼。
冷立威其实在家，只是他不敢去叫。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三天前冷立威回来，就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
那天家里挺折腾的，先是听说冷念之被打伤住了院，冷世南急火攻心地差点犯了高血压，后来冷立威回来，两个人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再后来进了冷立威房里，也没消停。
那房门不大隔音，能听到房里惨叫声不绝，整整折腾了一夜，一开始是刻意压抑着的，后来是没什么顾忌的惨叫，再后来，似乎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渐渐地没有了声息。
没有一个人敢去过问，大少爷被这么整治虽然也算是常事，但奇怪的是，冷世南第二天出来，冷立威却不见人影。第二个晚上，冷世南仍然去了冷立威房里，清早同样没见着冷立威出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冷世南到海关上班去了，冷立威仍然没出房，这实在是有些蹊跷，但冷世南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管。
这电话，从第一天就没消停过，大多是找冷立威的，尤其是贺家的少爷，电话打了三天，似乎是有急事，他这天天的说大少爷不在，也说得心虚。冷家的生意一向是冷立威全权处理，他这几天不过问，几乎是要乱了套。
陆伯叹了口气，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摇头走开了。
贺执苍站在寒风里，眼望着安静的冷公馆，心烦意乱地吐出一口烟。
账本儿有了下落，他心急火燎地想跟冷立威交差呢，结果整整三天没找着人。
“妈的，这天天的催我，现在东西我给他找着了，他倒好，找不着人了。”他抽着烟，倚在铁栅栏上，跟手下抱怨：“怎么样，你昨天就来冷家外头盯着了，见着冷少了吗？”
“没有啊，我从昨天就在这儿，没见着冷少进出。这几天，听说他们家大小姐受伤住院了，冷世南嘛，昨天和今天都正常往返海关上下班，医院我们也有人看过了，说是冷世南去了几趟，一个人去的，没见着冷少。”
贺执苍冷哼了一声：“我打电话去冷家，每次都是管家接的，次次都说，大少爷不在，让晚些再打电话，这都三天了，这晚一些也晚得离谱了吧。”
“可不是嘛，陈三他们去码头上问过，说是冷少也没去过，少爷，您不知道，有些货没冷少发话走不了，听说码头上都乱了套了，这不，冷世南昨天还亲自去了一趟，你说他都多久没管那边的事儿了，怎么还自己亲自安排上了。”
贺执苍皱眉道：“搞什么名堂。”他抬头把冷公馆打量了一圈，沉吟：“冷家现在有人吗？”
手下凑了过来：“没人，冷世南上班去了，都是一些下人在，管家好像也出去了。”
贺执苍点点头：“我倒要去看看。”
“啊？”
贺执苍扬了扬下巴：“他们这围墙，也不是很高嘛。你在这儿给我把风，我进去看看。”
除了想去探个究竟，他还有个私心，关泊君说出了账本的下落，就放在林傲东送给冷家的那坛子女儿红里，这既然就在冷家，又没找着冷立威，趁着冷世南不在，他正好进去找找。
他轻轻松松地翻进了墙，又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冷家非常安静，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连蹑手蹑脚的姿态都不用摆出来：下人们都聚集在一楼，二楼根本没人。
横竖家里没有主人在，贺执苍也比较放得开，索性一间间房地推开了门看，房间不多，他很轻易地找到了冷立威的房间。
房里光线很昏暗，窗帘拉得严实。贺执苍探头看了看，发现床上似乎是躺着个人，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借着微弱的亮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真的是冷立威。
贺执苍松了口气：“这不是在家吗！”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冷少，冷少！醒醒，我找了你几天了，你这在家怎么不接电话？”
冷立威像是熟睡着，没什么反应。
贺执苍伸手推了他一下：“冷立威！别睡了，账本儿我给你找着了！”
还是没反应。
贺执苍这下心里有些异样了，怎么会睡得这样熟？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冷立威的额头，滚烫。
“我的妈呀，这么烫。”
他正在吃惊，手还没从冷立威额头上撤回来，仿佛熟睡着的冷立威却突然欠起身，朝他贴了过来，双臂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脖子。
贺执苍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开来，突然听到冷立威在小声呢喃着什么，声音太模糊了，他听不清，他皱着眉把耳朵贴近了点，这才终于听到冷立威在说什么。
但这一听清，他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怔在当场。
那些喃喃自语像火药一样炸在他的耳朵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回不过神来。
“爸爸，爸爸曹沃……”
贺执苍用了大概有十秒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一旦消化过来，他惊骇得差点跳了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问自己。可下一秒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尚未回神，身上突然一沉：冷立威的tui抖开了被子，缠到了他身上。
那被子一经抖落，他更加愕然：被子里，冷立威什么也没有穿，两tui之间干涸的痕迹星星点点，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冷立威并没有睁眼，却下意识地用双tui缠住了他。
贺执苍惊得一颤：“冷立威！”
冷立威没什么反应，只是搂着他，用侧脸蹭了蹭他的脖子。
贺执苍挣了一下，费力地拉开了他的手臂：“你醒醒！冷立威，我......我不是冷世南！你醒醒！”
冷立威眼睑眨动了几下，却根本睁不开，只是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爸爸，爸爸我错了，是我错了，饶了我吧。” 双臂又缠了上来。
他根本就没有醒。
贺执苍心中剧震：怪不得，冷立威没有结婚，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女人，怪不得，他想扳倒冷世南。
很多从前他好奇的事情，在此刻都顺理成章地有了答案。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他震惊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冷立威那个样子，又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神思昏乱之际，突如其来的信号声打断了他的震惊，他掀开窗帘一角探头往下望了望，冷世南的车回来了。
贺执苍吃了一惊，赶紧拉开了冷立威的手臂，把他按回枕头上，又牵起被子给他盖在了身上，也无心再找什么账本，他急匆匆地站起身，打开了窗，要探出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床上的冷立威一眼，停顿了三四秒后，这才心绪复杂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贺执苍再见到冷立威，是在两天后。
“听说这几天你一直在找我，是账本有消息了？”冷立威穿着一件新的深蓝色大衣，在他对面悠然落座，顺手摘了帽子放在桌上。
他看起来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明显地消瘦了一些，眼窝都有些凹进去了。
贺执苍面色阴沉，望着他没出声。
冷立威偏了偏头：“说话啊。”
贺执苍冷哼了一声：“是，林九歌上了火车，他就把账本的下落告诉我了，就在林傲君送给你们冷家那坛女儿红里。”
冷立威哑然失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招真厉害。难怪我把林家翻遍了都没找到，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贺执苍阴鸷地看着冷立威，突然打断了他：“你想杀了冷世南吗？”
冷立威似乎没听清楚他的话：“什么？”
“我说，冷世南，你想杀了他吗？”
冷立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贺执苍停顿了一下：“你不是想搞垮冷家吗？杀了他，你不就可以取代他了？何必费那么多事呢？”
冷立威沉默地凝视着他，片刻，一字一顿道：“我不想。”
贺执苍突然往前撑了一下，急切到：“你是怕杀不了吗？你如果担心人手不够，我可以帮你，我们俩联手，我不信杀不了一个老头。”
冷立威神色冷峻地望着他：“我再说一遍，我不想。”
贺执苍一时语塞，原本怂恿的话堵在喉咙，也说不出来。
冷立威静默了一会儿，皱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贺执苍别开了脸：“没什么。”
冷立威望着他，顿了顿，认真道：“贺执苍，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但我告诉你，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贺执苍盯着他，半晌，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好，好！”他冷笑着起身，招呼也没打，转身自顾自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