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飘零》生灭思归

5、Part 1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正穿越初秋的旷野，秋刚刚换上校袍，坐在窗边望着这片色彩交织的广阔平原。这是她第二年登上这列老式蒸汽火车，初入学的时候，父母罕见地双双从中国飞来伦敦，尽管姑姑闵再三保证魔法界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自己就是证明，但秋的母亲还是在她走上火车的时候落泪。
　　“秋，要乖乖的，注意安全。”临行前，父母再三叮嘱她。
　　闵说她大可以爬上车顶，只要抓稳了，保证自己不掉下去，便可以享受最好的视野和初秋令人心旷神怡的习风，秋想这么尝试，然而她想起父母要她乖，便仅仅站在列车尽头那一小块未封闭的空间，紧抓栏杆，任由长风吹动头发。
　　海格说除了哈利·波特以外秋是唯一一个由他接引的新生，因为秋入学的那一年伦敦唐人街有人非法购进了一只中国火球。
　　“你知道，秋，我一直想养一条龙。”秋一年级的时候海格曾在她的小船边悄悄告诉她：“我没想到你姑姑的魔咒这么厉害，现在我的胡子已经看不出烧焦的痕迹了。”
　　秋坐在轻轻摇荡的小船上笑了。
　　想起海格的胡子她总是忍俊不禁。闵是一个很有天赋却十分低调的女巫，因此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并不出名，又因为天性孤僻，到现在她仍然单身，除了秋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有才华的女巫。当然，还有目睹她出色地处理火龙事故之后的海格。
　　列车销售员推着车子过来，秋买了两块南瓜甜饼。
　　“孩子，这包厢只有你一个人吗？”销售员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包厢，满脸疑惑。
　　“玛丽埃塔在换校袍。”秋简单地说，尽管距离玛丽埃塔离开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销售员点点头走开，不久后披着一头泛红的金色鬈发的女孩一把拉开了包厢的门，在秋的对面坐了下来：“秋，是真的，哈利·波特就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我看见他了。”
　　“这是你换了一个小时校袍的收获？”秋打趣地说道，同时将面前的一块南瓜甜饼推了过去，在玛丽埃塔撕掉包装纸的时候说：“我希望甜点能够让你暂时忘记那些漫天飞舞的小道消息。”
　　“老实说，我已经饿得快发疯了，在今晚的宴会之前我的胃会一直想念你姑姑做的那些桃酥。”玛丽埃塔擦了擦手指，，站起身拉着秋走了出去：“我们出去转转，顺便等着下车。”
　　“等等。”秋将手中的魔法史教材放进书包，才转身跟上了玛丽埃塔的步伐。
　　火车停靠后学生们纷纷下了车，除一年级新生外其余人都向无人驾驶的马车走去，秋坐在平稳行驶的车上，不由怀念起去年渡湖时的夜色。与她们同车的是另一个拉文克劳蕾妮·芬伯顿和一个赫奇帕奇女孩，秋一直记得她，杰西卡·默里，除了格兰芬多的学生，她那平和温吞的性格和无畏求知的态度在魔药课上为她赢得了最多的恶毒修辞。
　　“我说，你们猜哈利·波特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希望他是赫奇帕奇。”杰西卡打开一包带着糖霜的芒果干分给她们，秋委婉地拒绝了，袋子递到蕾妮面前，她冷冰冰地回了句：“不，谢谢。”
　　玛丽埃塔道谢之后抓起一个扔进口中，仿佛是在感叹杰西卡的愚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想想他们波特家族，肯定又是一个格兰芬多，就算不进那里，他至少也是一个拉文克劳——我妈妈上学那会儿知道莉莉·波特有多聪明。”
　　杰西卡耸耸肩，似乎完全没把玛丽埃塔的讥讽放在心上，马车一时陷入了沉默。蕾妮坐在秋的对面，如同一座冰雕，她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礼堂的大门，马车一停下来便立刻跳了下去，很快消失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
　　“傲慢的家伙。”玛丽埃塔戏谑地评论道。
　　秋对此不置可否。
　　礼堂的天花板布满星光，今晚注定是霍格沃茨值得被铭记的一夜，数千顶黑色尖顶帽分列在四张学院长桌旁，数千个身着校袍的学生同时就坐，数千道目光带着或好奇或期盼的情绪仰望平台上古老破旧的分院帽，他们都在等着哈利·波特，那个传奇人物的出现。
　　几个学院长桌旁陆续响起了掌声，那个瘦小的绿眼睛男孩坐在椅子上时，礼堂却陷入了沉默。分院帽遮住了他半张脸，久久没有开口，四个学院都以一种凝重的气氛纠结着救世主的未来，秋在座位上望着他，直到分院帽蓦然睁开眼睛，咧着歌唱几千年的嘴向所有人做出了宣告：
　　“哈利·波特——格兰芬多！”
　　邻桌突然爆发出的欢呼震耳欲聋，男孩开心地摘下帽子，跑向了格兰芬多餐桌，他不经意的视线扫过这里，又迅速移开了。
　　玛丽埃塔的胳膊肘重重抵在了桌面上，盘子出现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一只鸡腿狠狠咀嚼起来。秋认为她是在泄愤，于是体贴地将一杯南瓜汁移到玛丽埃塔面前，收获了她的一记白眼。
　　第二天一早，礼堂的天空阴云积翳，秋实在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去上斯内普的课，然而在喝光了最后一点麦片粥后，她还是不得不拎起书包走向地下室。
　　学生陆陆续续到齐，斯内普不声不响地从门口走了进来，飘拂的黑袍带起一阵微尘，几个学生悄悄捂住了鼻子。斯内普走上讲台，看起来似乎比往常更加阴郁，冷冷地扫视全班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刚刚那几个捂着鼻子的学生身上：“这节课我们要讲的是肿胀药水，虽然我不期待你们的智商能比炸尾螺高多少，但如此简单的药剂我相信没有人会出错——或者你们可以在熬制出药剂后在你们那小得惊人的大脑上滴几滴，尽管我不确定你们的药剂是否会带来副作用。我希望你们能在这节巨怪都能听懂的课上有良好的表现。”
　　没人敢于应声，在斯内普的课上，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虽然没有格兰芬多那么悲惨，也懂得不能惹怒魔药教授的道理。
　　“赫奇帕奇扣五分，因为你们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他走下讲台，慢慢在学生中间踱着步：“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阅读肿胀药水的制作原理。”
　　大家都默默地照做了，十分钟内教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及斯内普的脚步声。
　　大部分学生都看完之后，斯内普回到讲台上，开始讲解药水制作的步骤和作用，秋前面的杰西卡一直在埋头记笔记，几乎一字不落地记下了他的每一句话。显然，斯内普对于这样的勤奋并不领情，他慢条斯理地讲完蝙蝠内脏的作用后，叫起了杰西卡：“默里小姐，我想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学习魔药学需要天赋，既然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这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认真听课，理解我说的每一句话，而不是单纯地记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杰西卡点点头，两年来她已被斯内普批评了无数次，早就对这些刻薄的评语司空见惯——因为她尽管温和，却从不悔改。重新坐下后，她抬起了头，仍旧将羽毛笔抓在手中，不时快速地记笔记，玛丽埃塔曾经悄悄地告诉过秋，在考试之前她就是靠一本厚厚的魔药笔记苦背才能打上E的分数。
　　“因为你愚蠢的方法，赫奇帕奇扣五分。”
　　斯内普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第九个步骤：“谁能告诉我，如果这一个步骤没有逆时针旋转，会对药剂产生怎样的影响？”
　　秋举起了手。
　　“张小姐。”斯内普抬抬手，示意她可以作答。
　　秋站起来，流利地答道：“如果是顺时针搅拌，会使药水具有缩小人体部分的效用，混乱搅拌会使药水失效，人体沾染症状为淡红色的斑痕，两至三天后消除。”
　　“正确，下节课我们熬制药剂的时候，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一点。”斯内普简短地评判了一句，没有给拉文克劳加任何的分数就接着往下讲了，这是上一年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直到下课，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还在愤愤不平，玛丽埃塔收拾好东西，从杰西卡身旁的座位上起身向秋走来，拉着她走出了地下室：“秋，我猜他是被哈利·波特气着了，据说斯内普教授上学的时候和波特的爸爸有过节。”
　　“你似乎知道所有现象的幕后故事。”秋笑了笑，走上了楼梯：“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该去预言家日报当记者，玛丽·斯基特小姐。”
　　“噢！站住！”玛丽埃塔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我最讨厌丽塔·斯基特！”
　　秋灵敏地躲开了玛丽埃塔扔来的羽毛笔，迅速爬完剩下的楼梯，笑着率先跑了出去：“你是讨厌她的小说，还是讨厌她的眉毛？”
　　玛丽埃塔听到这句话，差点笑死在城堡门口。
　　“说真的，秋。”她一边戴上自己的龙皮手套，一边乐不可支地走在通往温室的路上：“当然是小说，她那对眉毛多像玛丽莲·梦露啊！”
　　秋和玛丽埃塔一起笑了一会，抱着书本默默推门走进温室向斯普劳特教授问好。
　　这节是草药课，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一起上，虽然远没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那般剑拔弩张，也不算太顺当。譬如，当一个斯莱特林女生嘲笑她的拉文克劳搭档笨手笨脚的时候，另一个学生便径自走向斯普劳特教授报告拉文克劳的学生干扰了斯莱特林，请求让优秀的斯莱特林独自完成任务。
　　斯普劳特教授答应了，这就意味着后半节课那个斯莱特林女生需要一个人给尖叫的植物换土，从布满臭汁的茎中用镊子夹出果实。那节课结束以后斯莱特林女生的神色十分尴尬，她不仅弄断了植物的根，还被喷了一身臭汁，至于成绩，当然只拿了一个勉勉强强的A，因为斯普劳特教授几乎从不给学生不及格。
　　那个学生是蕾妮·芬伯顿，尽管一直以来因纯血统身份和不近人情的性格让学生们对她敬而远之，那节课后却被大家围起来称赞了很久。也许这是很多人第一次和“石像芬伯顿”讲话，但并不包括秋，她和蕾妮同为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找球手的候选人，不得不常常待在一起。她们交谈不算多，但相比玛丽埃塔的犀利和八卦，蕾妮·芬伯顿的淡然往往能令她有种轻松感。
　　十月初的时候，拉文克劳的级长收走了她们的魁地奇申请单，秋的第一次魁地奇选拔就在飘满落叶的球场中进行。竞争找球手位置的一共有三个人，秋，蕾妮，以及七年级的原找球手罗伯特·卡茨，队长罗杰·戴维斯宣布了选拔的规则，他们将在半个小时内找出藏在赛场及城堡各处的七个金色高尔夫球，时间用尽后听到哨声返回场地集合，其他人则正常比赛。
　　秋顿时觉得希望渺茫。
　　哨声响起，卡茨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天空，看得出来罗杰·戴维斯偏爱这位找球手，他愉快地冲半空挥了挥手，才向刚刚起飞的两个二年级学生露出一个微笑，转身朝其他待选人走去。
　　当秋的彗星在拉文克劳塔楼盘旋时，蕾妮的光轮1999还俯瞰着碧草如茵的球场，卡茨从秋的身后飞过，抛起手中的高尔夫球向她眨了眨眼：“两个。”
　　秋并不理会，一圈一圈绕着塔楼飞下去，低头寻找着微小的高尔夫球，卡茨的动作比她迅捷得多，他迅速离开塔楼向高空飞去，秋思索片刻，立即提高扫帚跟了上去。
　　卡茨已经发现了第三个高尔夫球，正全力向它冲去，不防秋的身影突然从旁穿过，拦在了前面，他只得迅速避让，绕过她接着朝小球前进。秋一路紧挨着卡茨，她速度极快，但欠缺技巧，几次被他的急转弯落在后面，紧接着秋发现了诀窍，她总在卡茨再一次转弯之前从另一侧飞过去挡住他。
　　“嘿，女孩，找你自己的球去！”卡茨有些恼火地推开秋的扫帚，试图摆脱她的追赶。
　　“所有你没拿到的球都是我的。”秋轻轻一笑，突然撞向了卡茨，男孩差点被这没有防备的一下撞下扫帚，他连忙做了几个树懒抱树滚，等他稳定身形后，第三个球已经被秋抓在了手中。
　　卡茨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了。秋将球握在了手中，不再跟着他，她大概能摸清罗杰·戴维斯藏球的规律，一个放在高处，紧接着就是一个极低的，要想以最快速度拿回球，找球手必须俯冲才行。
　　她从塔楼上飞下，眼尖地捕捉到了湖边的一点金色，以及蕾妮的光轮1999，秋深呼吸了几下，全速俯冲了过去。天空的蔚蓝，蕾妮飘扬的淡金色直发，青草的碧绿掠过秋的眼帘，临近地面时她用力扳起扫帚的头部，彗星的速度开始减小，光轮1999也越来越靠近，在离地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秋突然离开扫帚，越过蕾妮向球伸去的手臂扑向了地面，在草地上连打几个滚缓和了冲击力，将手覆在了金色小球上。
　　蕾妮面对这种方式，在半空中嘲讽地挑起左边眉毛：“我也是两个。”
　　罗杰·戴维斯的扫帚飞到她们上空，吹响了口哨。当两个女孩子回到赛场的时候，罗伯特·卡茨正优哉游哉地和另一个女队员调情，看得出他歇了好一会儿了，手中还掂着三个高尔夫球。看见秋和蕾妮走过来，卡茨轻松地打了声招呼：“嗨！”
　　“姑娘们，干得不错！”他将那三个球扔到一边，带着女朋友回城堡了。
　　很明显，在这次选拔中她们谁也没有胜过罗伯特·卡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