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飘零》生灭思归

4、Part 4

　　秋在魔法部实习的时候对威森加摩有所了解，其中半数是福吉与乌姆里奇的拥趸，但还有一部分保持公正，她从哈利受审的开庭记录中找到举手认为他无罪的人名，花费几个小时从中挑选合适的对象，但临行动前一晚，她放弃了这个方案，选中的人也许会让克里瓦特容易信任，也担任要职，但乌姆里奇担任主审官，她得预备行动失败后的计划。
　　两天以后，秋早早起身，七点五十，她顶着玛丽埃塔的脸准时出现在入口前的小巷里，仔细观察着陆续前来的巫师，默默等待。一个衣着华丽，神情严肃的女巫走过，秋松了一口气，悄悄伸出魔杖指着她，默念道：“头昏脑涨！”
　　这是她当年在庞弗雷夫人用来治头晕的魔咒基础上发明的一个小魔咒，能让人觉得眩晕，为了以此训练自己的平衡感，今天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格丝尔达·玛奇班是威森加摩中较为中立的成员，挑她下手是一个较为稳妥的选择，不一会，玛奇班开始步伐不稳，秋上前扶住她：“夫人，您怎么样？”
　　那女巫扶着额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晕得很，有些站不稳。”
　　“一定是没休息好，吃块糖试试？”秋把她扶到小巷里的几个大箱子旁：“也许您需要坐一会儿。”
　　那女巫虚弱地坐到了箱子上：“谢谢，你是……艾克莫的女儿？”
　　“管理非路网的艾克莫夫人是我妈妈。”秋确定她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别人，掏出一块昏迷花糖递了过去：“吃块糖？或许您是低血糖了。”
　　“不用了，我感觉好一些了。”女巫摆摆手，秋连忙将糖塞到她手里：“夫人，您还是吃一块吧。”
　　玛奇班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秋笑眯眯地也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我最近也总是睡不好，早上来不及吃早饭就得赶过来，还得担心迟到，我妈妈跟我说头晕的时候吃糖挺管用。”
　　“哦，最近的确很忙。”女巫沉着脸，接过糖果：“不过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沉闷的倒地声后，如秋所愿，她昏迷不醒了。秋拿到了她的包，里面还有一些代币。她将昏迷的玛奇班拖到通往后台的阴暗过道里，拔下她的头发，复方汤剂变成姜黄色，味道不算难以忍受，但她喝下去之后不得不忍受变得松垮的丝绸袍子，没时间让她换衣服了。
　　最后一次复述自己的计划后，秋来到入口，默默告诫自己：要快，但也要稳。和她同批的两个实习生就是因为急躁冒进而导致任务失败，被穆迪刷了下去，而她有唐克斯，这个年轻的导师一向对她不吝教导。
　　当任务目标近在眼前，你越要保持警惕，要身手利落，要出其不意，要稳如磐石。
　　秋深吸一口气，跨进了面前升腾着绿色火焰的壁炉。
　　掸去炉灰后，秋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乌姆里奇的踪影，松了口气，站在离她最近的一个电梯间前排队。一个食死徒亚克斯利正从她面前走过，秋紧张地看着他走向一个排在她前面的雪貂般的男人，粗野地喊道：“凯特莫尔！”
　　人群中有几个阿谀的声音向他打招呼：“早上好，亚克斯利！”
　　亚克斯利没有理会，对那惊慌的男人说道：“我向魔法维护司的人要求过去修理我的办公室，凯特莫尔，可那里现在还在漏雨。”
　　凯特莫尔紧张地看看周围，秋屏息凝神，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会露出破绽。短暂的寂静后，凯特莫尔结结巴巴地说道：“漏雨……你的办公室？这——这不太好，是吧？”
　　他紧张地笑了笑，亚克斯利瞪起了眼睛：“你觉得这很好笑？凯特莫尔？”
　　秋和另一个女巫同时离开了等电梯的队伍，换了另一个电梯，她决不想再看见这个令人作呕的食死徒。
　　金色的栅栏嘎吱嘎吱地开了，秋走进去，人不是很多，但似乎对马奇班保有某种敬畏，他们都离秋较远。
　　“三楼，幻影移形事务司与神奇生物掌控司，包括兽类，人类，分裂的灵魂，小精灵联络处和虫害咨询司。”飘渺的女声响起，一个毛发浓密的男巫进了电梯，一些浅紫色的纸飞机也进来了，绕着电梯里天花板上的灯飞来飞去。
　　“早上好，格丝尔达。”那男巫说，朝秋点点头。
　　秋回道：“早上好。”
　　“二楼，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司、傲罗工作室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一些人离开了电梯，那男巫也走了出去，回头看着秋：“格丝尔达，你不出来吗？”
　　秋有些心虚地说：“不，乌姆里奇要我今天参加审讯。”
　　那人耸耸肩，转身离开了。直到秋身边的人差不多走光，电梯才继续缓缓下降。
　　金色栅栏再次滑开时，秋步入了一条被火把照亮的石制通道，与上面那些嵌着木地板铺着地毯的走廊完全不同。她到得较早，佩内洛的审讯尚未开始，今日开庭的犯人被临时带到审讯室外的那条走廊，他们中有的由家属陪同，有的孤身一人，但都在摄魂怪的作用下显得十分绝望。秋不想冒暴露的风险，于是略过他们，径直走向走廊尽头关押其他犯人的房间。
　　寒冷逐渐袭来，她纠结片刻，回身伸出魔杖，银色的天鹅优雅地游过走廊，驱散了摄魂怪的气息，人们的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没人感谢她，他们既憎恶又畏惧。秋一言不发地走进等待室，在角落里发现了佩内洛·克里瓦特，瘦得可怕，美丽的褐发失去光泽，杂草般披在身上。
　　“克里瓦特。”秋严肃地念出她的名字，佩内洛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坚强地抬起头：“现在还没有到我审讯的时间。”
　　“出来。”秋不动声色地坚持道：“福吉部长的秘书要见你。”
　　她惊愕地瞪着她：“珀西？”
　　秋转身离去，佩内洛跌跌撞撞地从角落的椅子上起身，跟在她后面：“你是什么意思？他要私下审讯我吗？”
　　尽管言语中仍带着恐惧与不信任，佩内洛的目光却燃起了希望，秋遗憾自己必须告诉她，来救她的不是她平步青云的前男友，而是一个同样在魔法部黑名单上的学妹。此时她目不斜视，经过三两魔法部的职员时，尽力以凛然的姿态忽略他们疑惑的目光。
　　“喝了它。”在她们离开走廊后，四下无人时，秋塞给佩内洛一瓶复方汤剂，同时迅速从包里抓出一件藏青袍子，不顾佩内洛的微弱抵抗套在了她头上：“我是秋·张，你是……你是汤姆……不，你是约翰·史密斯。”
　　她在麻瓜的街上随意弄到了一个男人的头发，搞定一个玛奇班已经足够冒险，她不能再浪费时间给佩内洛找个男巫。佩内洛仅仅愣了一秒，果断地喝下了复方汤剂，变形尚未完成，电梯便已下降，金色栅栏缓缓滑开时，佩内洛不得不用手挡住正在变形的鼻子。
　　哦，不。秋的内心绝望地呐喊。乌姆里奇在电梯中，正和一个小个子女巫交谈，脸上还涂着难闻的紫色药膏，因为那天摔倒时她的额头磕出了洞。秋强装镇定，在乌姆里奇看向她的时候点点头，准备走进电梯。
　　“格丝尔达，你不和我们一起参加审讯？”
　　“我……我想起我还有些文件忘记带来，待会就来。”
　　乌姆里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瞟向她身后的佩内洛。千万别看出来，秋在心中祈祷，如果可以，她真想就此带着佩内洛幻影移行。
　　“这位是谁？”她打量着佩内洛，后者正紧张地拽着自己皱巴巴的袍角。
　　“这是约翰，我新来的秘书。”秋说：“不介意的话，我这就上去了。”
　　“既然有秘书，那就让秘书去取嘛，对不对？”乌姆里奇甜甜地笑着：“审讯就要开始了，你不想迟到，对吧？”
　　秋思考了两秒，僵硬地点点头：“是的，不想。”
　　她从包里掏出一沓便笺，迅速写上沃顿的地址，递给了佩内洛：“要这些，记住了，你不想被辞退，对吧？”
　　“是的，不想。”佩内洛看起来和她一样僵硬：“你什么时候……”
　　“审讯结束后我会回办公室，现在，赶紧去。”秋催促道，一直盯着佩内洛走进电梯，电梯的大门在面前缓缓合拢。
　　“走吧，格丝尔达，现在的职员真是糟糕，看起来邋邋遢遢。”乌姆里奇朝审讯室走去，秋则跟在她身后，心惊胆战地经过那些看着她带走佩内洛的人，拼命思索着干掉乌姆里奇从这里逃脱的可能性。
　　她们跟着乌姆里奇银白的大猫走进审讯室，在第一排坐了下来，天花板很矮，令人有种得了幽闭恐惧症的感觉，守护神在前面走动着，保护审判席上的人不受影响。每个麻瓜巫师坐在椅子上后都会立刻被铁链铐住，在乌姆里奇问话的过程中，秋煎熬地等待审讯结束，如果不能在复方汤剂失效前离开，她就得考虑用用包里的费力拔烟火了。
　　就在乌姆里奇抬高声音的时候，坐在她旁边记录的小个子女巫突然身子一动，差点打翻墨水瓶，也让秋动作一滞，她不禁埋怨地看了旁边的女巫一眼，准备再次伸手，乌姆里奇却突然转过身来：“马法尔达，把这个泥巴种的父母职业调查问卷递给我。”
　　小个子女巫摸索出一卷羊皮纸，颤抖着递给了她：“那……那真漂亮，多洛雷斯。”
　　“什么？”乌姆里奇向下看了看：“哦，是的——一件旧的传家宝。”她拍了拍挂在胸口的挂坠盒。“‘Ｓ’代表着塞尔温……我和塞尔温家族有些亲缘关系……事实上，我几乎和所有纯血家族都保有这种关系……真遗憾，”她浏览了一下那可怜巫师的问卷，用更大的声音说，“你和我可不一样，你父母的职业是蔬菜水果商。”
　　乌姆里奇的身子正兴奋地向前倾着，挂坠盒滑了出来，她看见一条凭空伸出的魔杖对准了乌姆里奇：“昏昏倒地！”
　　就在这时，她点燃了烟火，一片哗然中，那魔杖又对准了乌姆里奇身边的食死徒们，秋趁乱从审判席逃离，银白色的守护神消失了，一个摄魂怪靠近了被审讯的女巫，秋迅速抬起魔杖：“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
　　一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天鹅和牡鹿并肩冲向了摄魂怪，刚刚的空位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巫，正震惊地四下搜寻着，看到秋的时候，他明显愣了愣，秋发觉自己的头发正变回黑色，更加急切地冲向大门。陌生男巫飞快地向椅子上的囚犯奔过去，同时转头对小个子女巫说道：“拿上魂器！”
　　“它不在我这里！”小个子女巫尖细的声音在烟火爆炸的巨响中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秋被混乱的人群冲回去，坐倒在地，正挨着乌姆里奇肥胖的脑袋。
　　“秋，挂坠盒！”男巫朝她大喊，秋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乌姆里奇胸前的挂坠盒，从她短粗的脖子上扯了下来，小个子女巫连忙赶过来，但再次与秋错失，是那个男巫一把抓住秋的手腕，对挂坠盒施了“复制成双”，随后拉她站起来。
　　“快走。”他说，秋看着他逐渐变为碧绿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一切。
　　是哈利。
　　她步履匆匆，赶在有人对自己发咒之前冲出了审讯室，天鹅跟随着她，等候在外面的人发出惊叫声，摄魂怪纷纷退去，给秋让出了一条路。
　　“都回家去，尽快逃离英国！”秋只来得及对那些麻瓜巫师们说了一句，就被一个浑身是水的人撞倒在地。
　　“审判决定，你们全部都要回家去，和你们的家人一起躲藏起来。”哈利对门外等候的麻瓜巫师们说：“如果可以的话，去别的国家，离魔法部越远越好。这是——嗯——这是新的官方安排。现在，只要跟着守护神，你们就可以离开中厅。”
　　天鹅守护神突然消失了，人群骚动起来，哈利仍然用那高个子男巫的低沉声音说道：“没带的人跟着那些有魔杖的，在被截住之前赶快走！”
　　秋努力站起身子，被紧拥而至的人群挤进电梯中。
　　栅栏打开时，中厅里全是封锁壁炉的巫师，哈利的声音间或地传进秋的耳朵，秋穿过尖叫和恐惧的洪流，推着身旁的人向仅存的几个壁炉之一走去，同时举起魔杖击昏试图偷袭的人。有个秃顶的巫师刚刚举起他的魔杖，哈利就一拳把它打飞了：“他在协助那些麻瓜巫师逃跑，亚克斯利！”
　　哈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心虚，事实上他自己在渐渐缩小，追来的亚克斯利看看他，再看看那个鼻子流血的秃顶巫师，脸上忽然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暴怒地向哈利冲了过来。哈利转身向最近的壁炉跑去，就在现出原形的赫敏拉着他一起跨进去前一刻，他瞥见秋的黑发飘扬在一片混乱的咒语光束中。
　　“不，秋！”哈利大喊了一声，飞快地甩脱赫敏的手向秋奔去。
　　“哈利！”赫敏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消失在壁炉中。秋在躲避亚克斯利的魔咒时感到左臂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令她几乎昏厥，哈利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秋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跳进了旁边的壁炉中。
　　他们从卫生间里弹出来，哈利用力拉开门，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亚克斯利追来了。
　　“快走！”哈利连忙拉住了赫敏的手，秋的胳膊正从他手间滑出去，他努力想抓住秋的手指，却只抓到一条似乎是链子的东西——秋在最后一刻把它塞给了他。
　　他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压迫着，眼前浮现出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大门，一道紫光闪过，他听到一声尖叫，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