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飘零》生灭思归

6、Part 2

　　尽管早有准备，球赛来临时，坐在观众席上仍然令秋感到失落。她没有和玛丽埃塔一起站在最前排呐喊，只是在后排找了个地方懒懒地听解说，蕾妮·芬伯顿在她旁边，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
　　“格兰芬多让一年级的学生上场。”秋感慨地评论：“拉文克劳却全都是四年级以上。”
　　“七年级也没用，你看，卡茨快输了。”蕾妮指向半空，秋必须睁大眼睛仔细盯住那才能发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光点，很快又不见了。
　　“你眼力真好。”她由衷得佩服道：“飞得也不差，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输给卡茨？”
　　蕾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因为我惜命。”
　　秋闻言想起自己从扫帚上冲下来的情景，不禁笑起来，又在前排几个人回头之前收住，恢复沉静的模样。
　　“蕾妮。”她悄悄地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非常有趣？”
　　“有。”
　　秋大奇：“什么时候？”
　　“刚刚。”
　　秋又忍不住笑了，这次更加大声，隔壁赫奇帕奇的学生也有几个向这边望来。
　　“对不起。”她略微提高声音，冲那些戴着黄黑围巾的学生颔首，将目光投向赛场，其中一个高大的黑发男生对她报以微笑。
　　秋看见了哈利·波特的身影，宛如蜂鸟般灵活，在场中飞来飞去。他比拉文克劳的所有人都有天赋，秋不情愿地承认。
　　卡茨在对付这个一年级新生的时候远没有对付她和蕾妮两人那样轻松的态度，他一直拼尽全力地飞行寻找，然而在这场比赛中他仿佛被金色飞贼抛弃了，每次都慢半拍，只能绝望地看着它在手边溜走，被戴着红色手套的掌心抓住。
　　“太快了。”蕾妮在她身旁摇头评论道：“如果多撞格兰芬多几次，他至少能给击球手一些得分空间。”
　　“唔，他也没办法嘛。”秋本能地站在了卡茨的角度为他开脱：“若是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就变成犯规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输了。”蕾妮甩了甩淡金色的长发，率先离开座位：“等在斯莱特林的场子里找回分数比较可靠。”
　　秋也随她一起离开了欢呼的观众席，准备回去写魔咒课的作业，但她首先去前排和玛丽埃塔打招呼。当她经过赫奇帕奇的场地时不意撞上了人，秋揉着肩膀抬起头，是那个对她微笑的男生。对方语气温和地道歉，秋匆匆点点头，回复了一句道歉的话便加快脚步去追赶蕾妮——她正在门口等待，然而离开赛场之前，秋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还在，也在回头看她。
　　他好英俊啊，秋默默地想。然而回到休息室之后，她就沉浸在书本中，将赫奇帕奇男生的眉目和微笑抛在脑后。
　　圣诞节之前的一个下午，秋去看望了海格，他正在小屋外的草地上给牙牙喂食，显得有点担忧，连秋走到近前都没发现，牙牙倒先跳了起来冲着她猛吠，海格连忙拉过它的颈子轻轻拍了几下。
　　“海格！”秋向他挥了挥手，那虚张声势的猎犬又摇着尾巴跑过来蹭秋的膝盖。
　　“哦，秋。”海格见到她，心事重重地打了个招呼：“我听说你们把斯莱特林球队打得落花流水，真是恭喜。”
　　“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秋伸手抚摸着牙牙的头顶，在海格身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下：“你看起来闷闷不乐。”
　　“没什么，孩子。”海格搔着牙牙的耳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秋猜测道：“你遇到了事情，是禁林的问题？”
　　“呃……算是吧。”海格说：“昨天我带哈利和马尔福家的那个小子去禁林巡逻，哈利发现有头独角兽受伤了，我当时只能简单处理伤口，但今天一大早去找庞弗雷夫人，她竟然不在！它不肯让我靠近，哪怕受着伤，我一碰它，它就把头扭开了，没法上药。”
　　秋十分惊讶：“我以为你最受神奇生物的欢迎呢，护树罗锅就喜欢你。”
　　“独角兽喜欢女孩子……嗯……最好是纯洁的女孩子的触碰。”海格小心翼翼地看了秋一眼：“就是简单的包扎工作，一点也不难，独角兽很温和的……”
　　“你想让我和你去禁林给独角兽治伤？”秋犹豫地摇摇头：“海格，我不会包扎。”
　　“不，不，没关系。”海格忙着进屋给秋倒茶：“我来告诉你怎么做，独角兽喜欢女性的触碰，它不会伤害你，甚至一动也不会动。”
　　他讷讷地把茶杯递给她：“……行吗？”
　　秋站了起来：“我和你去禁林。”
　　“谢谢，秋。”海格神色宽慰了不少。
　　“来点岩皮饼？”他递过两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饼干，秋礼貌地接过来，用尽全力掰下一小块，细细地用后槽牙磨碎咽了下去。
　　“等我拿点药品和绷带我们就走。”海格手脚麻利地将所有特大号药瓶装入了一个箱子，看起来像是秋的旅行箱。他将箱子扛在肩上，随即伸出另一只胳膊将秋抱了起来：“我们得快点。”
　　秋坐在海格的手臂上，感觉像是坐着公共休息室坚固的长椅，海格庞大的身躯轻车熟路地行走于禁林中，不时放低手臂防止秋被树枝划到。走了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较为潮湿的草地，即便在白天，这里也弥漫着淡淡的冷雾，秋隐约看见了一头独角兽的影子，就卧在一个凸起的树根旁。
　　“那儿，我看见它了。”秋示意海格将她放下来，双脚在略微潮湿的土壤上站稳后，她接过海格带来的药箱，慢慢走进了乳白的薄雾中。
　　秋不由屏住了呼吸。
　　它太美了，宛如划过夜空的清光，古树怀抱中的珍珠，一道银色的伤痕留在颈边，反射着微弱的夕阳。秋在它面前跪了下来，轻轻伸手抚摸着独角兽修长的脖颈，它并未排斥秋的触碰，只是轻微地哼了一声，秋收回手，茫然地看着指尖已经凝固的银色物质：“海格，这是……”
　　“这是独角兽的血，马驹。”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中迷雾后传来，秋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几步外，一个像是骑士的身影渐渐浮现，海格高兴地向他打了个招呼：“费伦泽！”
　　骑士走近了，秋才发现那其实是个金发的马人。
　　“带个帮手来是个聪明的做法，海格。”费伦泽走到秋身边离独角兽较远的地方低头察看它的伤势，皱眉叹息了一声：“它因为珍贵的血液受伤，难道巫师不怕诅咒吗？”
　　“这不是巫师干的。”海格纠正道：“最近禁林里总有些奇怪的生物出没，有时候我觉得那像是摄魂怪。”
　　“马人的弓箭并未捕捉到他们的踪迹，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头了，之前受过伤害的独角兽已经离开了这里，你难道不觉得月光比以往更加黯淡吗？”
　　海格忧心忡忡地捏了捏鼻子，秋几乎觉得他快哭了。
　　“用棉絮清理它的伤口，马驹。”费伦泽轻声指导她开始医治独角兽，秋找到棉絮，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按在了伤口上轻轻擦拭着。除去硬块后，棉絮很快被血液浸湿，她又换了另一块，直到能看出伤口原有的痕迹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它是被咬伤的！”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保持警惕的原因，正常人不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海格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指着药箱里的一个小瓶子说道：“那个绿色的里面装着白鲜香精，在每个伤口上滴两滴，等到伤口不流血后，给它缠上绷带。”
　　秋照做了，她上药的时候独角兽有些轻微的挣扎，她连忙轻抚着它的皮毛作为安抚。白鲜香精的作用立竿见影，伤口看上去好了很多，独角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秋将它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轻柔地缠上了绷带。
　　“别缠得太松，会脱落的。”海格出声提醒道。
　　秋解开几圈，缠得更紧了一些。
　　“也别缠太多圈，这对独角兽来说是种束缚，它们不喜欢这种感觉。”马人补充了一句。秋将缠好的地方又拆下一部分，在合适的地方剪断了。
　　“现在，你可以打结了，尽量打得平一些。”
　　她耐心地将绷带前端剪成两段，绕了一圈以后结成了一个平整的蝴蝶结。
　　“干得好，秋。”海格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我们的工作完成了，现在该回城堡吃晚饭。”
　　秋伸出双手环绕着独角兽的脖子，它倚在秋的肩头，用鼻尖蹭了蹭她散落的黑发，在人们的目光中缓缓走进了禁林深处。
　　“别的独角兽会照顾它，直到它恢复体力，不用担心，它会和从前一样强健。”费伦泽温和地看着她，秋发现他有一双蓝如晴空的眼睛。
　　“走啦，姑娘。”海格收拾好箱子对她招呼道，向费伦泽表示了感谢。
　　“等等，马驹。”马人向她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郑重地放到秋的手中：“这是我们发现的独角兽残留的血，马人的礼物可能在未来给予你帮助，请你留好它。”
　　“谢谢。”秋收下瓶子，抬头看着费伦泽赤裸的上身，不由想起身穿棉衣仍然觉冷的自己：“我能送给你一条围巾作为圣诞礼物吗？”
　　“马人不需要巫师的礼物。”他轻快地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但接受回礼。”
　　秋绽放出一个微笑，和马人道别，重新坐上了海格的手臂，他似乎心情特别好，一路上都在哼着歌儿，他们重新回到草地上的时候，苍茫暮色中，今年的第一场雪正从天空飘落。
　　“这是我第一次见独角兽，它好美。”秋感叹道：“你能时常去禁林，真令人羡慕。”
　　“并不是在禁林中你遇到的所有生物都这么美好，比如咬独角兽的那个怪物。”海格哼了一声，为了感谢秋帮了他的忙，海格同意一直把秋送到城堡附近，她得以坐在大块头高高的肩膀上俯瞰黑湖，接着是落雪的草地。
　　“哦，别这样，海格。”秋笑道：“给我留一点幻想的空间嘛。”
　　“如果你乐意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禁林深处有好多好多马人，他们自称喀戎的子孙，都不怎么喜欢巫师，费伦泽是个例外。”他笑呵呵地说：“他还挺帅气哩，但我从来没见过雌性马人，他说雌性马人极为高贵，拒绝人类的冒犯。不过，他给我讲，在马人的族群中，雄性持弓箭，雌性抱竖琴，穿浆果和树叶编织成的精巧上衣，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有，比雄性长好多好多，有的一直垂到蹄子。”
　　“那她们跑起来怎么办？”秋被他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连连追问：“快告诉我，多讲讲嘛！”
　　“唔，这个嘛……”海格皱着眉想了想：“大概是像你们这些小姑娘一样，编起各种各样的辫子。”
　　“你不知道她们什么样，对不对？”秋促狭地问他。
　　“才不是！”海格抗议：“我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嗯……他还说过什么来着……海，嗯……雌性马人生活在一个叫‘星光之海’的地方，我没进去过，大概是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神话吧，他们总是爱看星星，弹唱的歌谣也关于这些东西，他们自称是最接近古精灵的族裔，当然咯，我们不也爱说自己是梅林大法师的后代吗？”
　　“我想听雌性马人的故事。”秋叫道。
　　“我想不起来了。”海格无奈地摇摇头：“总之，她们很漂亮，喜欢音乐和鲜花，被所有雄性马人严密守卫着，住在一块叫‘星光之海’的绿地上。”
　　“禁林里的地面可一点也不像海。”秋撅起嘴：“这样的名字应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才对。”
　　“也许是个小池塘，谁知道呢。”城堡尽在眼前，海格轻轻弯下身，把秋稳稳地放了下来：“等禁林里安全了，说不定你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听说马人是这片土地上最聪明的物种，而雌性比雄性更具备古老的智慧。”
　　“我会的。”秋认真地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平安夜再来看你，给你带礼物。”